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3-06-25
張仲季站在原地看著天空,不知怎麼就想起於吉這位大仙來,想當初他可是實實在在的把人嚇得不輕,甚至到如今還沒弄明白,他是怎麼把一件普通道衣弄成懸浮道人的模樣,就那麼無憑無據的漂浮在空中,這道行當真是高人一等!
但如今這莫名而來的聲音,纏纏繞繞的樣子直透心間,而聲響傳出的地方除了幾棵尋常的樹木,卻是沒有任何異常之處,只讓人不知從何而來,他再次靜心觀察著周圍,那淒淒切切的聲音竟好似感染一樣,飄飄蕩蕩之下突然由四面而來!
這算是遇到女鬼了麼?
「府君且等片刻,待我過去看看!」陳到看他站在原地沒有離開的意思,再次觀察一番之後,認準離得最近的一處聲源,提著劍大步走過去,只是讓人有些奇怪的是,這聲音不等他過去就已經消散,待他一回頭卻又從另一邊響起。
「叔至回來!」張仲季覺得有些尷尬,不是因為別的,要是把突然變化的氣候去掉,這把戲實在是有些小兒科,陳到走過去的時候,他看到了枯草叢中的空洞的枯枝,而聲音正是從那裡面傳出來的,應該是那路邊的小娘早就安放在這裡,他隨手撿起一根,枯枝的尾端果真連著一根非鐵非木的繩索,不知是什麼材料做成的,但顯然利用了電話線原理,有意裝神弄鬼,借此嚇唬自己,他在附近挨著尋了個遍,把所有連著聲線的圓筒狀枯枝都給廢了,又靜心聽了片刻,果真再也沒有聽到女子嗚咽的聲音。
而此時不遠處的一個小坡背後,黃家丫頭正探頭探腦的瞄著這邊的動靜,本來惡作劇成功的笑容慢慢消散,她只把手中的一撮繩索丟在地上,神情頗有些懊惱,剛才這般動靜正是她鬧出來的,不曾想被人識破其中機關,這會也只能看向坐在旁邊一動不動的徐庶。
「我去把他抓來,換了兩位師弟,就速速離開彭城!」徐庶緊了緊手中的長劍,他早已看出那人身邊的護衛身手不凡,心中也沒有絕對的把握,但機會難得不容錯過,打定主意就要起身,卻又被心有不甘的黃家丫頭給摁了回去。
「徐大哥且等一等,讓我再去哭一回,若是還不行你再動手不遲!」她說話的時候,雙手只往臉上一抹,頓時就變成了一副哭臉,楚楚可憐的樣子扮得十分逼真。
聽說那人最愛護女子,即使當年刺殺與他的曹家女也被重用,而不久前更是親眼目睹了他對女人的言聽計從,徐庶雖然覺得讓一個女人出面不好,但也只能聽之任之,也許成功救出二位師弟的把握比他親自動手更大。
且不說徐庶按捺住性子,暫時在一旁守候,這時候張仲季既然識破了機關,本想順著繩子尋過去的,但天色變得陰沉,他也不敢離大路太遠,乾脆把線挽起來,往自己這邊拉,但拉著拉著,抬頭就見線繩的另一邊出現一個蓬頭散髮的女人,甚至是飄著往自己這邊走來的時候,可憐他的小心肝突突突的狠狠抖了三抖。
差點沒把人給嚇死!
就連陳到也不敢輕舉妄動,這場景也太詭異了。
待看清楚了真是那個蹲在路邊哭泣的丫頭,張仲季連衝上去打人的心思都有了!
又是一陣淡淡的哭聲,那丫頭淚眼婆娑的樣子,頭髮散落在肩上,一步一步的慢慢走過來,過來了卻也不開口說話,就這麼蹲在地上,只是蒙頭哭著。
「看這天就要下雨了,你要再不回去,待會可沒人管你!」張仲季隨口說了這麼一句,就打算離開,這小丫頭也不知道跟著誰學的,這麼古怪精靈!
