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3-04-20
壽春城裡的另一處府宅之中,也有兩人相對而坐。
「公瑾,你這驅狼吞虎之計生效了,袁公路已經陳兵豫州與九江,不日就將揮軍徐州,袁術與張仲季之間必有一戰!」說話的卻是孫策,正是那個對袁術建言『天子尚在身邊,怎可稱帝!』的小將,「你說這玉璽會不會是假的?」
「你都摸了好幾年了,真真假假還分不清麼?」對面坐著一個資質風流,儀容秀麗的女人,哦不,錯了,是男人!一個容顏可比洛神的男子!此人正是有著『曲有誤,周郎顧』之稱的江東美周郎,周瑜周公瑾。
「當我沒問!」孫策有些抓狂,這玉璽他雖然不怎麼在意,可到底是他父親的遺物,總不能被人丟來丟去,也不知道還能不能收回來,一時悵然若失。
「袁公路也太大意了,磨磨蹭蹭的樣子,難道真以為那張仲季不堪一擊!」周瑜說到這裡隨手拔了兩根琴弦,「我看他此行兇多吉少。」
「要不要提醒他一下?」孫策年少的時候就跟隨他父親孫堅四處征戰,對於行軍打仗可是行家裡手,周瑜所說他也十分贊同,就怕那袁術大意之下,陰溝裡翻船了。
「說了他也未必會聽,再說,倘若他真的敗在張仲季手中,對我們更是有利。」
孫策懶得想他的話裡的意思,只是忍不住感歎一聲:「可惜了我的玉璽,怎麼就落到他的手中,想要回來都不可能了!」
「還不是因為你糊塗一時,把玉璽抵押在張仲季那裡!」周瑜歎息一聲,他與孫策二人是總角之好,十足的生死之交,這次前來壽春與孫策相會,是想兄弟二人一起闖個出路,可他早已打好的主意,卻因為孫策已經把玉璽抵押出去,只能空自歎息一番,「且不說別的,徐州與荊州中間隔著淮南,那張仲季就算守諾,真借兵給你,你又能怎麼辦?難不成還能跳過淮南之地,直殺襄陽不成!」
「我當時被他激起心事,只想著為父報仇,那裡顧得了這麼多,這不你來了,我才發現被他欺瞞麼!」孫策無奈一笑,「是我衝動了,若是玉璽還在手中,抵押給袁術就好了,看他得到玉璽時欣喜若狂的樣子,至少也能借得兩萬軍。()」
「然後你再帶著兩萬兵去打襄陽不成?」周瑜白了孫策一眼。
「為什麼不?」孫策一握拳,「我要殺進襄陽,生擒劉表,為我父親報仇!」
「袁術與劉表結惡多年,也未曾攻到襄陽十里之內,你這就算有三萬兵,也不能拿他怎麼樣。」周瑜毫不客氣的擠兌一句,「況且,只有兵沒有糧草供給,不要說去攻打荊州,我看你這三萬軍走得兩天,人都跑光了。」
「那你說,若是我手下有兵該怎麼辦?」孫策站起身,來回走動。
「江東!」周瑜毫不猶豫的往江東方向一指。
「江東?」
「沒錯!」周瑜肯定的說道:「叔父雖死,虎威猶存,更在吳郡之地享有名聲,我等若揮軍江東,以吳郡為根基,一兩年之內必定能和那張仲季一樣成為一方諸侯,當此時有兵有將有錢有糧,匡扶天下成就霸業或未可期,但以江東之力進軍荊州,擊殺黃祖於江夏,捉拿劉景升於襄陽,輕而易舉!」
「這倒是個好辦法!」孫策大喜,一屁股坐了下來。
「之所以勸說袁術暫緩稱帝,甚至出兵徐州就在這裡。」周瑜嘴角一翹,「大漢餘威猶在,若是他貿然稱帝,肯定不得人心,到時候張仲季和劉景升一南一北前後夾攻,他必然潰敗,他這一敗,我們寄住在他名下的人恐怕連立足之地都沒有。」
「你說的也對。」孫策拍著膝蓋,「他此次出兵徐州,沒個一年半載肯定不得消停,不管勝負,我們都有緩衝的餘地,只是我現在去哪裡弄些兵馬過來?」
這話一出,二人相對無言。他們都算得上家有餘資,可就算散盡家財也頂多招得三五百人,武器糧草樣樣都沒,想起事從何說起啊!
