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3-05-05
溫侯呂布一直在一邊看熱鬧。
張仲季和劉備說定,直接轉過身子,遙遙對著呂布一抱拳,三兩步坐到他對面,「有件事還望溫侯成全!」
「仲季請說!」呂布回禮,旁邊陳宮若有所思。
「若是溫侯大人不嫌我淺陋,願娶玲綺為妻!」張仲季一狠心,直直的說了出來,然後緊緊地盯著呂布的雙眼,生怕這溫侯道出一句:虎女安能嫁給犬子!
而呂布本來有些嚴峻的表情漸漸露出笑意,他怎麼也沒想到張仲季居然直接提出這個要求,卻是正合心意,「仲季厚愛,小女頑劣,還請多多擔待!」
那就是同意了!張仲季心裡一喜,卻又有些猶豫,還有一件重要的事情不知道該不該說出來,要是搞大了,剛要到手的妹子弄不好就要打水漂了。
「張大人似乎言猶未盡,如今即是一家,何事不可說?」陳宮看得仔細,站起身微微一俯身,他看出了張仲季的難色,也猜到了什麼,微微有些皺眉。
呂布聽陳宮一說,也看出了異常,「仲季可有為難之處?」
大不了私奔!張仲季一咬牙,堅定的說道:「溫侯大人,你手下的兵將必須接受整編!」
「你這是何意?」呂布瞬間冰冷,怕是一言不合就要動手了。
張仲季一個激靈,突然發現和呂布靠的太近了,直到陳到無聲無息的走了過來,才稍稍安心,長出一口氣,從懷裡掏出一物遞給呂布,「這是調兵的虎符,兩軍合兵之後,所有軍士將聽從溫侯調度,四方兵將也以你為尊!」
哪邊坐著的太史慈聽得這話,眼睛一縮。關羽張飛也是一副愕然的神情。
呂布稍有些遲疑,就要接過去,卻見一旁的陳宮對著自己直搖頭,知道此事不妥,無奈,推辭道:「仲季何必如此,強客不壓主,自然還是以你為主。」
張仲季順手把虎符收回來,「溫侯大人,恕我直言!所謂一山不容二虎,飛將軍之名太盛,來我徐州,眾人景仰,以我為主或以飛將軍你為主都成,只是不能不清不楚,若是主客不分,來日大戰一起,各路兵將互不協調,甚至左右為難,如此,敗亡在即,我等早晚被曹操或者袁家兄弟擒獲,此時,爭一時長短又有什麼意義?」
見呂布遲疑,繼續說服道:「所謂整編,並不是有意吞沒溫侯手下兵馬,待整合完畢,如文遠將軍,可統帥一萬軍士,高順將軍亦然,其他將領也各有所用,至於溫侯大人就更不用說了,所有兵馬任你調動!」
呂布依舊難以釋懷,坐在原地默然無語。
陳宮再次起身,言道:「侯爺可否容我等商量商量?」
「請!」張仲季抹了一把冷汗,趕緊的讓到一邊。
陳宮隨呂布一起轉到幕後。
眼見四周無人,陳宮直問道:「主公,你以為冠軍侯為人如何?」
呂布不知其意,隨心回道:「與他人不同。」
「有何不同?」
呂布稍微想了想,「年歲尚輕。」
陳宮苦笑,相對於袁紹,袁術,曹操等人,張仲季確實只能算是個後生,可是這明顯不是重點,「主公,想想王司徒與楊太尉,再想想袁紹與曹操,這些人我們都曾會面,冠軍侯與他們想比,除了年歲不同,還有一個最大的不同,那就是為人坦蕩,心裡沒有那麼多彎彎道道,且如今直言以小姐為妻,若把他比作徐州天子,主公你即是這裡的國戚,必將身份超然,自不必多慮。」
