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3-07-18
事有反常必為妖!
剛才還一副匆匆忙忙擺脫的模樣,如今又這麼快平靜下來,張仲季不知道該佩服這兩位兄弟的心理素質,還是得說他們還年輕,似乎無法很好的隱藏自己的情緒,但可以預見的是,有這樣的反應速度,又穿著綢緞成衣,像這般有家世有鳳儀之人,來日必然會有所作為,只不知姓甚名誰,得問個清楚才好讓人安心。
「相見即是有緣,某姓張名仲季,不知兩位兄台如何稱呼?」他卻是直接報出名姓,也根本沒有隱藏的意思,只看這兩人之前的動作,顯然是認識自己的,藏著掖著也沒那個必要,這般話語之後,卻是緊緊的盯著二人的表情,自然難以發現什麼異常。
「晚生魯肅魯子敬見過丞相!」
「晚生諸葛子瑜見過丞相!」
諸葛瑾與魯肅互視一眼,一前一後報上姓名,既然張仲季都這麼直接了,他們也沒法藏著掖著,似乎報出名姓也沒什麼大不了的,畢竟他們現在也沒什麼名氣,更沒有在彭城做違法犯科之事,想來隨意聊幾句就可以離開了。
「魯肅,諸葛瑾,哈哈!」張仲季卻是酣然一笑,還真沒想到會遇到他們兩個,這二人他自然是熟悉的,先說魯肅,這是後來東吳的戰略大師,論軍爭機變那自然是拍馬都趕不上周瑜等人,但論遠見卓識卻可以說略勝一籌,與周公瑾的意氣風發不同,他一直堅持與蜀國結盟,哪怕忍氣吞聲也行,他認為只有這樣,才能讓江東在夾縫中生存,但可惜的是,他這種見解並沒有得到重視,東吳還是暗中對蜀國下手了,讓關羽敗走麥城,也讓蜀國一蹶不振,這般看似揚眉吐氣作為,卻直接加速了東吳滅亡的時間。
這魯肅是一個敦厚的人,而諸葛瑾同樣如是。
張仲季琢磨著這位諸葛亮的大哥,就算沒有那諸葛丞相的九分才能,也當有七八分才是,但可惜的是,大概是因為諸葛亮的緣故,他在東吳一直不為孫權看重,算是混飯吃的那種,但也做到了大將軍豫州牧的位置,非比常人啊!
遇到這麼兩位傑出的人物,他的神情自然有所異常,再加上那聲得意的笑,直讓當面的二人心裡一緊,硬是猜不出他這算是什麼意思。
而諸葛瑾的手心更是捏了一把冷汗,他昨日就接到一封書信,是荊州來的長者水鏡先生特地遣人送過來的,說是他二弟孔明如今被這人拘留在此,恐怕難以脫身,讓他想辦法聯繫琅邪的叔父諸葛玄,早日把人解救出來,他昨晚去南營打聽過了,人還好但就是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放出來,他身上的一點錢都拿去打點了,也得不到更多的消息,不得已之下已經隨上一封書信去往琅邪,只能寄希望於那位身為徐州琅邪郡守的叔父。
「二位可曾得閒,不如共飲一杯?」張仲季這麼說著,卻已經在心裡考慮是不是要把人留下來,這句話也與燃燈大師的那句,此物與貧道有緣,有著異曲同工之妙。
「多蒙丞相厚愛,學生實在是有要事在身,不便久留,這就告辭!」諸葛瑾憑著自己的直覺,不願意在他面前多待片刻,這會更是合手請辭,話音剛落,也是趕緊示意一旁的魯肅,都不等張仲季有所回復,這就大步流星的離開了。
丹陽兵沒有得到張仲季的命令,也就沒有阻攔,他跟了張仲季這麼久,知道他這副表情的意思,那二人估計也是才能出眾之人,但無疑有些不知好歹,竟然對自己主公的親自招攬不屑一顧的樣子,這難免讓人有些火氣,「府君,這二人卻是何方人士,在你面前也敢如此放肆,要不我去把人抓起來?」
「天涯何處無芳草!」張仲季一搖頭,這麼感歎了一聲,強扭的瓜不甜,就算強自留下來也沒什麼用處,這種損人不利己的做法,也只能偶爾為之。
丹陽兵無法領會他此時說這天涯何處無芳草是個什麼意思,忍不住看了旁邊的陳到一眼,見這木頭一樣的人不為所動的樣子,也只能加快步子跟上張仲季。
彭城的皇家書館這些日子真是好生興旺,自開館之日到現在,前來瞻仰的人數不見減少反而日漸增多,因為這裡有許多失傳已久的不世之作。
就好比一直為世人尊崇的《論語》一書,各地流傳的版本不一,其中也多有散落之處,但無疑還是朝廷的珍藏更為完全,其中不為人知的篇章也一一浮現,這且不說,其他難得一見的聖人之言,如老子的《道德經》,亞聖的《孟子》等等,都完完整整的陳列在其中,而且可以任人觀看,若不是生逢亂世,這真是天下讀書人的盛事!