周瑜本來是想讓孫策把玉璽抵押在壽春,借兵三千,然後召集他父親的舊部,虛應袁術供給錢糧,趁機拿下江東,到時候脫離揚州,自立為主,可一來才知道,這玉璽已經被那可惡的張仲季拿走。
「你說到也奇怪了,我明明把玉璽交到張仲季手裡的,怎麼又跑到袁術這裡了!」孫策有些苦悶,「難道這袁公路真如民謠所言,有帝王之資?」
「我看你才有帝王之資!」周瑜一拍他的肩膀,「應該是最近備受袁公路親睞的糜氏兄弟帶來的,糜家本來是徐州世家,聽說糜家妹子長得傾國傾城,不知為何與張仲季結親失敗,糜家也被抄沒。」
「我總覺得這裡面有些奇怪。」孫策把他的手挪開,「別拍我肩膀,天天和你在一起,再風流的女人在我面前也沒了味道!」
「你猜的沒錯,照我看是那張仲季有意圖謀淮南,故意讓糜氏兄弟把玉璽帶到壽春。」周瑜不以為意,沒辦法,他人長的就是漂亮,天生的,「他應該是想讓袁術趕快做皇帝的,那樣,他就可以借天子之名,召集天下諸侯一起討伐不臣,繼而拿下淮南,果真是好心思,哈哈,只可惜我們這一湊合,他就只能引火燒身了!」
「活該,讓他騙走我的玉璽!」孫策有些恨恨的,就不明白當時怎麼想的,就那樣白白的把玉璽交了出去,「你說,二人相爭,誰能取勝?」
「不勝不敗之局。」周瑜斷定道:「恐怕最終袁術會退回淮南,而徐州歷經大戰也無力再起戰事,可以說兩敗俱傷。」
「不會吧,這袁太傅坐擁幾十萬大軍,難道連十萬兵都不到的徐州都拿不下來?」孫策剛說完,又一擺手,「你不用說了,我開玩笑的。」
這幾年荊州劉景升的勢力就是在袁術的『照顧』下不斷的壯大,而劉表弱小的時候可比現在的徐州差多了,可見這袁術就是一頭紙老虎。
「你見過張仲季,你覺得他那個人怎麼樣?」周瑜決定換個話題,談談徐州。
袁術一直對孫策有防備,這麼多年也未曾讓他帶上一兵一卒,呆在這裡一點希望都沒有,還不如另謀他路。
「我以後再也不想見那張仲季了!」孫策一拍桌子。
「這麼激烈?」周瑜展顏一笑,很有些傾國傾城的味道,「怎麼?不就是個玉璽麼,一塊玉石而已,這麼看不開?」
「不是因為這個。」孫策仰著頭,似乎在回憶,「那個人很特別,最主要的是似乎能看透人的心思,好像什麼都瞞不過他,我站在他對面總感覺手腳都放不開。」
「還有這樣的人?他難道真能一個人殺退曹操十萬大軍?還能堪比霸王項羽,氣震九天不成?」周瑜舉得有些不可思議,「你這,不會怕了吧?」
「不!」孫策搖頭,「我看得出來,他身手一般,我一個回合就能弄死他。而作為一方諸侯,他也是一點架子都沒有,和大夥一起吃酒,三兩碗就倒地不起,所以他不像項霸王,而是像另外一個人。」
「另外一個?」周瑜琢磨一下,能與項羽相提並論的只有一個人,劉邦!「不是吧,你真這麼認為?」
「我沒見過所謂的高祖劉邦,但是見了這張仲季我就有這種感覺。」孫策有些喪氣,「我最初還覺得這人和袁術一樣,一無是處,後來才覺查他的可怕。」
「千萬黃巾都被剿滅,獨留他還能成為一州之主,肯定有些異於常人之處,你也不必在意。」周瑜輕笑著不以為意,「你的心思總寫在臉上,誰看不出來。」
「你是想讓我去徐州?」
「沒錯,袁術這裡肯定不會讓你掌兵,從這次大軍調動,而沒有你一點事可以看出來,他還在防著你,怕你像當初的叔父一樣,羽翼豐滿之後,聽宣不聽調。」周瑜摸了摸腰上的劍穗,「所以你還是得去徐州找張仲季借兵。」
「也罷,既然在這事不可為,我還是會去郯城一趟,張仲季說好借我兵馬,不管多少,不借也得借。」孫策一舉手準備表示決心,又頹然落了下來,「你說他會知道是我們在中間造謠,讓袁術起兵攻打他的徐州不?」
「肯定會。」周瑜又從身後拿出一張琴來,輕輕的撥弄琴弦,「你說話的時候,糜家兄弟在場,就算他們不是張仲季的人,也瞞不過去,總有人會記在心裡說出去。」
「那萬一張仲季一生氣,說這口頭約定不作數怎麼辦?」孫策攤開雙手。
「哈哈,去了徐州你就對那張仲季說『天子不是在你這麼?我怕袁術稱帝影響天子的威信!』」周瑜迷上眼睛,往後一靠,隨口一句:「他大概不是個無賴吧?」
「你這麼一說倒也勉強,可若是他真是個無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