田澀雨不禁屏住呼吸往樓下看去——
田母正醉醺醺的往樓梯口走來,她穿著火紅色的低胸短裙,妝化得很艷,田澀雨一看就知道她今天肯定跟哪個男人出去了。可是,往常她是不會回來的,今天是怎麼回事。
田母眼尖的現躲在樓梯口鬼鬼祟祟的田澀雨,眼神凜烈的向這邊掃來。
田澀雨心想完了,完蛋了。剛想往回走。田母的聲音不急不緩的亮開在身後。
「今天跟陳董怎麼樣啊?」
田澀雨腦裡一個轟隆,只得無奈的轉過身,一邊在心裡叫苦。「媽,你回來了啊!」
田母『恩』了一聲,算是回答了她的話頭。
她搖搖晃晃的走到沙前,扶著破舊的沙坐下。收到母親的眼神示意後,田澀雨只得膽戰心驚的走到田母身邊。
「坐下吧!我們兩好好聊聊。」
田澀雨一陣呆滯,顯然還沒明白生了什麼。母親今天居然會用這麼平靜的語氣跟自己說話。」小雨,」田母吞吐著說出這個名字,神情滿是哀傷。
「媽,」田澀雨遲疑著,有多久,自己的母親沒有像這樣叫過她的名字。
「你一定認為我是天底下最差勁的媽媽,差勁到逼著自己的女兒去做人家情人,今天跟陳董,應該搞砸了吧!」田母掏出一支煙,點上,開始吞雲吐霧。
煙霧繚繞裡,田澀雨小心的縮了縮脖子,聲音顫抖道:「媽,對不起,我,實在是,沒辦法……沒辦法接受。」
「你爸去世的早,就剩我們娘倆,你看看這家裡,有像樣的東西嗎?」田母呼出一口煙霧,夾煙的手指微微捲曲著。
「媽,」田澀雨泣淚不止,爸爸,是這一家的痛啊。雖然媽媽逼著她去作晴富,但是,從小到大,必竟是媽媽把她養大的。十歲的時候,爸爸就離開她們了,是媽媽一個人,把她帶大的啊。
「小雨,我們得靠自己,好好的活著。這些,就要付出代價。」
「你的男朋友呢?那個自稱護花使者的黎笙呢?」母親這一句話正好戳在了田澀雨的心坎上,田澀雨低著頭,更是把腦袋埋進腿間。「我們,分手了。」
「分手了?」田母疑惑了下,隨即道:「分手了好,你們,是不可能有未來的。」
「媽,你今天為什麼這麼早就回來了啊!」田澀雨努力的把淚光擠回去,冒出一句與情境不符的話。
田母的眸光幽暗了下來,似乎整個人也會因此失去生氣。「小雨,媽媽要告訴你一件事。如果不是因為這件事,媽媽是不會讓你去給人家做晴富的。」
田澀雨艱難開口,「什麼事?」
「小雨啊!!!!」田母突然跪了下來,淚水泛滿了整個眼眶。「你救救媽媽,小雨,求求你救救媽媽,好嗎?」
「媽,你別這樣,有事不可以起來說嗎?」田澀雨攙著田母,拚命拉著母親。
田母只是一個勁的撲在地上哭,田澀雨只感到措愕不及。
「小雨啊,你救救媽媽,媽媽真的是走投無路了,才會想出那樣子的辦法的。小雨啊!!!」
「媽,你是不是賭錢輸了。」田澀雨平靜的開口。
田母只是散亂著那一頭的卷,伏在地上不支聲,但是,田澀雨卻知道自己猜了個七七八八。
「說吧!輸了多少?」
田母的肩膀顫了一下,終還是抬頭迎上了田澀雨冷漠得有些逼人的視線。緩緩伸出四個指頭。
田澀雨壓著心裡的火,黛眉微蹙,「四萬?」
田母還是不作聲,看向田澀雨的目光早沒了凌厲之色。
田澀雨緊緊的皺起黛眉,身子輕不可微的抖了許久,才平緩語氣道:「四十萬?」
田母甘脆把腦袋埋進頭中,肩膀一顫一顫的。
田澀雨感覺天昏地轉,指甲掐進了手心,強迫自己不要暈倒。「你不會跟我說,你輸了四百萬吧!!!」
田母輕輕的抽泣聲從地板上傳來,田澀雨的面容,在不太明亮的光線內,幾乎破滅。
「原來,你今天突然轉變的原因,就是為了這個,」田澀雨鄙夷道,決然的看了一眼田母,腳步踉蹌著往樓梯走去。
「田澀雨,我養你這麼大你就是這麼報答我的,早知道當初我應該把你掐死,我也不用辛辛苦苦的拉扯你這麼多年。如果沒有你,我早就嫁人了,用得著今天這樣求你嗎?啊!!!不就是四百萬嗎?如果沒有你,我可以有很多個四百萬。」田母咆哮著大吼,長凌亂,活像個潑婦。
田澀雨頓住腳步,心,碎了一地,這個人,真的是她的母親嗎?
「啪!!!」田澀雨衝進房間,把房門摔上。倚著門的身子終於無力的從門上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