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天降祥瑞逢盛世
第二日一早,太后果然以悶了,要悄悄地出宮去東陽公主家裡坐坐為理由,也不跟皇上打招呼,只吩咐自己的總管太監備了鑾輿出宮而去。等皇上早朝之後聽說此事時,太后早就出宮去了。
皇上也沒辦法,只好歎了口氣吩咐御前侍衛燕松昀:「朕也出去走走。」
燕松昀立刻點了幾名大內高手暗中相隨,自己則換了一等侍衛的鎧甲,輕裝上陣陪著微服的皇上出了皇宮。
花朝節的第二天,京城大街小巷上到處還擺著各色的花卉。有些店舖的門前依然鮮花林麗,處處都透著春意盎然。
東陽公主的府邸原本不大,只是按照郡主府的規格建造的,況且她們多年不住,也沒有擴修擴建,依然只是原來的樣子,雖然收拾的很是乾淨,但五年沒住到底有些落寞。
太后先到,東陽公主一早就在門口迎接,同著駙馬都尉龍千重帶著兒子及駙馬府的所有護衛下人等把太后迎進去後,剛奉上茶,太后便問:「昨兒水溶說的那什麼仙草,是哄我老人家開心的吧?怎麼我一路走來都沒聽說有什麼人弄著什麼仙草等有緣人呢?」
東陽公主忙笑道:「這事兒是北靜王說起的,總要等他來了才知道。」
太后便點著東陽公主的腦門笑道:「你們今兒若不能給我整出仙草來,看我怎麼收拾你們兩個人。」說著,又問「哀家的小曾孫呢?過來……到哀家這兒來……」
東陽公主的兒子龍歸海小名叫尋兒,今年只有四歲。聽見太后叫便從乳母的身邊走出來,上前行禮:「尋兒參見太后。太后萬福金安。」
太后立刻樂開了花,把這小傢伙拉到身邊左右打量,然後笑道:「長得像你母親多一些。你看著眉眼,這嘴巴。都像你母親……嗯,還帶著皇上的一點影子。」
這裡說著家常話,東陽公主早就派人去找水溶了,水溶今早沒有上朝,而是跟皇上請了假說有些私事要去處理。原本該一早過來迎接太后的,卻不知為何還不來。東陽心急如焚,心裡一遍遍的罵著,回頭水溶來了她一定好好好地罵他一頓。這小子越來越不像話了,連自己這個姐姐都敢耍!
終於,去尋水溶的家人回來了,一路急匆匆的跑來,跟東陽公主回道:「回主子,王爺來到是來了,只是在半路上被皇上給撞見了,叫去問話了。您看這……」
東陽公主氣得暗暗地跺腳:「這個水溶,真是氣死人不償命的。」
偏生太后看見了這邊家人跟東陽公主回話,因摟著小龍尋問道:「什麼事兒啊?這麼著急?是不是仙草已經遇見有緣人,早就開花結果被人家拿走了?」
東陽公主忙笑道:「沒有的事兒。是水溶來這裡的路上,被父皇給劫去問話了。他不來,咱們那兒知道那仙草在哪兒呀!」
「嗯!皇上也出來了?看來這仙草的吸引力還真是大。」太后笑了笑,說道,「昨兒不是說鮮花巷子裡嗎?咱們就去瞧瞧就是了。難道哀家堂堂的太后,連這皇城內的鮮花巷子都不敢去嗎?」
東陽公主咧了咧嘴,實在不知該如何是好。
小龍尋卻不解的問道:「父親說,天下之大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太后娘娘哪裡去不得?」
「好!尋兒說的真是好!」太后笑呵呵的誇獎著,「龍駙馬教子有方,哀家重重有賞。」說著,她便抬起手來把解開自己的衣領從貼身的衣裳裡拿出一塊玉珮來,掛在龍尋的脖子上,笑道:「這個賞你了!」
東陽公主忙道:「這是先帝爺給太后的玉珮,怎麼能給尋兒這小孩子!」
太后笑道:「我喜歡我這小外孫,怎麼了?不許啊?」
東陽公主忙讓兒子磕頭謝恩。太后卻已經拉著小龍尋站起身來,看了一眼龍千重,說道:「龍都尉是鎮守邊疆的將軍,今兒我老太婆的人身安危可就交給你了。」說著,便拉著小龍尋往外走。
東陽公主無奈的看了龍千重一眼。龍千重自信的笑了笑,拉著東陽公主隨後跟上。
駙馬都尉不是吃軟飯的,他也是戰場上拼啥出來的將軍,在這京城之內保護太后的安危應該不是什麼問題。
