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怎麼辦?他們那麼多人,根本沒法打啊!」中立盟小弟的質疑聲一陣陣傳入成強耳中。這個成強是鐵拳的兄弟,也是中立盟的第二把交誼。
「媽的,你們在這守著,我進去再問問老大!」成強甩開那些小弟,推門進了酒吧,喝道:「鐵哥,這仗沒法打,人數差距太大了,蕭天虎和陳青至少帶了近萬人,是咱們的好幾倍。聽小弟說,還有不少人正往這趕。」
鐵拳躊躇著,朝阿金拋去一個求助的眼神,可對方給他的回應卻十分冷淡。他將成強拉到一邊,小聲將車鑰匙塞給他道:「去車庫取車,再帶上幾個咱們的心腹兄弟。哥們,只要能保住命,不愁東山再起,若是連命都沒了,那就真是什麼都沒了。」
「鐵哥的意思是,咱們撤?那其他人…」成強緊握住車鑰匙。
「一將功成萬骨枯。」鐵拳抖動著腮幫子說:「顧不上啦,是死是活,看他們自己的造化吧,快去!」
「是,知道了!」
成強前腳剛離開,後腳鐵拳頭就上了二樓,找到那兩位極品美女。瘋累了的兩名美女裸著身體擁抱在一起,似在酣睡。
「帶不帶上她們呢?這兩個女人床上功夫雖然一流,但給人的感覺有點瘋瘋顛顛的。」鐵拳惡狠狠地盯著她們半晌,從後腰抄出一柄銀製匕首。「這兩個極品尤物,我得不到,別人也休想得到!既然無法帶走,那麼,我就毀了你們!妹妹啊,別怪我心狠,我是實在捨不得你們啊。」鐵拳逼近了兩名裸女。
與此同時,剛剛發動了麵包車的成強忽然感覺脖子有些涼,於是他順著倒後鏡看去——「啊!你……」
阿水左手掐住他的脖子,右手持著匕首在他的胸脯連捅數十刀,直到將他的內臟攪了個稀巴爛才罷手。阿水舔舔匕首上的血,獰笑道:「你老大說的沒錯,一將功成萬骨枯,你如今也成了枯骨一堆。」
「撲通!」屍體被推下車,阿水坐在滿是鮮血的駕駛位上,掏出手機道:「師兄,咱們該走了。」
「嗯,把車開到後面等我。」阿金合,出現在酒吧二樓的臥室裡,似笑非笑道:「鐵拳哥,你這是要幹什麼?」
剛想殺人滅口的鐵拳一陣心虛,慌忙將匕首扔到一旁,尷尬地笑起來:「沒,沒什麼。」
「別忘了你現在還是中立盟的老大,臨陣逃脫,你不怕成為別人的笑柄嗎?跟他們拼了吧,也許有希望能贏。」
鐵拳疑惑了,對方是蕭氏的兩大巨頭,而且人數還是他們的好幾倍,這樣都能贏?
