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當初她被葉菩提帶來丟給凌戈後,月白再也沒有見過他。
本來這洞天福地就是龐大無比,連一個偶遇也沒有。後來從凌樂的口中得知他們師傅出去以後,更是連那一點點小小的期盼都被打消了。
月白沒有被葉菩提收入門下,而凌樂則是葉菩提最小的七弟子。是個極其開朗的小伙子,一有空就拉著月白絮叨。
什麼唐和尚取經回來啦,什麼地方的封印又鬆啦,隔壁老鼠精又下崽了啦…月白的口語進步得這麼快,真的是托了凌樂的福氣。
儘管月白現在依舊是一幅淡淡的性子,比起當年的為人處世的木訥,已是好了許多。
月白雖是不太懂得人情世故,學其他的東西倒是飛快,令凌戈都到了咋舌的地步。感歎著沒有任何可以教她的,便把書塔的禁制給了她破解的方法,讓她自己看去了。
不過在武學方面,凌戈卻是真的除了引氣訣外便不肯再傳授了,連普通的飛行一技都不行。
想到這裡,月白就又有些鬱悶了。
徒步真的很辛苦啊,接著她從自己煉製的儲物袋中掏出一個做工粗糙的大花野雞飛行器,她是絕對不會承認大花野雞是按照那兩個鳳凰的樣子製造的。
「噗——」一口將狗尾巴草吐出,月白拉起地上的藥簍,摸上了大花野雞的駕駛座。
也虧得書塔裡什麼都有,奇門遁甲,天文地理,醫史子集…吶,不過與修仙術法相關的卻是一點也沒見過。抱著這麼大的一座塔啃了一百年還沒有啃完,月白頓時想到了一句路漫漫其修遠兮。
月白最感興趣的便是機械製造,想了想,月白覺得自己成為煉器師比較適合。書塔裡有大量的這一類書,正是符合了她的趣味。
聽凌樂說他們師傅也是極其擅長這一類的,月白想到他的清風樓,那傳信的紙鶴,再看看這大量的煉器書,點點頭,應該是了。
想到葉菩提,月白心裡跟有貓抓似的,既是難受又是有一種說不出的躁動。
長長的呼了口氣,恐怕那人真是將自己忘得一乾二淨了。不過也幸得也是因此,她才得以留在這裡上百年。
再回首,已是百年身。
不過月白這身板,只是堪堪長了一點,就像是剛剛及笄的少女般。
「你是修行之人,自然就是這般模樣了。」凌樂如此說道。不過他的心裡卻是在嘀咕,自己好歹也是個仙身,而月白僅僅是凡人之軀,為何卻是百年不見衰老?難道那被所有人不屑的引氣訣這麼神效?
這些話凌樂自然是不會對月白說的,雖然自己平日裡是很愛說哈,但是這種有損自己博學外表的事才不要去做。
月白髮動了引擎,大花野雞撲撲的繞過山脊朝著自己的小院飛去。
靈台山匯聚著浩瀚的天地靈氣,自是多出精怪。然而在三星洞名下的地界,卻是極少有心存不軌的妖精出現,這也是月白為何在這個地方能夠活下的重要原因。
能夠長成現在這副模樣,已經是極為不錯的了,要知讓凌戈這樣一個大老爺們照看一個小女娃,自然是有諸多的不便與困難的,即使凌戈是一個十分細緻的人。
「?e?e?e——」月白聽到這聲,臉色突地難看起來,「不是吧!」
一陣哀嚎中,大花野雞撲簌簌的從高空中墜落了。
月白齜牙咧嘴的用一隻手摸著自己的屁股,還好沒有摔壞。「回去我一定要把那棵梧桐木搞到手!讓那兩禿毛鳳凰睡山頭去!」月白暗恨,「大花野雞老化的太厲害了,得換個材質了。」月白正想著,突地屁股一疼。
扭頭看去,卻是嚇的月白一跳。
只見一隻沒毛沒肉的白森森骨架子,像人類嬰孩一般,卻是多了一條尾骨。寒光閃閃的一口牙死死咬著她,兩隻眼睛幽幽的泛著紅光,飢渴萬分的模樣。
「咕嚕!」月白清晰地聽到了一聲那怪物吞嚥自己血肉的聲音,皮膚一陣慎得慌。從大腿內側拔出匕首,月白毫不留情的朝著那怪物便是一刀。
卡,一顆頭骨滾落。
但是月白知道這沒完,只見那頭顱兩隻眼睛內的紅光明滅了兩下,突地一下大盛。騰空朝著月白撲來,而那失去腦袋的軀體,卡嚓卡嚓的磨出一陣聲響,接著在月白驚訝的目光中從腳下竟是伸出血肉來,血糊糊的一團。
兩截東西都朝著月白撲來,似乎是越到了什麼極為可口的食物一般。
此下月白下了殺心,腳下一彈,匕首劃破無頭軀幹。接著回腿一旋,一下劈在那頭顱的天靈蓋上。
月白一不做二不休,從儲物袋中掏出一個小型的驚天雷來。
「轟——」一丟就跑的月白回頭陰惻惻一下,吃我血肉,拿命來還吧。
不回頭不打緊,這一回頭卻是出了另外一事。
只見那爆炸的火光中,生出一團白色的光罩來,難道那東西還沒死?還是有其他的東西在?
無論是那樣,月白都走不開了。
雖知此地不可久留,自己的血液勢必會招來更多的精怪,但是月白從儲物袋中拿出一些粉末狀的東西,細細掩住了血腥味。
待那火光散去,月白走進一看。
喲,一隻燒焦的沒毛狐狸!
月白瞧了一眼,邁著小腿走了幾步,接著又是倒了回來。好像想到什麼的,又走了。反反覆覆幾次,最後她自己又受不了了,一拍自己的額頭:「想什麼了,要救就救下吧!」
雖然是這樣說,但是心裡的矛盾卻是騙不了自己。
幾年前?還是幾十年前?月白也不知具體是什麼時間了,她養了一隻沒爹沒娘的小山貓,喜滋滋的寵愛萬分,還親自下溪去給她撈魚吃。
但是那殺千刀的山貓卻是趁著月白受傷的時候咬破了她的血管。
月白眸光一暗,有些難過。
想救下焦皮狐狸的心又深處退縮來。
狠下心,月白頭也不回的向前走去,耳畔卻是傳來那小狐狸的輕聲呻吟。
「還沒死!」月白心中頓時升起這個念頭。還沒來得及反應,一隻手卻是已經抱起了那焦皮狐狸。
畢竟是寂寞太久了,養個活物想必會好過一些
那狐狸眼都沒睜開,兩個尖銳的狐狸牙一下咬進了月白的腕子裡。
月白大怒,一下子就要將那狐狸甩出。
誰知那狐狸卻是更快,先月白一步鬆開咬口,一下跌落在地。本就焦黑的皮毛更是蹭上了一層黃褐的泥土。
那狐狸身上泛起一層朦朦的血光,一個小男孩的聲音在其中虛虛實實的傳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