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辦法,為了女兒的性命,蘭老爺這才派人隨蘭玉笠一起離開洛陽。蘭玉笠記的很清楚,當時她離開的時候,父親苦笑著說:「報應啊,報應……」
在她的記憶中,並沒有母親的片段,只偷聽下人說過,母親好像是在誕下她後就變得瘋瘋癲癲的,成日叫嚷著鬼呀什麼亂七八糟的,突然,毫無徵兆的,在她週歲的時候自己投了河。當時下人們紛紛猜測,是娘她自己造了孽,現在有了報應。
報應,既然是報應的話為什麼要降臨在她的身上?她何其無辜,她只是一個孩子而已,為什麼要如此對她不公。
這一切,知道她終於明白了什麼事前世今生的因果,終究恍然大悟,也只能和她父親一樣,可憐的歎一句報應。
天理循環,世事艱難。
一路上,陪在她身邊的如意怎麼安慰她,就沒有停止過哭泣。哭累了便睡,不吃不喝,也不吵鬧。用她自己的方式抗爭著。
和父親分別的悲傷在見到這位大夫徒弟,馬錢子的時候,全部消散。
當時的馬錢子也是懷中抱著草藥,開心的迎接著他們。他的身影和當時俊美的少年有幾分相似,當下之覺得胸口疼痛難忍,昏厥過去。病情一直反反覆覆,也不見好轉,馬錢子日夜不離的守在她身邊,他的體貼是蘭玉笠從來都沒有感受過的。所以很快,蘭玉笠就和他熟絡起來。
青梅竹馬,兩小無猜,情感在點滴的日常中,建立起來。一晃,十幾年的光陰,終於在她接到父親的書信讓她回去時,前一晚,她與馬錢子偷偷的私定終生,結為連理。
這次南下之行,她忘卻了曾經的誓言,忘卻了珍貴的回憶,現在想來,心中終是逃不過那負罪愧疚之感。可是已經墮入魔道的她,只顧追求那放肆的自由,完全不受禮教束縛,那可笑的罪惡感,在她下定決心,今晚好好補償馬錢子的時候,煙消雲散。
「相公,剛剛那姑娘是何人?」蘭玉笠輕輕挽上馬錢子的手臂,孰料馬錢子身子一怔,背了背身上的簍子,竟然避開了:「我倆只見過兩面,剛剛在路上碰到,本想讓她將這些草藥帶給朋友,現下也不知道她到哪兒去了,看來這事也辦不成了。」
蘭玉笠輕輕一笑,她剛剛好像看到,那個姑娘跟著秦龍走了。她,和秦龍又是什麼關係?該不會和自己一樣,是他不知道哪裡的妻子?
洛蠡進入周小史的房間整整一夜,現在都日上三竿了,都未有任何動靜。玉響焦急的守在門口,眉頭緊鎖。而洛心怡則雙手環胸,靠在牆邊,閉目養神,看似悠哉。
現在的洛蠡,何嘗不是當初的她?為了心愛的人,付出再多都認為是值得的,無所謂的。不求任何回報。可是經歷了那麼多,她現在清清楚楚的明白,若你愛一個人不求任何回報,那麼,你真的什麼回報都得不到。
狐狸……為什麼她會是一隻狐狸,而不是那冷血的蛇。只顧風花雪月,全然不會有真心,也不要這般長情,該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