「你的意思是以他為主?」呂布愕然,經歷了如此多的波折,又如何甘心位居他人之下。
「前者長安之變,我等兵微將寡,又奈王司徒一意孤行,才至敗出關中。其後投關東投河北都不得重用,好不容易逮著機會,趁曹操南征徐州,內部空虛之際,本意取得落腳之地,誰知又為他所敗,如今這天下怕是已無處可去。」陳宮來回走動,仰天歎息道:「宮無能,以致主公陷入如此境地!只是如今形勢逼人,留在此地也不失為一個辦法。」
「過去了,就不用再提!」呂布難以決斷,來回走動,「我等迫不得已才投徐州,若是兵馬相交,必然身陷此地。可徐州前後無遮無攔,又與曹操袁術等人交惡,兩面夾擊之下,必敗無疑,依我看來,這裡不是久留之地。」
「主公無憂,年前張仲季勢弱之時,曹操大軍相逼,卻損兵折將而回,更聽說袁術三十萬大軍分三路攻來,卻被一戰而定,甚至本人生死不明,丟失淮南之地,可見冠軍侯大勢已成,與河北袁紹,關東曹操不相上下,鹿死誰手尚未可知。」
事實確實如此,呂布稍稍有些動心,他並沒有一統天下的雄心,只是不想被人約束而已,從剛才的會面看來,徐州之主不是個霸道之人,留在這也無不可。
「主公,小姐的心思想必你也知道,如今正好冠軍侯單身一人,又無妻妾子女,兩者相合,可謂因緣際會,有小姐居中呼應,我們大可不必憂心。」陳宮盡力勸說呂布,卻也別有心思,想當初曹操刺殺董卓未成,逃出洛陽之後,被他抓住,因為欽佩曹操為大義而至此境地,就私放了曹操,和他一起逃亡,途中經過曹操舊識呂伯奢家裡,因心疑被出賣,曹操竟然殺死了呂伯奢一家老小,後來真相大明,卻又毫不猶豫的殺死呂伯奢本人,還說出這麼一句話來:寧可我負天下人,不可天下人負我!
陳宮認清曹操本質,不欲與之為伍,就自行離去,一直想著殺敗曹操,為呂伯奢一家討個說法!後來投靠呂布,並前後拉攏眾人,圖謀兗州,差點讓曹操再無立身之所,可惜功虧一簣,如今這天下,他認為能敗曹操之人必然是張仲季無疑,是以勸說呂布留在此地。
「可是他張仲季太過,竟然直言相邀兵馬,置我於何地!」呂布雖然心動,可這個是癥結所在,他手下的眾人一起歷經生死,可不是說放就能放的。
「正因為如此,我們才更要留在此地!」陳宮一口斷言。
「為何?」
「十八路諸侯尚且殺不得的董卓,卻間接死在手無縛雞之力的王司徒手中;主公你當世無敵,卻被一介文士賈文和一言所敗;而圖謀兗州更是大好時機,卻為程昱,荀彧所阻,以致再次兵敗,可見世上最厲害的不是兵將勇力而是人的心思。」陳宮再次相勸,「而冠軍侯直言相向,正是坦蕩之舉,主公你勇力無雙,在這裡卻不用憂心手腳被縛,正當大展宏圖。」
這話一時說到了呂布心裡,半響之後,他仰頭一歎:「也罷,我又能去哪裡!」
做了決定,他不再猶豫,大步走了出來,看著張遼,高順等人,高聲說道:「從今往後,冠軍侯就是你們的主人!任何人不得有違軍令。」
「主公!」張遼與高順等人大驚,呼啦一下都跪了下來。
「等等!」張仲季一摸額頭,要是後面玩耍的小妞知道自己一開口就要了她父親的全部兵馬,怕是要把房子都掀了。
「溫侯大人不必如此,眾位將軍都是忠義之人,豈可背主,整編之後,他們依然歸屬於你,隸屬於溫侯座下的兵馬必將不減反增。」
呂布一愣,不早說清楚!