阿金拍拍他的肩膀,蠱惑道:「兩軍交戰,士氣很重要。你不是很想當老大嗎?這種機會一個人一輩子能遇到幾次?贏了,你就是名副其實的龍頭大哥,輸了,十八年後又是一條好漢,是跪著生,還是站著死,你自己掂量。」
「我真能贏嗎?」鐵拳情緒十分激動,雙拳不住顫抖起來。
「去吧,你是男人,別像縮頭烏龜似的。」阿金已經拿定了主意,如果鐵拳願意去當這個出頭鳥,他的生命將會延長至少一小時,如果不願意,他一點也不介意幹掉這個沒有了利用價值的廢物。
「跟他們拼了!!」這是鐵拳走出酒吧後,站在人群中說的第一句話,也是最後一句話。
小弟們雙眼放光,將的勇,士的膽。
當老大在危機關頭都能跟兄弟們統一陣線,他們這些做小弟的又怎麼能畏縮?中立盟人群中頓時爆發出振奮人心的咆哮。
隨著雙方之間的距離越來越近,隱藏在他們體內的獸血開始燃燒,當燃燒至頂點的時候,所有人腦海中只會剩下一個殺。
酒店十三樓,小雅指著人群,小聲道:「媽媽,那是爸爸嗎?」
「啊?哪?哪?」許梅順著小雅指出的方向看去,心頓時一沉,真的是他,他站在人群裡做什麼?周圍那些小弟眼裡為什麼會有崇拜的目光?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龍頭,我丈夫鐵拳,他會死嗎?」
「他一定會死,他也一定得死。」蕭齊說。
「您是龍頭,不能救救他嗎?」許梅也知道自己的要求太過份,但她實在無法看到跟自己相處十年的男人橫屍當場。
蕭齊近乎冷血地搖搖頭:「我給過他機會,是他自己不把握,不能怪我。」
「這位是?」王局長心裡一直有疑惑,這個帶著小女孩的婦女是蕭齊什麼人,現在終於忍不住開口問道。
「鐵拳的老婆,那是他女兒。」
「呃,你們之間是什麼關係?」王局長有些糊塗。
蕭齊摟著粉朵,慢悠悠道:「禍不及妻兒,你不覺得這可愛的小姑娘很無辜嗎?」
許梅忽然從位置上衝出來,跪倒在蕭齊面前,沒有哭,但面帶哀傷:「龍頭,求你放他一馬,求求你了。」
蕭齊搖頭拒絕:「別說主持這場火拚的不是我,就算是我,我也不能百分之百保證他的安全,雙方人數上的懸殊你看到了,一但打起來,刀劍無眼,你死了這條心吧。」
「大嫂,你快起來,鐵拳他這是自作孽,不可活。小齊哥不是心狠手辣的人,他不會對你和孩子下手,你放心吧。」粉朵扶起許梅勸解道。
「可是,我十八歲就跟了他,我要去救他…」許梅緊咬嘴唇,懷裡的小女孩不明白發生了什麼事,瞪著眼睛試圖拉起母親,深邃純淨的目光瞬間灼傷了蕭齊封閉心靈的外殼。
「救他?如果讓下面那幫人知道你是鐵拳的女人,第一個死的就是你!你死了不要緊,孩子怎麼辦?」蕭齊心中有股隱約的怒火開始燃燒。
「我要去試試。」許梅緩緩站起來,將小雅抱到座位上,眼神中滿是堅定:「龍頭,十年了,我和他之間的愛情早被時間消磨光了,但我跟他的感情,你無法瞭解。」說完,這個倔強的女人竟笑著撫摩了一下女兒的腦袋轉身他向。
「你會死,你他媽聽不懂我說的話嗎?」蕭齊朝她的背影喊道。
「我好懷念十年前……」這是女子在酒樓裡留下的最後一句話。
眾人保持著緘默,陳錢霖急道:「蕭齊,下面那些是你的小弟,你難道不能幫幫他?局長,你就這麼坐著?不管嗎?」
王局長:「……」
蕭齊面色古怪地看著對面那個拿著湯勺在手裡把玩的小雅,幽聲道:「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
「這種烈女,我以為只會出現在古代,沒想到竟會真實出現在我面前…」
「她想死,就讓她去死吧。」
陳錢霖從椅子上跳起來,高吼道:「你!我一直以為你跟其他流氓不同,沒想到,你骨子裡竟是這種人!跟那些就知道砍殺搶地盤的混混沒什麼兩樣!」
「你他媽要幹什麼!」巨蟒和王牌站起來吼道。
「我**!」蕭齊也站了起來,揪起陳錢霖的領口,憤怒地咆哮著:「你難道還沒意識到,這就是人們口中所謂的『江湖』嗎?如果他老公不是黑幫,而是一個普通的上班族,你認為會發生這種事?你他媽憑什麼指責我?誰他媽給你的這個權利?」
「你……」
「夠了錢霖,坐下。」王局長將陳錢霖拽到身邊,慢吞吞道:「鐵拳沒錯,蕭齊沒錯,那個女人也沒錯,他們都在做自己應該做的事。」
「那,到底是什麼錯了…」
王局長摸摸小女孩的腦袋,沉聲道:「人性的弱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