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策?」男人停了手中動作,抬眸,「沒有!」
回得響亮,回得乾脆。
夜離皺眉,沒想到他是如此回答,心裡只當是他捉弄她捉弄慣了,故意這樣說讓她著急燔。
昨夜他不是也說,霓靈的事不是他能左右的,結果今日還不是成功化解窠。
莫不是真的等著她說謝謝和對不起,這般想著,便將手中韁繩遞於鍾霓靈,「靈兒,你先回去,我跟鳳大人還有幾句話要說。」
鍾霓靈看看夜離,又看看鳳影墨,稍稍猶豫了下,才翻身上馬。
「路上小心!」夜離一拍馬屁股,馬兒便撒腿走了起來。
「嗯,大哥也早點回來。」鍾霓靈回頭,有些放心不下,卻也沒有辦法。
兩人一直目送著那一馬一人走遠。
「說吧,又有什麼話?」鍾霓靈徹底走出了視線,鳳影墨回過頭來開口。
同樣將遠處的目光收回,夜離轉眸看著他。
「謝謝你今日救了夜靈。」
這一次,夜離是真心的想說一聲,以致於一直稱呼對方為「鳳大人」的,脫口而出時直接說成了「你」。
鳳影墨眼波動了動,絕美薄削的唇邊微微挑起一絲弧度:「怎麼?夜大人不說是鳳某栽贓陷害了?」
與此同時,一雙深瞳定定望進她的眼。
夜離看著對方眼中自己的影子,似乎要被那瞳仁裡的漩渦淹溺,連忙略略撇開實現,「這是兩碼事。」
男人唇角的弧度微冷。
「鳳大人為何幫我們?」未等他開口,夜離再次對上他的眼。
她跟他並不熟稔,朋友更算不上,昨夜本想去說說好話,結果也是鬧得不歡而散。
曾經只是讓他保密一下霓靈的李代桃僵,他都不願,他說,他不想虧欠他人,也不想有恩與人,後來還提了讓她破壞和親這般無理的要求。
何況此次之幫可不是舉手之勞,如他所言,的確是殫精竭慮,花了一番心思,甚至還不惜拉上自己的心愛之人一起。
這種種的種種,要她怎樣相信,今日他出手相救只是好心,沒有目的?
「聽夜大人的意思是,鳳某殺人放火、栽贓陷害,卻又於心不忍、過意不去,所以出手相幫?」
夜離沒有回答。
她當然不是這個意思。
這種什麼事都做得出來的男人又豈會有於心不忍、過意不去的時候?
他肯定有更深的目的。
「那你為何不拒絕皇上的賜婚?」夜離逼視著他,灼灼而問。
「拒絕?」男人輕嗤,「夜大人不是拒絕了嗎?結果成功了嗎?」
夜離被他一噎,竟不知如何回應。
男人搖搖頭,喟歎一聲:「所謂君讓臣死臣不得不死,同為臣子,夜大人實在不該有這樣的疑問。」
睨著他略顯誇張的表情,夜離微微一笑:「是,若是常人,我的確不會有此疑問,只不過對方是鳳大人,鳳大人是誰?神通廣大、睿智精明、只會將他人玩弄於鼓掌,自己卻輕鬆作壁上觀的人,又怎會讓自己被動一分?」
夜離說完,男人就笑了。
「夜大人這是在誇我,還是在損我呢?」
「未誇一分,未損一分,實事求是而言。」
男人唇角的笑意便越發濃郁了幾分。
微微輕凝了眸光,看向遠處不知哪裡,稍默了片刻之後,復又將目光收回,看向夜離:「那夜大人的意思是,鳳某本可以拒絕此次賜婚,卻沒有拒絕,鳳某是有心為之?」
夜離不置可否。
男人便「嗤」的一聲再次失笑,只不過,下一瞬,笑意就斂在了唇角。
「夜大人到底是哪裡來的自信,認為我鳳某如此處心積慮,就是為了要娶一個夜靈?」
夜離臉色一白。
男人微沉的聲音還在繼續:「不錯,夜靈是有幾分姿色,可這世上,有好皮相
的女人比比皆是,我鳳影墨又不是沒見過人間風景,夜大人覺得我至於嗎?」
夜離被問得啞口無言。
的確不至於。
可是,她想不通。
「那,鳳大人到底是……為了什麼?」
男人蹙了蹙了眉心,似是有些不耐,看了她一眼,什麼都沒說,就轉身走向自己遠處的馬車。
留下夜離一個人站在那裡。
什麼意思?