一場宴會一波三折,最終卻各得所願。
張仲季想要一個上下齊心的徐州。而劉備出於微末,如今還是名聲不顯,雖有匡扶社稷與安撫百姓的遠大抱負,可身旁卻沒有如同豬哥一般的人來指點迷津,真不知道這理想的實現該從哪裡下手,只能寄希望於徐州;至呂布則更是如此,他被逐出關中之後,一直四方奔走居無定所,欲求一立身之地,可連諸侯盟主袁紹都不敢收留他,怕是除了這徐州,天下再也沒有一路諸侯敢如此待他。
「各位,相聚即是有緣!來,干!」張仲季一舉杯,眾人同是呼應。
「大將軍,一直聽說揚州袁術被你擊敗,還不曾聽過詳細戰事,可否讓我等一飽視聽?」張遼端起一杯酒,卻是第一次開口說話,三番兩次前來徐州求助,對於張仲季的大度,他心服口服。對面的張飛也是隨著起哄,直嚷嚷道:「對啊,仲季,袁術那可是三十萬人哪,我當時一聽到,還想著以你這低三下四的身手,怕是直接被他活捉了去,哈哈!」
「三弟,怎麼說話的!」劉備半真半假的呵斥一聲,拱手道:「仲季,文遠將軍所言正是我等一直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袁太傅兵強馬壯,當不至於此。於今,前後不過兩月,卻被你打了回去,並且丟了淮南之地,想必大將軍你必有奇招,可否一說?」
劉備如此一說,呂布、陳宮等人都是豎起了耳朵,沿路太史慈只是說大勝,卻也不知道詳情,如今正好聽個明白。
「哈哈,這事當無不可。」張仲季感覺不錯,擺出了說書的架勢,就差把腳踩在案桌之上了,揚聲解說道:「且說袁術三十萬大軍,分三路攻來,左路以大將紀靈為首,手下五萬軍士,才嚇退汝南的曹軍,正是三軍用命之時。而我彭城不過一萬人馬,正當危急,劉辟將軍率人前來相投,遂得兵將三萬據城而守。」
張仲季站起身,向後面位子上的劉辟抱拳示意,眾人都看了過去,劉辟連忙起身,頗有些汗顏,躬身回道:「主公廖贊,末將未曾有毫釐之功。」
「哈哈,我說有就是有,來,敬你一杯!」張仲季遙遙舉杯,示意他坐下,喝完之後,再看向太史慈,「子義,後面就由你來說,如何大敗紀靈!」
這嘴皮子的功夫,太史慈實在不擅長,有些為難,眼見推辭不過,拱手道:「有劉將軍相助,紀靈不敢強攻,末將又在城外勝了他一場,袁軍就退了回去。」
「子義,我說你不能就這麼說完啊!」張飛大嗓子一嚷,頗像能活躍氣氛的麥霸與酒蟲,端起一碗酒就跑了過去,「來,喝完這杯酒,你再說,聽說那紀靈是揚州第一,不知在你手下走了幾個回合?」
「我沒注意。」太史慈一句話惹得眾人大笑。
「末將在一旁看的仔細,那紀靈前後不過三十回合就被太史將軍殺退,要不是顧著身後的城池,怕是追上去三兩下就能把這紀靈當場擊殺。」劉辟在一旁補充道,「要論功勞,太史將軍當首功。」
「當得當得!」張仲季一聲吆喝,「子義,這可是你的處女之作,各位,敬酒!」
「請!」眾人一聲呼應。
太史慈漲的臉色通紅,被張仲季那一聲『處女之作』給羞到了,無奈,連喝三杯,才被眾人放過。
「左路之戰大抵如此,劉將軍及時雨,太史將軍英勇,紀靈不敵而去。」張仲季做了一個總結,「再來一說右路,袁軍右路有三員大將,陳紀、陳蘭與雷銅,手下也是五萬兵將,沿路攻入我廣陵,幸得陳太守據城而守,正自相持不下。卻有一員猛將殺出,只帶三千人馬,馬踏聯營,直殺的五萬袁軍哭爹喊娘,大將陳紀被當場擊殺,雷銅與陳蘭被追得魂飛魄散,滿營袁軍四散而逃,又被一路追到壽春城下,僅剩三萬。」
「如此厲害,敢問這位將軍何在?我等正要一睹風采!」劉備拱手問道,不由得看向張仲季身後的陳到,有些懷疑,張仲季口中的猛將是不是就是這個人,在座的就他總是無聲無息的。劉備哪裡會想到,陳到之所以悶聲不語,是因為不久前的呂布稍微漏了一點殺氣,逼得他高度緊張,連吃喝都顧不上了,只能小心的護佑在張仲季左右。
「這事還沒有完!」張仲季聲音一揚,繼續吊人胃口,「這位將軍把三萬袁軍逼到城下,眼見城牆上人影紛紛,若是常人也就罷了,自然直接催軍而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