只是去鮮花巷子這樣的地方,不宜隆重出行,所以龍千重建議太后最好少帶人,只帶貼身伺候的,不必要的依仗一律減免掉。換成暗衛隨行,會更方便些。
太后准奏,反正出來的時候也沒穿朝服,便如一個和藹老太太一樣拉著小龍尋上了龍千重命人準備的大車。撤掉太后依仗,微服去鮮花巷子的方向而去。
皇上的確是截住了水溶,其原因也正是鮮花巷子口上的那一僧一道。
當時皇上帶著燕松昀微服出巡,原本是本東陽公主的府邸的,卻在半路上停聽路過的百姓互相傳言,說鮮花巷子哪裡有兩個神仙,帶了一株仙草。說是從青埂峰太虛幻境來的,那仙草遇有緣人方開花結果,那果子可以叫人長生不老。
當時皇上便不以為然的跟燕松昀笑道:「這些子虛烏有的事情,都是欺騙老百姓的。順天府的這些人也不出來管管。讓這些邪說異端的人在這裡妖言惑眾。」
燕松昀笑道:「主子說的是。要不奴才叫人去順天府說一聲?」
皇上正要說什麼卻見水溶騎著馬從另一側過去,忙對燕松昀說道:「那不是水溶麼?今兒早朝也不來,這會兒在這裡晃悠?」
燕松昀心道這下好了,讓皇上抓了個正著,看這位王爺回頭怎麼說。於是只咧嘴笑笑,說道:「主子,您看花眼了吧?奴才沒看見北靜王啊……」
皇上哼了一聲,說道:「胡說,朕什麼時候能看花眼啊?去,派人去那邊追他,把他叫過來朕有話問他。」
如此,水溶便被皇上的暗衛給抓了來。幸好他已經遇見了東陽公主派來的人,否則這連個傳話兒的都沒有了。
太后和東陽公主夫婦帶著龍尋趕到鮮花巷子的時候,巷子口上已經擠滿了人。把那一僧一道給位的裡三層外三層,可謂水洩不通。
太后見狀無奈的歎道:「怎麼圍了這麼多的人?這不是聚眾鬧事兒麼?」
東陽公主忙勸道:「這都是瞧熱鬧的老百姓罷了,沒誰會鬧事的。」說著,便叫龍千重在前面擠開百姓,自己在後面扶著太后被暗衛護著慢慢的擠了進去。
雪空奉水溶之命護著黛玉從客棧出來,說是東陽公主要請黛玉去府上坐坐,說說家常話。為的是把黛玉因見給太后,讓太后做主替黛玉說句話,想著或許能夠升一升黛玉的身份,或許可以和李延勝的二女兒相抗衡,能有一些希望給自己。
誰知雪空帶著黛玉從客棧出來後,卻又遇見墨風留下的人,過來跟雪空說皇上,太后,還有公主和王爺都去了鮮花巷子,說是看什麼一僧一道帶來的仙草。
無奈,雪空只好帶著黛玉去鮮花巷子湊熱鬧。黛玉不知緣故,因問雪空:「不是說去東陽公主的府上麼?怎麼又拐了彎兒,去什麼鮮花巷子?」
雪空笑道:「昨兒花朝節,今兒鮮花巷子必定有便宜的花草賣。咱們總不好空著手去,不如先去那裡買幾盆時鮮花卉帶著去公主府上,公主長年居住在東北苦寒之地,見了這京都的奇珍異卉肯定喜歡。」
黛玉笑笑,並沒有多想,便任憑她讓趕車的轉了方向。
皇上和水溶燕松昀幾個人已經在裡面了,裡面一僧一道左右守著一個青色的棉布圍成的小塔樓,任憑周圍的人紛紛攘攘,他們兩個只在站在原地閉目唸經。
黛玉道鮮花巷子的時候,太后剛跟著龍千重擠進了人群。
看著這圍得密不透風的人群,黛玉直皺眉頭,同雪空說道:「這麼多人擠在這裡,咱們還是別過去了吧。」
雪空知道她素來不喜人多,可是自家主子在此,又非要自己把這個姑娘帶到這裡來,她也不能忤逆著他,於是環顧四周,看見了旁邊一家花店,於是指了指那花店的門口說道:「咱們去那家看看。不在這裡湊熱鬧也罷了。」
黛玉點點頭,便從馬車裡慢慢的下來。
此時,裡面一直閉目唸經的一僧一道驟然睜開眼睛,對視一眼,各自又掐指一算,歎道:「有緣人來矣!」
圍觀的百姓頓時哄然,一個個兒的大聲喊著:「有緣人在哪兒啊?」
「快叫有緣人出來!」
「就是啊!我們要看仙草!」
皇上水溶幾人自然也跟著激動起來,皇上拍拍水溶的肩膀,低聲問道:「那一方破布蓋著的該不是什麼危險地東西吧?朕怎麼覺得這事兒透著蹊蹺?」
燕松昀忙勸道:「皇上,我們還是先退出去吧,這兒魚龍混雜,實在不利於保護皇上龍體。」
此時皇上心中已經有些不甘。自古以來誰不乞求長生不老?難得有一次機會,又怎能放過?
