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3-05-13
郭汜稱帝!
這無疑是一件頗為荒謬的事情!
董賊一脈歷經打擊,若不是各路諸侯忙著自己的事情無心理會,恐怕他們早已消亡,這郭汜憑什麼又為什麼敢這樣做!
曹操幾乎以為自己聽錯了,但是他知道荀彧一向穩重,不是確定的消息是不會說出來的,那此事已經是**不離十了。若說實力雄渾的大將軍袁紹或者大勝揚州的反賊張仲季做下這等事,也不會太讓人驚訝,可這郭汜算個什麼東西?
曹操冷笑三聲。
荀彧卻是神情嚴峻,他是一個地道的保皇派,生來以漢臣自居,輔佐曹操更是看重的他的雄才偉略,以圖借他之手,剿滅亂賊,匡扶社稷。冷不丁受了這麼一下子,難免心情激盪難以平靜,不由得開始懷疑大漢江山是不是真的無可救藥了!
「文若,來,坐下來喝一口!」郭嘉雖然知道自己的好友是個死心眼的人,可眼見他氣苦無助的模樣,也是心裡一疼,站起身勸道:「這事急不來,郭汜既然謀逆,我等出兵剿滅就是,以主公的謀斷,十天半月就能見個分曉!」
「文若,且不可喪失心神!那郭汜不過跳樑小丑,覆手可滅,你又何必放在心上!」曹操輕喝一聲,眼見荀彧冷靜下來,伸手一指左手旁的位子,「坐,先聽奉孝說說當今世道。」
「董卓身死,西涼軍合力逐走呂布之後,自此四分五裂。樊稠、李催、張濟等人先後敗亡,獨留下郭汜一人佔據長安。而今更是大勢已去,只要盡起大軍前往,必能一戰而定。順便也給天下所有有異心的諸侯世家一個警示:大漢雖老,力猶未盡!」郭嘉先是安撫一番,見荀彧心情平復,重新提起之前未完的話題。
「現在有兩件大事需要文若來為主公解惑。其一,袁本初會不會北面為王,在鄴城扶植天子;其二,張仲季大勝袁公路,其勢已成,會不會逼迫天子禪讓,自立為帝!」
荀彧到底是個非常之人,片刻之間冷靜下來,推測一番,斷言到:「袁紹好謀無斷,必不成行,此事斷無可能!而張仲季似是而非,難以揣測,只是以往日行為來看,此人深謀遠慮,沒有十分把握斷不會取天而代之,是以三五年之內也無可能。」
曹操聽個明白,連連點頭。
「不過郭汜既行逆天之舉,此事多有變化。」荀彧剛坐下又站起來,來回走動幾步,又被郭汜一事弄得思緒混亂,只是看著郭嘉,「奉孝,我心思已亂,還是你來說。」
「不錯!此事諸多變化,主公二虎競食之計,本來一無是處。」郭嘉毫不客氣的點破曹操,也不管他尷尬的神情,繼續說著:「可於今就不同了,袁紹若是得知郭汜此舉,肯定不甘人後,不出明年必定扶持天子與之對立。而張仲季手握真命天子,不管他承不承認,他從心底還是把自己當成大漢子民,必然不能容忍郭汜此舉,我兗州自有好處。」
「奉孝接著說。」曹操若有所思,想來郭嘉最擅長臨機應變,必然有所針對。
「這其一,主公二虎競食之計得逞,待袁紹北伐公孫,南取北海成功,就與徐州相連。我等再讓出泰山之地,讓袁紹與之正面相對,到時候孰輕孰重,袁紹自有謀斷。」郭嘉笑得很是暢快,「而徐州張仲季不管怎麼看,都是一個難以招惹之人,有曹孟德和袁公路為證,任何輕視他的人,必然會付出代價。」
「說其二!」曹操自認心胸寬廣,忍了!
