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3-05-26
張仲季回到相府的時候天色已晚,他尋到自己的房子,蒙頭就是一陣好睡,屋外又是一夜風雪,到第二天他醒來的時候竟然出奇的停了下來,又從東方升起一輪朝陽。
「你起來了沒有?」屋外傳來一陣清脆的詢問,聽聲音是甄洛一大早就找了過來。
「怎麼怎麼早就來了,可是有什麼事情發生?」張仲季開門伸了個懶腰,一般這時候她過來了,肯定沒什麼好事。
「那個魏延又是你從哪裡招來的人物?這虎符可是關係著三軍調度,怎可輕易交到他手中!」甄洛把手中的虎符亮了亮,張仲季看仔細了正是自己昨天交給魏延的那個。
「怎麼在你這?那人怎麼樣了?不會被你拿下了吧?」他忍不住好奇,一連三問,不過並未曾將虎符收到自己囊中,反正他這張臉比虎符管用多了,「外面冷,先進來坐一坐。」
「你還說,他昨日在軍營裡大鬧一場,落了管將軍的顏面不說,更是讓太史將軍難做,當晚更是搶了三千人馬換了一個地方紮營,說是得了你的號令。」甄洛一邊訴說,一邊把虎符塞到他手中,見他的臉色很正常,顯然早就預料到這種情況,不由得稍微頓了頓,緩和了語氣詢問道:「這一切不會都是你有意安排的吧?」
張仲季只是笑著點了點頭,他到沒想到魏延做得這麼堅挺,雖然有些出格,不過這不正是他現在所需要的?他只是想笑著卻並沒有收回虎符的意思,「這東西你先拿著,我這兩天就要是走了,萬一城裡有什麼變化,你見機行事就是。」
甄洛遲疑著又把虎符拿在手中。昨天營地裡確實鬧得有些凶了,管亥和太史慈都有些懷疑魏延手中的虎符來路不正,所以才有了一番糾纏,還是太史慈暗中使人來相府中詢問,她才得知此事,可她也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等親自去了城外,事情已經塵埃落定,魏延強帶著三千軍士正在遠處安營紮寨,顯然是不想駐紮在原來的營地之中。到最後只把虎符交還給她,其他什麼都沒透漏。
「你別這麼看著我,我這可不是在胡鬧,你難道就不覺得我們彭城的將軍們缺些什麼東西?」張仲季看她一副懷疑的表情,不得不解釋解釋。
甄洛對一眾將軍的能耐很是瞭解,可難免更是疑惑。在她看來,管亥謹小慎微,太史慈穩中求勝,臧霸見機行事,徐晃攻守均衡,這幾人都沒有明顯的缺點。
「他們都和我一樣沒有銳氣!」張仲季伸手遙遙抓住太陽,向甄洛示意道:「看到沒,就缺這種感覺!」
「兵書有雲未慮勝先慮敗,作為將軍事關一國興衰,自當謹小慎微。」
「你說的沒錯!」張仲季少有的打斷了她的話語,「可在我眼裡,腦袋長在自己頭上,作為一個出色的統帥就得有自己的性格與決斷,而他們一直都只是一個出色的將軍。可那魏文長就不一樣,他有野心也敢搏命,這種氣質正是我們彭城所需要的!」
甄洛仔細思量著他所說的氣質,又在腦中回想了一番魏延的姿態,也覺察到了一些不一樣的地方,不過此時又產生了別的疑問:「你既然知道他有野心,又打算如何用他?」
「他能跑多遠我就讓他走多遠。」張仲季笑著用用手臂畫了一個大圈。
「那萬一那一天不可駕馭怎麼辦?」甄洛隱隱為他的氣度折服,雖然問出這話卻似乎也不擔心這個,「好吧,你一直都是這樣,這個就不用我來考慮了。」
「這個確實不用你憂慮,因為我還有管亥還有太史慈甚至臧霸與徐公明。」張仲季一揮手,這當然也是他敢放手讓魏延獨自領軍的緣故,只要有上面所說的幾位一直跟在身旁,不論面臨什麼情況,又有什麼可以擔心的!