猶豫之際,水溶卻抬頭看見另一面東陽公主正扶著太后站在那裡,身旁還有龍千重和幾個護衛,太后也是一臉興奮的看著那一僧一道,等著他們說的有緣人出現。
百姓的歡呼越來越高漲,可那一僧一道卻又回復了沉默。
於是有人不滿起來,開始指責:「騙子吧?」
「就是,騙人的吧?哪兒有什麼仙草?怎麼還不打開給我們看?」
「打開!打開!」
「這是一對老騙子!在這裡妖言惑眾愚弄百姓!叫順天府把他們抓起來!」
「就是,抓起來恨恨的打一頓,看還有沒有什麼仙草了!」
「走啦走啦!鬧騰了半天原來是騙人的,白耽誤老子半天的功夫!」
「媽的,缺德帶冒煙兒的!這些東西都是騙人的!」
「就是,哪有什麼仙草!我看他們兩個分明是乞丐!」
「說的不錯!看他們破衣爛衫的,哪兒像什麼神仙!」
「還神仙呢!叫花子還差不多……」
「走了走了!該幹啥幹啥!少上這些當!」
有不耐煩的百姓開始散開,卻也有好奇的百姓繼續圍上來。
人群開始散亂,燕松昀立刻警惕起來,暗暗地觀察周圍的動靜,全身緊繃。
龍千重也暗暗地握緊了腰後的刀柄,準備隨時進入戰鬥狀態保護太后的安全。
黛玉已經進了旁邊的那家花店,隨著花店的主人一再的介紹,她已經順著店內的樓梯上了二樓。花店主人見這位姑娘雖然穿著普通,但氣質卻孤傲絕塵。而且身邊的護衛目光冷峻,又不男不女,便猜測著黛玉必然是皇宮裡的貴人,帶著隨身的太監微服出來看花的,所以小心伺候著,儘管黛玉什麼也不買,他也是堆著笑臉耐心的為黛玉講解各種花卉的習性特點,一點也不嫌煩。
上了二樓,便有數十種珍奇花卉競相開放,屋子裡異香裊繞,黛玉進來後不僅精神一振。歎道:「真是好花呀!」
雪空卻皺了皺眉頭,一臉的冷漠。這些名花異草在她的眼裡,還不如一片殺人的樹葉來的實在。花草對雪空這樣的人來說,無非就是撕扯著玩解悶用的東西而已。
黛玉卻欣喜的看過每一盆花卉,然後走到窗子跟前,輕輕的推開一道縫隙往外看去。
花店的老闆便笑道:「姑娘可別信那些僧人道士說的鬼話。昨兒他們兩個就在這裡站著不走,聚了好些的人圍觀。說什麼等待有緣人,可等了兩天了也不見有緣人在哪兒。剛才他們還說有緣人現身了,這會兒又閉嘴了。真是故弄玄虛,信不得,信不得!」
黛玉輕笑:「天下之大,無奇不有。說不定他們守著的果然是一顆奇珍異卉,若是錯過了豈不可惜?你是做花卉生意的人,自然是見過無數的花草。怎麼不去瞧瞧他們的仙草?」
花店主人笑道:「他們等的是有緣人。若在下是那有緣人,那仙草昨兒就該開花了。可惜在下不是啊。呵呵……」
黛玉輕笑:「那他們為何獨獨守著你們家的門口不走呢?」說著,便輕輕的推開了窗子往下看去。恰好看見水溶守在一個中年男子的身邊,正焦急的左顧右盼,像是在尋找什麼人,於她是輕輕的笑了笑,對雪空說道:「你家主子正著急呢。」
她話音剛落,下面街上的一僧一道忽然又睜開了眼睛,對視一眼,然後二人同時出手,呼啦一下掀開了那用青色粗布圍著的小小塔樓。
裡面一株碧幽幽的宛如蘭草一樣的植物展露在眾人的面前。