「郭汜稱帝好處盡在我兗州!」郭嘉已經在想著來日拿下郭汜之後,是不是饒他一條性命,「對於此事,鄴城與彭城必然難以容忍,那袁紹一時騰不出手來,而張仲季離長安更是千里之遙,可謂有心無力!」
「好處在哪?」曹操摸了摸二寸短鬚。
「正愁出兵無由,郭汜自尋死路。主公自當南北請命,北請袁紹之令,南請天子之詔,剋日起兵夷滅亂賊!」郭嘉說的興起,雙手一拍膝蓋,「來日挾天下之望,經南陽宛城,直達長安,由此關中之地盡在手中不說,天下更是人人稱道,言你曹孟德不負眾望!」
「連日征戰,我等糧草不足,怕是難以為繼」荀彧對郭嘉所說略有不滿,雖然早知道他自在不羈的性子,可一直對他混不把天子放在眼裡的話語略有微詞。
「向彭城討要就是,張仲季當日都能不遺餘力的資助呂布,想必糧草軍需充足,我等為天子征戰,要上一些也是應當。」
「若是他不給呢?」荀彧嘴裡雖然這樣說,可心裡卻有些信了,他猶記得當時張仲季主動送上糧草,又放回大將於禁和夏侯淳,好讓曹操從郯城退兵的作為,現在想來還是那麼令人難以琢磨。
「他若給了當然最好,要是不給也就罷了。宛城之地大有積蓄,於今由張濟之侄張繡佔據,來日奪其城拿其糧就是。」郭嘉言笑嫣然。
「奉孝所言,甚得我心!」曹操不由得大笑,「文若,你這就起草文書,分別送往鄴城與彭城,來日得天子之命,我等立即起兵殺往長安!」
且不提曹操這裡已經打定主意,而身在彭城的張仲季卻還一無所知,此時正在和太史慈、臧霸等人一起演練兵馬。
「子義,把我的刀拿來,你我一起去往北海。」
「當真!」太史慈一聽,喜不自禁,連忙把背上的長刀解下。守城從來都不是他願意幹的活計,征戰沙場斬將奪旗才是好男兒所為!
「本來讓你留守比較穩當,可軍師看不慣流血的場面,自願留下。」張仲季接過長刀,耍了兩下,「既然你號稱安北將軍,這次北面征戰怎麼能少得了你!」
「末將願為先鋒!」太史慈怕事情再起變化,趕緊認了下來。他跟了張仲季將近一年,來回奔波從不輕離,深知自己的主公耳根子軟,非大是大非之事,一向沒什麼主見。
「不成!先鋒之職,非我臧霸莫屬!」知道張仲季要親自領軍出征,臧霸自知擔任主帥沒戲,搶個先鋒也好,也顧不得太史慈是個紅人,搶了再說!
「主公,我等兄弟相投,未曾有片甲之功,正當作為前軍,一路開山架橋,探視敵情。」劉辟與龔都也不甘示弱,並身站了出來。
「北海地形我熟,先鋒非我莫屬!」臧霸佔得地利,再次強調一番。
剛才還嫌人手不夠,這下好了,睜得面紅耳赤,眼看就要打起來了。張仲季倒是想到一個有點餿餿的主意,「既然各有道理,我看不如比試一番,贏者當為先鋒!」
「好!」臧霸當先答應,手下三個校尉孫觀、吳敦、尹禮也在一旁搖旗吶喊。雖然早就聽聞東萊太史慈之名,可他自認為不弱與人,無論刀槍劍戟樣樣拿手。
「我等兄弟也贊同。」劉辟與龔都卻面色有些發苦,他兩混跡江湖十幾年,自知天資有限,身手也是一般,是以很少強出頭,這一點倒和張仲季比較相像,不過這一次看來是要獻醜了。
「敢不從命!」太史慈更是興起,自徐晃離了彭城,再無相交之人,眼見臧霸躍躍欲試,豈甘示弱,「不知主公打算如何比試?」
「好,既然各位都有此心,那就比上一比!」張仲季也來了興致,心中也有了主意,「孫觀,把你的頭盔借我一用!」
「喏!」孫觀大喜,迅速把頭盔取下,遞過來,他只是沒想到張仲季居然還記得自己的名姓。
張仲季拿著頭盔走了一百五十步,這距離已經很遠了,轉身回頭,大聲道:「都看好了,誰能一箭射進我手中的頭盔,誰就是先鋒!」
說完單手拿住頭盔頂帽,往右平舉,本來是想用銅錢的,可惜那東西太小,看不清楚也太過危險,要是一箭射偏,那可就危險了。
「這!」