甄洛大致明白了他的心思,卻只是嘖嘖兩聲:「自從做了丞相,你這胸襟相較以前卻是寬闊許多。另外,一應糧草器物都已經準備妥當,你隨時可以起身去往沛國,不過太史將軍會隨從押送糧草,另有率屬於揚威將軍坐下的幾千軍士也會一起過去。」
「你這考慮的還真是周全。」張仲季自然瞭解她為什麼這麼安排,算來他這個丞相還是有些任性了,家國大事就從來沒有真正放在心裡。
甄洛聽得這話,忍不住小小的給了他一個臉色。
「我今天想去你家拜訪一下。」張仲季突然伸手搭在她的肩膀上,壞笑道:「你也別問我去幹什麼,反正我去和伯父商議些事情。」
「我也沒想問,你愛去不去。」甄洛說著口不應心的話語,卻是心跳的厲害,不過到底是見過大場面的非常女子,又很快鎮定下來,只把他的臭手拍開,又說起正緊事:「你昨天既然去賈先生那裡拿了竹簡,可曾一一拜訪過上面的高賢?」
「去了,不過被那孫伯符捷足先登了。」張仲季尷尬的摸了摸額頭,求賢若渴真不是那麼好做到的,倒是在路上撿到了魏延這頭稚鷹。
「那我派個人一直跟著他?」甄洛想起上次的做法覺得還可以。
「行!」張仲季一搓手指頭,對付孫策和周瑜這般不厚道的人物就得這樣對他!
「那你還有什麼要交代的麼?」甄洛一早過來主要是想問一問關於魏延的事情,此時見他心中有數也就不再說什麼了。
「看那邊!」張仲季一指窗外,正在她信以為真回頭之際,驀然一步上前在她微紅的側臉上輕輕的碰了一下,然後兔子一般跳開,趕緊撒開步子撤人了,獨留下羞憤不已的神女看著他落荒而逃的身影心思凌亂。
張仲季三兩步出了院落,本想去找蔡琰的,不過一大早的過去也不太好,也就暫時熄了這心思,正想著在哪裡混一份早餐吃吃,卻遙遙看在樊阿正扶著一位老婦人在院子裡踩雪,這般親熱,應該是他早些時候所提到的老娘。
「賢弟,這麼早!」
樊阿聽到他的呼聲,卻也懶得理會,只一心一意的攙扶著自己的親娘走一步聊兩句,這麼個雪晴的早上比平日稍稍暖和一些,老人家得出來動動身子骨。
「我兒可是有人在呼你?」老婦人耳朵不太好使,並沒有聽得清楚。
「娘聽錯了,只是一隻不怕冷的鳥兒叫喚了幾聲。」樊阿一邊回應,一邊往這邊一瞪眼一偏頭,他正為自己老母親的症狀發愁,可沒心情招待張仲季這個閒人。
這般動作很明顯是在表達這個意思,張仲季摸摸頭,趕緊三兩步走開了。一拐角正好遇到趕早的陳群,見了他就是一句:「丞相這是哪裡去?」
「長文來了!」張仲季剛喚一聲,卻忍不住一笑,這年頭字中帶長的人真不少,關羽關雲長自然算一個,還有魏延魏文長以及這個陳群陳長文。
「丞相何以發笑?」陳群好不容易見到一次本人,正要說正事,卻被他這齷齪的一笑給堵了回去,弄得人還以為自身儀表不整,連忙又檢查了一番。
「我今個心情好自然見誰就笑,你這是專程來找我的?」
「正是!」陳群直接從懷裡掏出一堆竹簡遞了過來,他正是知道張仲季這兩天得閒,才趕緊找了過來,誰知道這祖宗會不會又不見了人影。
「有什麼事不能直接說麼,還搞這個?」張仲季有些狐疑的接過來,只看了一片竹簡就心中一動,竹簡上所述的卻是九品官人之法!這個東西他只是隱隱有些印象,但是九品二字卻讓他有些明瞭,這是似乎一個給門閥士族劃分品級的東西。
「仲季,覺得如何?」陳群見他看了兩眼卻沒說話,怕是他沒有太過看明白,又或者心裡正在衡量此制的好壞,忍不住補充道:「這九品官人之法是我這些年一直在考慮的選官制度,本來也只是在心裡隨便想想,甚至以為這一輩子都用不上的,沒想還能為你提拔,私心覺得眼下這情形,這方法比察舉之制更適合在我們徐州執行。」
「你先和我說說察舉是怎麼個察舉法?」張仲季對察舉法也是不甚了了,想著先瞭解一下這個不適合的東西,再來與手中的九品制對比一番,兩項一比較自然可以明瞭。
陳群神情一頓,差點以為自己聽錯了,在他眼裡,察舉制度已經在大漢執行四百年了,不僅是漢人,哪怕塞外目不識丁的野蠻人都知道何謂察舉!
但眼見張仲季一副洗耳恭聽的模樣,他放棄了,至少眼前這人真不是尋常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