走了?
夜離有些懵。
直到馬蹄噠噠,馬車離去,夜離才意識過來,自己的馬給了霓靈。
完了,這麼遠怎麼回去?
剛一抬腳,刺痛就鑽心而起,她咬牙試著走了兩步,根本沒法繼續。
環顧了一下四周,一個人影都沒有,連原本守在門口的守衛都
不知幾時已經不見了。
沒有辦法,見邊上大樹下有個石凳,便單腳跳過去,坐在了上面。
她發現鳳影墨真的是她的剋星,或者是上輩子兩人有仇。
自從遇到他以後,她倒霉的事情是一件接著一件。
而且,他們兩人根本無法做到正常交流。
每次都弄得不開心,每次都不歡而散。
剛剛原本是想跟他說句謝謝和對不起,然後好好商量一下如何化解賜婚危機,結果,又是去糾纏一些無謂之爭了,正事談都沒談。
躬身將臉埋在膝間,心中懊惱得不行。
忽然,遠處傳來「噠噠」的馬蹄聲,她一怔,抬眸望去,只見一人二馬正由遠及近。
夜離見那人自己騎著一匹馬,又牽著一匹空馬,心中一喜。
霓靈那丫頭還算心細。
直到那人行至跟前,「吁」的一聲拉住韁繩,翻身下馬,夜離才發現並不是三三棺材鋪的人,而是——鳳影墨的車伕。
她記得昨夜,鳳影墨喊他長安。
夜離疑惑地看著他,長安近前,將其中一匹馬的韁繩遞給她。
「爺讓長安將這匹馬交予夜大人。」
夜離怔了一會兒,才遲疑地伸手接過。
這麼好心?
不過此時的她也顧不上這麼多了。
「另外,爺還讓長安帶句話給夜大人。」
夜離一怔,「什麼話?」
「爺說,夜大人心思細膩、善於思考,此番必定又會去想,他為何送馬,有何居心?夜大人隨便怎樣想都行,只千萬不要以為他不僅喜美.色,還好男.風,對夜大人兄妹二人都有企圖就行。」
夜離臉色一白,還以為自己聽錯了。
這是什麼話?
長安微微一鞠,上馬打馬離開,留下夜離一人坐在那裡咀嚼著長安的話,臉色白轉紅,紅轉黑。
好你個鳳影墨!
竟這般羞辱與我!
氣極之下,一把將手中韁繩丟掉:「誰稀罕你的馬!」
悶坐了片刻,又不得不起身將馬的韁繩拉過。
那一刻,她想起了「英雄氣短」這個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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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的北郊有條河,一入冬,河面就會結冰不化,到了臘月,河面上的冰更是厚得就像是一塊平地。
除了小孩子喜歡在上面玩耍之外,有些大人也喜歡在冬日的午後,破開一處冰,然後坐在邊上曬著太陽,釣著冰下的魚。
但天一黑,這裡幾乎人跡罕至。
夜,沒有一顆星子,漫天蒼茫。
夜色下,一人走得極快,腳步卻極輕,一看就知是個會武之人。
黑衣黑褲黑布掩面,暗夜裡只能看到一雙眸子閃著精光。
四下環顧,在看到不遠處一個身穿大氅、頭戴斗篷、一動
不動坐於河邊靜靜垂釣的身影時,眸光微微一斂,拾步走了過去。
「岳王爺來了。」垂釣之人沒有回頭,清冷的聲音透過斗篷的布幔低沉響起
不出意外,明日大婚~~
謝謝親的荷包~~愛你,狂麼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