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小胖子的帶領下,蕭齊走進被一個熱狗攤擋住半扇的門洞。入口十分狹窄,剛走進去,蕭齊就聞到一股酸味,像是有什麼東西發霉了。
「沒事,那隻貓死三年多了。」小胖子指著漆黑角落裡的一隻死貓。
騰清捂著鼻子,眉頭大皺道:「這裡難道就沒人打掃嗎?」
「別傻了,自己有手有腳,幹嘛花錢請別人打掃?」小胖子的一句反問讓騰清徹底無語,小胖子表現出來的成熟足以媲美二十歲以上的少年。
「是啊,有手有腳,那隻貓死了三年都沒人收屍。」蕭齊叨咕著上了二樓,小胖子按了按橘黃色門鈴,喊道:「媽。」
十餘秒後——
「來了,今天可真早。」
門『啪嗒』一聲打開了,一名留著紅色短髮,年紀不過二十五歲的漂亮女人好奇地掃了眼騰清,掐起蠻腰,訓斥道:「我怎麼跟你說的?我不接女客。」
小胖子搖頭晃腦的進屋了,一**坐在舊沙發上道:「有什麼關係,你說的,只要能賺錢就行唄。」
「這小胖子…真的只有十歲嗎?」騰清捂著腦袋作昏迷狀。
「事實上小逡還要四個月才過生日,進來吧。」漂亮女人將二人迎進屋。
屋裡不可以用一個亂字形容,拖鞋、報紙、雜誌、黃色光盤滿屋都是,腳下的鍋碗瓢盆更是擺出了一個少林寺的十八銅人陣,如果行差踏錯,很有可能引起連鎖反應。
小胖子打開電視,抓起茶几上的遊戲手柄自顧自的玩了起來。
漂亮女人雙手背在腰後,依著臥室門檻癡笑說:「你們是一起上?還是一個個來?」她的目光落在騰清臉上,笑道:「你是我招待的第一位女客,進來吧。」
「那個…其實我們不是來…」蕭齊走進臥室,臥室的燈光是昏紅色,角落裡擺放著很多衛生紙,在不過二十平的空間裡,半空竟懸掛著一個踩背時用的雙槓。
漂亮女人頭也不回的伸出右腳,朝後一勾,門關上了。
「那個,你真是外頭小胖子的媽?」蕭齊忍不住問道,這才是他此行的真正目的,他非常好奇,什麼樣的母親會讓兒子站在街邊為自己攬客。
漂亮女人點點頭,故作吃驚道:「對啊,怎麼?你們是查戶口的?要告我拐賣人口?」
「不,不是…你看起來不到三十歲,孩子怎麼可能這麼大…」
「我十四歲的時候懷上了小逡,今年二十三。」她看了看二人,攤開雙手:「你們要是來找樂子呢,就把褲子脫了,咱們速戰速決。如果是想聊天扯皮,就請到外面的沙發上去,每小時收費一百,先付款。」
「啊……哦……噢……」蕭齊慌忙從皮夾中取出百元遞給女子道:「只是聊天。」
「出來吧。」漂亮女人領著二人回到大廳,將一百元遞給小胖子,道:「別玩了,去樓下扛一箱啤酒回來。」
「等會,等我玩完這把,今天咋這麼快?…,啊,我現在就去!」小胖子抓著錢頭也不回的跑了。
漂亮女人強行關閉了小胖子的遊戲機。
「坐吧,想聊什麼?」漂亮女人翹起腿,蕭齊瞇著眼睛仔細打量著她,這女人的長相屬中上水平,身上的氣質則極具風塵味道,相當誘人。
如果說騰清是冬天裡的寒梅,那麼,眼前這個女人便是溫室裡招蜂引蝶的小黃花。
在接下來的聊天中得知,這名女子姓王,王萱兒。
「如果不是生活所迫,沒人願意幹這行,我想嫁人,但那些男人一見我帶了個拖油瓶,馬上跑的比狗還快。當然,我並不怪他們,如果我是男人,也不會娶一個有了九歲兒子的…呃,那個詞兒怎麼說來著?」王萱兒比劃手指。
「寡婦?」蕭齊道。
王萱兒笑道:「對,就是這個。當時年紀小什麼都不懂,還在上學時就跟道上的一個小混混好上了,五個月後才發現自己懷孕,原本想跟他商量打掉這個孩子,可那個死鬼男人偏偏學人混黑社會,全身被砍了八十多刀,我去醫院看了,他身體跟餃子餡似的,都碎了,腸子斷成十幾二十截。當時我很傻,一個男人,死就死了唄,非想著給他留個後代。然後,我就瞞著父母把小逡生下來了。」
「我猜…你父母一定把你趕出家門了。」騰清同情道,同時用胳膊捅了捅蕭齊的胸口,好像預見了自己的未來。
「趕出家門?哪有你說的那麼容易,是拿菜刀把我追出去的,如果不跑啊,我跟小逡的命都得交代在家裡,對了,我跟沒跟你們說我媽的事?」王萱兒掃了眼二人呆滯的目光,歎息道:「我爸的神經不正常,有嚴重的暴力傾向,而我媽是他花七千塊錢買回來的媳婦,村裡人都說我不是他的種,我看著也不像,估計是我媽在田里耕地時跟哪個城裡帥哥把我『配』出來的。」
「呃…用配…這個詞兒…是不是有點…?」
蕭齊和騰清的家境也算不一般了,可王萱兒的描述聽在他們耳朵裡仍如天書一般,擁有語文功底的蕭齊將中心思想重新定義了一下——母親在田里耕地時被不明人**,生下王萱兒,王萱兒則為了一個死在街上的流氓生下小逡,為了躲避有神經病的父親,王萱兒十五歲時帶著兒子來城市討生活,做過許多職業都不趁心如意,最後決定當妓女。
小逡扛著一箱子啤酒進屋,面色古怪道:「媽,那些人正往咱們這走,我不喜歡他們。」
「沒事。」王萱兒面色微變,摸摸小逡的腦袋,取出啤酒扔給二人道:「我請你們,有些話不吐不出來以後我的心情好多了。」
蕭齊看著小胖子說:「小逡才九歲,應該上學才對,因為經濟狀況所以才耽誤了?」
王萱兒嬌笑道:「如果有個漂亮的妓女告訴你她很窮,只有兩個理由,第一,她吸毒,第二,她撒謊。自從做了這行,大富大貴說不上,但每天三頓飯還是不用愁的,我有試過送小逡去學校,但他跟同齡的孩子玩不到一起去,成天粘著他的數學老師,問她『一小時三百幹不幹…』。」
「人小鬼大!」騰清搖頭苦笑。
小逡似乎沒有聽大人之間的談話,鐵青著臉說道:「媽,我恨那些人!為什麼他們每次來都打你?你犯錯了嗎?」
「嗯?」蕭齊和騰清的目光同時落在王萱兒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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