「竟然!」一位儒生手中拿著一本明顯翻新過的書籍,顯得很是激動,竟然之後卻是一個字都沒有吐出,張仲季順眼看過去,隱約看清是《呂氏春秋》。
「這是**啊,竟然也敢列在此處!」旁邊一位與那人一道的,也是驚歎不已,他們昨日才趕來彭城,今個一大早就擠進山竹海所震驚,這會才顧得上捧出一本真跡觀賞,卻不曾想卻遇到一本**!
《呂氏春秋》自成書以來,為秦皇所禁,雖為世人所知,但流傳不廣,也多是只聞其名不見其容,這位儒生顯然對這些**有特別的嗜好,偷眼看附近沒有礙眼的人,卻是對一側的夥伴大喜道:「我一定要抄錄一份回去好好研究研究,那呂不韋身為雜家聖人,他所編著的《呂氏春秋》又豈能錯過!」
「這可是**,你還是小心些為好,再者說,外面那些紙張你也看到了,那麼貴重,你就算想抄,這麼多文字,又如何擔待得起!」
兩人一時都有些沉默,張仲季笑笑,正準備離開的時候,卻聽外面有銅鑼之聲,只聽有人高喊:「遵丞相口諭,抄錄古籍可自由為之,但一旦帶回鄉里,希望各位先生不要吝嗇,若能多多展示於眾,也算是我們儒生傳學之道!」
眾人聽得心裡一鬆,這在籍,也是這兩天才興起的風氣,若說抄錄之人心中沒有任何牽掛那是不可能的,誰知道抄好的書籍讓不讓帶出彭城!
這時候又有一道洪亮的聲音響起,只聽那人繼續道:「鑒於近日紙張稀缺,紙價上漲,未免諸位手頭不便,謹遵丞相口諭,可免費提供筆墨宣紙,只要諸位抄錄三份,自可帶走其中一份!」
此話一出,書館中大部分人更是神情一鬆,但有這般說法,卻只需多花費一些功夫而已,也算是解決了燃眉之急,一時間稱讚之聲不絕入耳。更有許多識機之人,這會就迫不及待的提起衣襟往書館外面跑去,打算先取一些抄起來再說。
張仲季在裡面隨意走著,他這還是第一次走進書館,也難免為之震撼,那一捆捆的竹簡,一眼望不到頭的書架,只感覺要將人給徹底淹沒了。
丹陽兵已經看得眼暈不已,這會也只能看人去了,正覺得無聊,遠遠地卻看見好多儒生往一個地方湧去,那顯然不是要去外面討要紙張的。
「府君,那裡好像有什麼事情,要不然過去看看?」
張仲季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過去,那邊的動靜確實有些大,一時也來了興致,當頭就往人多的地方跟去。
「聽說那位女博士與孔使君吵起來了!」
都不用詢問什麼,一走近就正好聽人這麼說道,張仲季不由得一愣,那女博士應該就是蔡琰,以她那溫文爾雅的性子,又怎麼會和孔融吵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