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3-04-21
「這魚和船一般大小,勁道也是十足,若是在深海裡碰到,它撲騰幾下我們就沒了。」丹陽兵有些心有餘悸,回頭望著海天相接的地方,「這還是在近岸的地方,那接近天邊的水域豈不是有更大的水怪?」
「府君,你這水軍還是帶回去吧,別留在瞎折騰了,萬一被風暴或者水怪給吞了去,這一萬個兄弟可就白瞎了。」丹陽兵說著說著忍不住歎息了一句。這幾天,他這個旱地上的鴨子算是見識了,海上風大浪急,水軍十來條大船隻要稍微離海岸遠些,就像飄蕩在水面的幾片葉子一樣,隨時都有覆沒的危險。
「我們打完仗還會回來的!」留下的一個水軍校尉卻不同意,聲音有些低沉,「我們有幾百個兄弟埋葬在水裡,他們會保佑我們去更遠的地方!」
回頭望著波浪起伏的大海,有些望而生畏,之前沒人提起,來了才知道,因為船小,水軍沒日訓練的時候,事故不斷,未曾一戰已經有四百多名兵將葬身海底。
要是有鋼鐵輪船就好了,張仲季摸著頭,可惜這事只能意淫一下。
「總有一天,我們兄弟會乘著大船直到天邊,看看那裡是不是住著老天爺!」
「有志氣!」張仲季拍拍他的肩膀,若是江東之地的造船技藝還行,來日收取六郡之地,弄許多大船,首尾相連用鐵鏈接起來,效仿曹操赤壁之戰所用的連環船,那樣就算在海上行走,也不至於沉沒,然後,去島國看看!
張仲季摸了摸刀,趁夜整理一番,除兩千人留守,天一亮就帶著另外八千水軍出發了,山高路遠,到郯城少說也得一兩天的時間。
郯城郡守府裡。甄洛,管亥,賈詡,徐晃相對而坐。
「若是一路順利,主公午時就到。」安靜了好一會,甄洛說了一句。
氣氛有些不對,管亥偷偷看了一眼甄洛,看樣子她的氣還沒消,連忙打個哈哈,一拍屁股站起來,「我去接主公!」
「管將軍,你算是我們徐州的老人了,在這緊要關頭,你怎麼也不勸勸主公,還讓他到處亂跑!」甄洛不客氣的把他堵住,以張仲季的性子去了水軍,肯定會去海上折騰,而水軍都敢來郯城鬧事,可見一個個也是膽大妄為,要是命不好遇上風浪船翻人亡,可就萬事皆休!直到得知張仲季即將返回的消息,她才鬆了一口氣。
管亥手腳都沒地方放了,心裡突突了兩下,無言以對。張仲季這主公是不告而別,直接帶著人插進水軍護送糧草的隊伍,跟著去了海邊,等知道了,他想勸想攔也夠不著。
「末將知錯,請軍師責罰!」
「你自去領二十軍杖,然後去城外接回主公。」
「喏!」管亥暗呼一口氣,如釋重負,大步走了出去,堂堂一個八尺男兒,站在甄洛這軍師將軍面前連頭都不敢抬一下,總感覺比站在張仲季面前壓抑多了。
「主公擅離,末將不察,也請杖罰!」徐晃也跟著站了起來,這事和他關係不大,他只是忙著折騰張仲季交給他的六百食客,不過,為了趕緊離開這裡,也顧不得會被杖責了。
甄洛微微一點頭,徐晃突突兩步就跟著管亥一起出門去了。
「文和先生,可還有什麼要交代的?」甄洛又轉頭看向賈詡,這人總是不疼不癢的樣子,讓她看著很不爽,最關鍵的是,特意去昭姬那裡請教之後才知道,她這軍師將軍論尊崇可比軍師祭酒要低!乾脆耍著小性子,這些天幾乎把所有的事情都推給賈詡去辦了。
「我再去校對一番,主公回來好和他核對。」賈詡也站起身,心裡暗自打著赳赳,來徐州半月有餘,還是很不習慣與女人共處一堂。
甄洛稍微收拾一下,隨後出城。
日當正午,趕了兩天路,終於到了郯城地界。
「大傢伙先歇會。」張仲季從馬上跳下來,打算就近休息一會再一鼓作氣趕回郯城。
「府君,有人來了。」陳到拿出水筒遞過來。
聽得這話,張仲季前後看看,沒見人影,坐了一會,終於聽到馬蹄聲。
「主公!」管亥和徐晃斜坐在馬上小跑過來。
「這是怎麼了,你們兩個打架了?」張仲季有些奇怪,以這兩人的能耐怎麼會弄得一瘸一拐的,或者是屁股上生痔瘡了?
