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在耳邊呼呼的刮著,葉菩提帶著月白一路狂奔。
月白腦子裡滿滿都是陶華高樓跌落的樣子,師傅那麼厲害,他……還有命麼?
想著想著不由得便淚流滿面,心如刀絞。月白沒有注意,身畔的人呼吸越來越急促。
不,不可能的。
陶華一定不會有事的,那是他的城池,一定會有人去救他!況且,師傅已經是受了重傷……
月白的心裡竟然是生出了一抹不該有的慶幸。
師傅!?
月白心中突然升起一股不好的預感。今晚上的師傅,很怪異。回過頭去,急速的飛行讓風沙刮得臉疼。
藉著月色,月白看見拎著自己的師傅,素來一塵不染的衣袍竟然滿是髒污。柔和的臉頰帶著從未有過的冷戾。
風一下子刮的狠了,月白突的一抖,身上滿滿的泛了一層雞皮疙瘩,心底那種不安就像漣漪一般,越來越大。
突的,月白被葉菩提從半空中扔了下去!
啊——月白驚悚大叫。
月白恐懼的叫聲一下驚醒了葉菩提,他並不是把月白給丟了下去,而是身子太過沉重,短短的瞬間精神竟是有了恍惚。
而月白,就成了這瞬間的受害著。
葉菩提心神一凜,飛向月白雙臂一撈,一下子將她攬入懷中。
月白心稍安定,但瞬間又跳到了嗓子眼。
誰能告訴她為毛她還在不停下墜?為毛這自由落體速度越發快了?
眼看著黃沙漫漫離自己越來越近,月白聲音都微微顫抖了:「師傅……」
但是身畔之人卻是沒有任何回復,雙眸緊閉,一雙精瘦的臂卻是死死抱住月白,緊緊禁錮著。
這下月白反而冷靜了下來。
怎麼辦?怎麼辦?
這麼高的地方摔下去,衝擊力那麼大,自己和師傅定是會摔成肉餅了!
腦子裡轉的飛快,月白迅速伸手摸向自己的儲物口袋。
扔下一顆寒冰彈,彭的一下在乾裂的土地上炸開。騰騰的霧氣升起,月白眼疾手快的又撒下一顆通天木的種子。
包裹著月白全身大部分的靈力的種子,落地生根,眨眼的功夫便長成了參天巨木。
嘩——月白兩人一同被巨木掛住。
月白心中一鬆,小命終於保住了。卡卡卡,一陣怪異的聲音傳來,不容忽視。()
只見那靈力瞬間催生的通天木,也以眼見的速度枯萎。
呸呸!月白從地上站了起來,吐了一口唾沫夾雜半口沙。看著在涼涼夜色下蒼茫的世界,全沒有劫後餘生的喜悅。
她想哭,為啥落在沙漠裡了!
看著一旁被塵沙浸染的昏迷的葉菩提,少了一分平日裡神聖不可侵犯的氣息,反而多了一絲狼狽……的美感。
月白吞了口口水,匆忙別過臉去。
夜晚的荒漠冷的出奇,月白突的念起了小時候住過的那間聽風樓,那是多麼愜意啊。
月白心生又自怨來,如若當初在靈台方寸山上好好學習冶煉術的話,自己就可以隨身帶著一住所了。
打了個寒顫,月白撫平一身的雞皮疙瘩,又哆哆嗦嗦的從自己的儲物袋子裡拿出一件又一件的衣裳披上。
雖然在看那些奇談異志的時候知曉沙漠裡晝夜溫差大,但也不是冷到這種地步吧。
走進昏迷不醒的葉菩提,月白難以置信的戳了戳他的臉。師傅,驚才絕艷的師傅,暈了?
指間還有溫潤的觸感,默默地述說著這是事實。
月白傻呵呵的笑了,師傅的臉還真是滑嫩細緻。想著月白的一雙鹹豬手又伸了過去。
怎麼這麼燙!
月白著急地又用手探了探,師傅竟然發高燒了?!
心中莫名的恐慌,看著葉菩提潮紅的臉,月白手忙腳亂的拿出貼身的那一個儲物袋。
手帶著微微的顫抖,她卻渾然不知。
聚靈丹,洗髓液,白蛇花,芝香果……該用哪一個?
月白看著自己的各種靈藥,治療傷寒高燒,卻是沒轍了。
突的,月白眼前一亮,翻出一顆百葉草,印象中這種不起眼的藥物是有這樣一個不起眼的功能的。
拿出藥缽將其搗碎,將汁水倒入玉杯喂葉菩提喝下。月白縱然不知道師傅身上發生了什麼,但是她也嗅到了不同尋常。
本以為這樣就可以了,月白又伸探了探葉菩提的額頭。
但是他卻是如同墜入了火爐一般,全身的溫度又高了上來。身子泛著一層濛濛的紅光。
月白心下一橫,割破了自己的手指,伸入葉菩提的口中,帶著舌頭的濡濕和微微的刺痛傳了過來。
看著葉菩提漸漸恢復正常的臉色,月白把手收回來。
別了一塊乾淨的絹子,將剛剛劃破的傷口包裹好。她可不知道這裡是什麼地方,就一片茫茫的大漠和在夜色中朦朦朧朧的沙丘,指不定就突然竄出來個什麼蛇精怪。
越看越茫然,月白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難道宿在這沙漠中?這都八月中秋了,夜間寒冷異常,自己的身子骨可受不了。
但是走麼?月白看著漫天的星斗,辨認著那一微弱的方向。沙漠中多是夜間的捕食者,這樣衝撞多半會進入別人的陷阱之中。
想了想,月白決定還是就地歇息。
布好了一個小型的防禦結界,掏出一顆仙品靈石作為能源供應。月白將葉菩提搬了進入,將儲物袋裡或薄或厚的衣物都拿出來鋪好,又給葉菩提蓋上厚實的衣物。
做完這一切的月白只覺得身心俱疲,獨自在防禦結界裡尋了一個小角落便沉沉睡去。
耳畔是沙漠裡的動物?的聲音,還有偶爾略過的急風如若嚎叫一般。
月白將整個人都窩進了衣物中,可還是覺得冷。
模模糊糊之間,只覺得一個火熱的身子貼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