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子的人一刻鐘之內,就到了。不過,他們剛到,先生的電話也到了。不是給齊妙的,而是給百里佑的:「讓他們回去。」
一句話,百里佑的激情,瞬間塌了。百般的不願不甘,最後也只是委委屈屈的叫了一聲:「小叔。」
「聽話。」
「是。」
電話轉到齊妙手裡,話到是多的多:「我還有段時間才能回去。明天傑會回去,讓他先跟著你。」
齊妙本能的就覺得有些不妥,卻只想起最重要的:「先生,晶石夠麼?」
「夠的。」
「我這裡又有了兩塊,我讓傑給你送去。」
「不用,我回來再用也是一樣。」
「……好。」想問問他好不好,不能問。問問他在哪裡,危不危險……卻什麼都不能問。因為問了他也不會答,反而讓他為難。
對面似乎很忙,電話很快就掛斷。
這邊百里家的人剛到又全都回去了,百里佑卻沉著一張臉,坐在她對面,半晌也沒出個聲。
齊妙也是重重失落,心裡悶悶的,卻是無處訴。
兩人相視一線,重重一歎,卻是相顧無言。
…………
兩天之後,傑果然回來了。
可看到他第一眼,她眼眶就紅了:「怎麼……這樣?」本來乾淨的臉,此時一道猙獰的疤斜橫在臉上。一條腿,包著厚厚的石膏。脖子上架著牽引器,連轉個頭,都不行。坐在輪椅上,依舊笑得如以前那般。自信中帶著些狡狹,眼裡精光四射……
可看到她的那一瞬間,到底有了些悲色,痛意,乃至……恍惚。
看到她眼底的錯愕,傷心,以及心疼……他突然就圓滿了。笑得再無半絲勉強。
「小姐,好久不見。」
「傑!?」
「沒事。看著嚇人。過段時間,石膏去了,臉上稍整一下,磨個砂,就又是帥哥一枚。」
她也笑,就算傷能磨掉,卻不能磨掉他受過的傷,那痛,那苦,是磨不掉的。但她笑了,眼底更紅,淚卻始終未落下來。
「真沒事。還換回來一個二等功呢!!回頭我升了職,請小姐吃飯。」
「好。」至於他說的是真是假,還要再看。但她到底也跟他們混了幾年,生生死死,看得挺多。這點承受力還是有的,只是沒想到,身邊親近的人,也會有這樣的一天。一時間有些吃不住,心裡難受。
畢竟,除了先生外,也就傑跟她一起的時間最多了。她到哪他就跟到哪,說形影不離也是差不多的。
他雖是先生的人,可對她,無半點懈怠。想她所想,急她所急。亦友亦長,早已處出深厚的感情。他在死亡邊上走一遭,讓她如何不在意。
安頓好了傑,齊妙才找來醫生。
傑的腿果然沒有他說的那麼簡單,整條腿的腿骨碎了。雖然手術過了,可想要恢復到原來那樣,是不可能的。頸椎也受了傷……小命差點就救不回來。
醫生已有斷言,從此以後,他很難再返回第一線去了。
齊妙看過傑的病歷之後,沉默了許久。接著便是徹夜難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