「嗚嗚!」她哭得更厲害了,這會還把腦袋翹起來,露出一張慘白慘白的花臉,又用一種特別無助的眼神看著某人,這般模樣任誰鐵石心腸也融化了。
張仲季停下步子,覺得和她說個明白也好,免得盡弄出些怪事,尤為奇怪的是,她的聲音似乎有魅惑人的功效,這且不說,應該算是第三四次見面了,這會竟然都沒有看出她的真面容,而這副慘白的模樣明顯就不是她本來的樣子。
「你可是想讓我放了諸葛亮,是就點頭不是就趕緊說為什麼!」
她眨著眼睛小小的點了頭,就這麼一個簡單的動作,張仲季看在眼裡,心中竟然有一種直接開口答應下來的衝動,這種心不由己的感覺讓他直接退後一步,下意識的要離這個小娘遠一些,然後才繼續說道:「應該不是你一個人來的吧,要不把那位元直大哥也叫出來?」
因為年歲的問題,想來那司馬微、黃承彥等人也不好出面相求,但就這麼讓一個小姑娘過來也是不太可能的事情,那位急公好義的徐庶應該也來了。
她卻還是一個字都沒有回,只是一副楚楚的樣子,小心翼翼的看著。
「姑娘,你別用這副眼神看著我行麼?」張仲季滿心的無奈,這模樣只讓他有話沒處說,本來想直接告訴她,諸葛亮這輩子就留在彭城了,但硬是沒能說出口。
她緩緩的搖頭,動作顯得很輕柔,眼淚更是在眼眶裡打著轉,晶瑩流落的樣子,好像就要滑落到臉上,甚至於唇角更是微微顫抖著。
張仲季從來都不是演員,但演戲很好的老戲骨他也看過不少,像眼前這個丫頭這般,讓他完全看不出雕琢痕跡的演繹,他今個算是親眼見到了!
「丫頭,你和那諸葛孔明是什麼關係,為什麼這麼在乎他?」
「你可是姓黃名月英,是荊州名士黃承彥的女兒?」
「剛才那會哭的樹筒是你弄出來的?」
「你是不是可以識別天象,知道什麼時候下雨,什麼時候天晴?」
張仲季眼見她不說話,索性把心中的疑問挨著說了出來,一句接一句的,一下子問了一大啪啦,可是依舊,依舊淒切的模樣不說話……。
「你要是什麼都不說,我都不知道你這是要做什麼,就算想幫你我也不知道該怎麼幫不是?」張仲季想讓她說話,心中竟然隱隱有些期待,中午的時候,在那個酒肆當中,耳聽她的聲音之後,這會竟然還有些清脆的印象。
「孔明哥哥是好人,你怎麼能抓他?」
終於還是開口了,張仲季卻只是搖頭哭笑,她這個樣子真讓人無法接口,要是直說似乎太殘忍了,拐著彎又不知道要裝到什麼時候,看著天色也許馬上就要飄雪了。
「叔至,我們走了!」
一直在旁邊戒備的陳到聽到他的呼聲連忙跟上。
黃家丫頭看他真的背過身子就走,臉上的表情一凝,卻也沒有起身跟著的意思,因為更前面的徐庶已經出現在道路中央。
「丞相何苦為難兩個孩子,他們就算聰明一些,也未必能成什麼大事。」徐庶抱劍立在道路中間,雖是在和張仲季說話,眼睛卻一直盯著陳到。
「我該叫你徐福還是徐庶?」
徐庶氣息一濃,徐福是他的本名,前幾年因為擊殺惡霸被捕,僥倖逃得性命之後,不得已改名為徐庶,這事知道的人不多,卻尤其不能為官府中人知道,而張仲季此時隨口道來,無疑讓他心中的殺意更重,他雖然早已棄刀劍不用,但必要的時候絕不會心慈手軟!
陳到覺察到了他的動機,執劍上前一步擋在張仲季身前。
「我對你當年的作為深表遺憾!」張仲季為了以防萬一,已經把土雷握在手中,「路見不平拔刀相助雖是匹夫之勇,但更是大丈夫所為,又何必更名改姓不願為人所知!」
徐庶神情一愣,這話曲折有些大。
「大丈夫當蕩盡天下不平之事,元直何不留在彭城與我一道奮起,為天下福祉盡心盡力!」張仲季滿口跑著火車,話說的漂亮可心裡就沒當回事,對他而言,所謂的盡心盡力就是力所能及的時候順手幫一把,其他都是虛妄。
「若丞相還政與天子,庶願鞍前馬後任憑驅使!」徐庶冷笑著說出此話,他很清楚的知道眼前這人不可能做到這些。
張仲季苦笑一聲,雖然早有預料,但聽得這話還是感覺到了苦澀。
「元直這時候擋在路上卻是想做什麼,難道是要把我張某人擊殺?」
徐庶並沒有如他所想的那樣拔劍殺上來,反而忍住性子拱手道:「丞相為徐州百姓稱道,庶豈敢如此,只求高抬貴手放過二位師弟,他們尚且年少,未曾有絲毫違逆之處,就算非得六千金贖人,也請丞相暫緩一段時日!」
「如若不然?」張仲季收拾心情,要感慨也得過會才行!
「得罪了!」
徐庶直接揉身而上,陳到揮劍擋住他,二人戰在一處。
張仲季搖著頭退往一邊,突然感覺身後有異,一回頭就見剛才那位哭得憔悴的丫頭,正笑意瑩然的看著自己,這且不說竟然又換了一副模樣,整個人與之前截然不同,要不是衣服還是那件衣服,還真讓人分不清楚到底是不是同一個人。
「識相的就讓這位哥哥住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