管亥和徐晃跳下馬,都沒好意思說出口,曬然一笑掩飾了過去。
「是被打的。」站在一旁的陳到,一看兩人的姿勢就明白這是怎麼了,不以為然的說了出來,「這傷沒個三五天是好不了的。」
「大戰將至,這緊要關頭你們可不能有個好歹,我倒是想問問誰這麼大膽敢對你們出手?難道你們就不知道打回去啊!別告訴我你們兩個加在一起還打不過別人,又不是溫侯來了!」張仲季看看管亥又看看徐晃,說著說著,看兩人神色尷尬,欲言又止的樣子,顯然這被打另有隱情,「哦,你們還是自己說說為什麼被打!」
「主公,我等失職,受了杖責。」管亥終於還是沒忍住,低著頭小聲回了一句,心裡多少有些不服氣,被一個女人下令打了,面子上不好看。
張仲季眼睛一瞇,「失職?難道是看府庫裡面的錢財多了,一時財迷心竅偷偷挪用了一些?或者喝醉了酒一不注意,府庫又被人掏空了?」
「主公嚴重了!」徐晃厚厚的嘴唇一抖,連忙把管亥擠到身後,給了他一個眼色,「末將等偷了良家的狗,燉著吃了,有違軍令,甘願受責!」
「這麼好的事怎麼不叫我!」張仲季聲音一急,坐大街吃狗肉,這可是個樂子啊!私自行動,活該被打!正暗自惋惜,突然想到什麼,好奇的問了一句:「誰打的你們?」
「這——」徐晃不知道怎麼回答,退一步把管亥讓到前面。
「是被人告了,然後讓文和下令打了?」
「不是。」管亥左右瞄,最後乾脆看著自己的一雙大腳,不吭聲。
丹陽兵突然湊過來,小聲說道:「洛軍師!」
張仲季再看了一眼跟前兩個扭扭捏捏的大男人,忍不住別過身子笑得一抖一抖的,這感覺就像當年在大路上看到那些被老婆趕出家門的挫男,無助的在大街上來回走動。
「主公,末將說個心裡話。」管亥被笑得臉色通紅,越發覺得心裡不舒服。
「你說。」
「怎麼能讓女人當家!」管亥不再遮掩,挺了挺身子直接說了出來,剛到徐州的時候,是由糜子貞出面收留人,初來乍到也不敢多嘴,現在麼,趁糜子貞和甄洛等人不在這裡,也不怕說出口,「主公不比我們這些粗人,應該知道漢初呂後之亂。」
呂後就是劉邦的老婆,劉邦死後,這女人差點讓天下姓呂了。
「這個我知道,你的意思是怕我掛了之後,徐州落在外人手裡。」張仲季彈了彈手指頭,轉頭看向一旁的徐晃,「公明你怎麼說?」
這話一說出口,最先反應過來的是丹陽兵,他連忙走到一邊,裝作什麼沒聽見,在那裝模作樣的警戒,耳朵卻是豎得直直的,心裡還鬱悶著,怎麼在大路上提這事!
徐晃心裡發苦,不就是挨了二十軍杖麼,好端端的說這些做什麼,這不是拖人下水麼!見幾人一起望著自己,不得已,開口道:「主公問錯人了,末將只是一個軍人,軍人的職責只是服從命令,保境安民!」
這是靈機一動把剛從營地裡學來的東西,一股腦的說了出來。
「當我問錯人了。」張仲季又看向站在身旁的陳到,見這哥正兩眼發直,看著樹梢上噗噗亂飛的鳥,看樣子問也白問,「大叔,過來!」
「府君,這事不能問我,我也不知道。」丹陽兵也樂得裝糊塗。
這就讓人有些鬱悶了,張仲季撓撓頭,當初地盤小,就一個彭城縣,也是無人可用的時候,抱著破罐子破摔的心態,把糜子貞,甄洛和呂玲綺都封了官,如今心腹也有那麼一些,賈詡,太史慈,管亥加徐晃,管理一個徐州那是夠了,可問題就出來了,先是甄洛耍著小心思,現在又是管亥直言相向,來日還不知道會出什麼ど蛾子。
「我覺得女人穿著官服與甲衣挺好看的!」半天,來了一句前頭不接後尾的話。
這是什麼話?管亥不明所以,剛剛一時沒忍住說出口,現在有些後悔了。
「所以在我這裡,女人當官很正常,因為我喜歡。」乾脆胡攪蠻纏得了,張仲季也不理眾人什麼表情,嘿嘿只笑:「管頭子,改明兒你要是生了個女兒,若是繼承了你的英勇,甚至行軍打仗比你兒子還厲害,你覺得如何?」
管亥臉一黑,「我打死她!」
「你要是打不過她怎麼辦?」這人怎麼想的,張仲季翻了翻眼珠子,好歹是當賊的,怎麼和書院裡面那些個老夫子一樣讓人彆扭呢!
「那不可能!」管亥鯁直了脖子,打算一黑到底了。
「那萬一生個女兒和揚威將軍一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