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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只是一個長長的惡夢,當秦天睜開雙眼時,模模糊糊看見眼前的夢奕,似乎滿臉淚水,嘴唇一張一合的正在聲聲呼喚著。他很想掙扎的坐起來,為她拭去淚水,輕聲告訴她,我沒事,為了你,我挺過來了……
可是秦天能做的似乎只能這樣呆呆的看著她,眼裡帶著極溫和的笑,安慰著,讓她知道自己還活著。雖然最痛苦的過程過去了,但極度虛弱的身體現在卻仍是動不了分毫。想起那種痛入骨髓的可怖,秦天忍不住瞳孔收縮,渾身一顫。
半年前,秦天自己也數不清究竟被體內三種真氣所帶來的痛楚疼暈了多少次。每一次醒來,再度嘗試著將灰色真氣抽進經脈內調養一翻。每時每刻,只要有絲毫意識,就要忍受著那非人之痛。經脈五臟如同被人一次次的用上萬根尖刺穿透而過,鮮血淋漓!骨骼皮膚宛如被千百把刀一次次凌遲!生不如死!饒是秦天這麼大毅力的人都有些承受不住,心裡的孤寂與源源不斷的痛苦讓秦天身心疲倦,每次痛暈之際,忍不住的想著如果能就此痛暈,多好!
但這個世上,秦天有著太多太多的不捨,舅父還在揚州,自己一別十年,都未有機會去探望過一次。還有自己師傅黎明,師傅還有著一魂一魄,不管靈魂殘不殘缺,不管化神期還是煉期,但黎明未死!師傅未死!一定要去找!去告訴他自己有多想他!去告訴他自己沒有丟他臉面!還有那個……那個清麗絕倫的倩影,那些俏皮可愛的耍寶表情,那個聲聲喊著自己呆子的人,怎麼捨得就此與她離別,更何況自己親口說過要與她永遠一起的!永遠在一起……
「夢奕……對不起……我不行了,夢奕,我真的堅持不住了……夢奕……夢奕……」秦天緊閉雙眼角流出兩行血色的淚,在經歷十幾次的艱難修復後,秦天看著每一次修復大半的經脈骨骼在經歷一次金色真氣與黑色真氣激烈相撞後,又變得支離破碎,雖然似乎有著一些修補效果,但經脈的修復速度遠遠低於他所希望的,最終秦天絕望了,徹底絕望了,他甚至懷疑自己今生今世是否還能有將它全部修復完的一天!
「年輕人。」
「嗯?」秦天看著丹田內那剛剛產生的少量灰色真氣,猶豫著是否還要繼續這種杯水車薪毫無意義的嘗試,腦中忽然出現一個聲音。暗道:「不會是痛傻了?產生幻聽了?」
「我是於明皓。」
「於明皓?」秦天先是一震,後又反應過來,應該是那顆明皓珠,既然明皓珠記得「唯一」兩字,現在再發幾個聲也正常的很,不過,這次的話似乎比以前多了點,而且也有條理性了,難道他同師傅一樣,都還殘留著一絲魂魄?
「年輕人,不管你是否知道我,都請你不用緊張,我早已喪身在那次雷劫之中了!這顆明皓珠裡的只有我的一絲殘念。不管你是用什麼方式將它喚醒,但我想這就是你我之間的緣分。」於明皓淡淡的聲音,在秦天心裡卻掀起了巨大的波瀾,這就是快要度雷劫飛昇仙界之人嗎?
「既然你能將我這絲殘念激醒,我想你此時必然陷入了某種絕境,又因為某個人而苦苦掙扎不想放棄,我是個雷劫失敗者,我只想與你說,如果你這麼放不下她,無論是何種痛苦與絕望,不在上天將最後一絲希望收走時,都支持下去吧!因為你是她的一切!」
「那你的一切呢?你為什麼不為了唯一支持下去!」秦天聽著於明皓低沉又有力度的聲音,竟然激起他的一絲瘋性。秦天平時呈現在別人眼前,一直都是極為冷靜與鎮定的,但他骨子裡的那絲高傲,只有他自己清楚知道,從知道黎明是近千年來蜀山第一人時,他的信心就砰然爆起來!
就算在卡在煉氣期兩年,他也只是一個人孤獨的舔著傷口,不想讓任何人看到,他不需要任何人的同情,尤其是自己最愛的人!後又經過黑炎域老人的那一番解惑,那種高傲性格才又從最裡層的骨子裡慢慢滲出來,。此刻面對於明浩的請求,或者可以說是建議,他竟然覺得很可笑。己所不欲,又何必施於別人!
「你知道唯一?」於明皓的聲音有些淡淡驚訝。「你不排斥我?不厭惡我?」
「厭惡?為什麼要厭惡?真正厭惡的是你不敢直面唯一!於明皓你就是個膽小鬼!」秦天此時的情緒有些激動,他被那種極致痛苦反反覆覆折磨了這麼久,看著於明浩輕描淡寫的語氣,有些控制不住!當他從那個李師叔口中知道莫唯一是個男人時,他就知道為什麼,那種刻苦銘心的感情卻那麼苦澀,卻那麼難以啟齒!
「不,不是你想的那樣!」那個聲音靜靜又平淡下來:「我們有一段非常快樂的日子,真的非常快樂非常幸福!我一直都覺得上天給我最美好的禮物不是那個所謂的絕世天賦,而是唯一,他是我的一切!」於明皓的聲音很輕柔,平靜的聲音極具穿透力與渲染力,秦天眼前都能看到那雙澄澈透明的眼睛,那張總是帶著些蒼白的秀容,薄薄的嘴唇總是掛著一絲極淡極淡微笑,不知為什麼,卻能給人一種溫暖幸福的感覺。
夜色裡,星光下,微風悄悄拂過。
吹起的藍袍下藏著的那副瘦弱單薄的身子,卻有著驚人的堅強與堅毅!那銀色的瞳孔裡永遠藏著一絲狡黠,直透人的靈魂深處,冥冥中感覺似乎沒什麼能難倒他。突然間,那個身影旁又出現一個白袍男子,丰神雋朗,兩人雙眼深深凝視,那張略帶蒼白的臉笑了,微微緩緩的笑了,笑的很幸福,很快樂,很滿足,宛如一朵清麗的百合花,開在這個黑色的蒼穹下。
白袍男子有些冷峻的眼裡,只有那張讓他願意傾盡一切的笑,那張在他腦中已經出現過無數次的容顏,那個讓他魂牽夢繞的可人兒。他於明皓可以發誓,今生今世,不管在何處何地,他都不會再讓他的人兒那張白淨的有著幾絲透明的臉上再出現絲毫恐懼,再出現點點哀傷。一個激靈,究竟什麼時候,這個人在自己心底佔據了如此重要的位置?不過,這一切似乎都不重要了,於明浩嘴角也浮出一絲微笑,這個人才是自己接下來的首要任務。
「這就是唯一?」秦天看著金色真氣中幻化出的兩個身影,什麼追求永恆,什麼仙界永生,似乎在這兩人眼裡都失去意義了吧?
「你願意看看我與唯一的故事麼?」於明浩低沉的聲音竟然帶著絲甜蜜,是啊!在廣博的修真界,這份愛情也許極渺小。但在於明浩眼裡,在這樣的一份感情面前,還有什麼需要藏匿與害羞的。
「我願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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