太史慈、臧霸和劉辟面面相覷,雖然一百五十步已經足夠遠,利箭射過去也沒多少力道,想來閃避不成問題,但問題是誰敢動手啊!在一旁看熱鬧的陳到一看情況不對,連忙走了過來,甕聲道:「府君,頭盔給我拿著!」
張仲季自己也有些忐忑,太史慈的箭術他信得過,臧霸應該尚可,可這劉辟就不好說了。不過看了看自己渾身的甲衣,又安下心來。這麼遠,只要不射到臉,射中了也無所謂。
「要作先鋒,自當膽大心細,豈有不敢出箭之理!」張仲季把陳到推到一邊,「子義先來!可要瞄準了射!射偏了,立功贖罪!」
「喏!」太史慈被點到姓名,不再推辭,取了弓箭遙遙相對。
「主公當心!」
話音剛落,他一箭射出,正中頭盔,箭在盔中旋了兩圈,落到地上。
「正中,下一位!」張仲季發現自己還是小瞧天下英雄了,這麼遠太史慈射來的箭枝依然有力,差點讓他沒拿穩頭盔。
「我來!」臧霸不甘示弱,同樣取了自用的長弓,吆喝一聲『當心』,也是一箭不偏不倚正中頭盔。
只剩下劉辟一人未射,他卻只是苦笑著搖頭,喊一聲:「我認輸!」
距離太遠,他自知把箭射過去都成問題,更沒有準頭,可不能讓張仲季有個好歹,索性認輸,棄了這先鋒一職。
張仲季提著頭盔過來,順手返給孫觀,轉頭看著有些失落的劉辟,笑道:「勇者為將,智者為帥。劉將軍何必氣餒,人各有所長,這麼遠我又何嘗能射中!」
一百五十步,呂布能一箭射中畫戟小枝,張仲季也曾私下比劃過,很慚愧的是,單臂不下百斤之力的他,使盡全力還是夠不著。今天也只不過是想見識一番,倒是長眼了。
「末將受教!」劉辟拜服。
「子義與宣高未分高下,當再比一局!」
文無第一,武無第二!自當分個勝負才是,太史慈與臧霸翹首以待。
張仲季正在考慮下一局比什麼,卻見甄洛快步走了過來,「將軍,鄭大師攜一眾弟子在府門外相侯!」
張仲季一愣,差點忘了這一遭,擺擺手,「讓他們侯著,等我這裡忙完再說。」
甄洛稍有遲疑,不過張仲季身為一州之主,就算鄭玄名頭再大,也沒必要倒履相迎。只是有些不明白,鄭玄好端端的在山中注書,又沒人相請,他跑過來做什麼?看其神情更是悲壯,一副生死攸關之色,怕是所為不小,難不成昨天張仲季犯渾,去把他的草廬給燒了?
「你來的正好,他兩人相爭,都要做先鋒,剛剛比箭又是旗鼓相當。」張仲季一時半會也沒什麼好主意,乾脆詢問甄洛,「你看,怎麼讓他們比個高下?」
「箭是怎麼比的?」甄洛隨口一問。
張仲季把剛才的比試繪聲繪色的講了一遍,就見甄洛的臉色十分難看,轉頭看著太史慈和臧霸,「我當是什麼事,這有何難!既然互不服氣,何不拉開架勢,真刀真槍的鬥上一番,不過在此之前,執法隊何在!」
「有!」嘩啦啦走出一隊人來,正是維持軍紀的軍士。
甄洛俏眉一豎,「爾等竟敢目無尊卑,主公萬金之軀,豈能拔箭相向!本該斬首示眾,念在初犯,重責一百軍杖!」
此話一出,一群大男人無不大驚失色。一百軍杖打下來,不死也殘!
「等下!」張仲季伸手攔住,「此事是我做主,與他們無關,就不要責罰了吧?」
「末將職責所在,還請主公贖罪!」甄洛怒氣不消,軍師將軍正管軍紀,這是她的職責所在,「不過既然主公求情,又念出征在即,兩位將軍尚有大用,先責二十,其他暫且記下!」
「呃!」還是第一次看甄洛發威,張仲季有種措手不及的感覺。
「執法軍士,還愣著做什麼!」
「喏!」
見張仲季沒有反對,一隊執法軍士拉了太史慈和臧霸就地按下,拔了甲衣就要當種行刑。
「那就連我一起打吧!」張仲季捨了一身皮,把頭盔取下放到陳到手裡,又拔了上身甲衣,三兩步走到太史慈身邊,雙手一撐,撲到在地,三人並成一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