細長的葉子隨風搖曳,纖弱脫塵,大有不勝之態。眾人先是細看,隨後又都淡然的笑起來。一個個又議論紛紛,說這株碧草平淡無奇,哪裡是什麼仙草?真是騙人,騙人……
圍觀的百姓頓時失望的搖頭,紛紛轉身,竟有將近半數的人叫罵著離開。
唯有水溶當場震驚,右手情不自禁的探入了自己的衣衫內,握住了那方錦帕。說來奇怪,那株碧草和錦帕上繡的竟是絲毫不差。水溶暗暗地驚訝,難道黛玉曾經見過這株仙草,不然為何偏偏把它繡在這錦帕上送了自己,這樣看似平淡無奇實則世上絕無的小小青草為何會在一僧一道的手裡?
同樣震驚的還有樓上的黛玉。
那株綠草和她夢中所見一般無二,只是原本是在凌河岸邊白玉欄杆的維護之中,此時卻被這一僧一道種在一隻青花瓷八稜蘭草盆裡。
怎麼會這樣?難道世上真有鬼神之說?真的有前生今世?
樓下圍觀的太后也未免有些失望,淡笑著對旁邊的東陽郡主說:「我就說這些僧道故弄玄虛,該是騙錢的。你們偏生說的跟神仙轉世一樣。罷了,哀家站的腳都酸了,咱們還是回吧。」
東陽郡主卻悄聲笑道:「太后,那邊皇上和北靜王都看著呢,咱們不如再等等?」
「嗯?」太后聽了東陽公主的話看向對面,站在水溶身旁穿著一身寶藍色錦緞長袍的人龍姿鳳儀,貴氣凜冽,依然站在那裡凝神看著那株碧草,沉默不語。於是歎道:「這也太胡鬧了。」說著,太后正要轉身離開時,卻聽見身後一片驚呼。
東陽也忙拉著太后指著那株青草說道:「太后,快看快看——那碧草果然抽出了嫩箭!」
太后驚訝的抬頭看去,果然看見那株碧草已經長出了一隻嫩綠的蘭箭,那花箭正以可以看見的速度慢慢的長大,幾個呼吸之間,已經有幾寸高,頂端可有幾個花骨朵亦是嬌嫩的綠色,似是縈繞著無限生機。
黛玉站在花店的二樓已經看呆了。站在她身邊的雪空都驚訝的說不出話來。
皇上,水溶,燕松昀,太后,東陽公主,駙馬都尉龍千重……所有的人都為眼前出現的奇跡震驚,一個個兒都瞪大了眼睛,連呼吸都屏住,眼皮更是一眨不眨,生怕一個不小心錯過了最精彩的一瞬。
皇上卻忽然開口,朗聲說道:「太后懿德,催開仙草。天降祥瑞與我天朝,實乃繁榮富強之徵兆!天祐我天朝!江山一統永固!」
水溶一愣,轉頭看著燕松昀。
燕松昀也是一愣,心想皇上這是要亮明身份了?
水溶燕松昀對視一眼,猜不透皇上的意思。
然皇上卻已經甩開二人行至太后跟前,朗聲說道:「兒臣參見太后!太后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此言一出,滿街震驚。
所有的暗衛皆湧上來,圍住了皇上和太后。
東陽公主和龍千重也趕忙給皇上磕頭,山呼萬歲。
然後百姓們也跟著跪下去,皇上是隨便見的嗎?這種重要的機會誰能錯過啊!於是大家七嘴八舌的山呼萬歲,大街上頓時亂成了一鍋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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