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3-04-05
糜子貞展顏一笑,可惜張仲季低著頭沒看見。
「男子漢大丈夫,跪天跪地跪父母,怎可在我一個女子面前下跪!」她上前一步,把百合拿在手裡,又順手丟在一旁,把張仲季扶著:「還不起來!」
張仲季糊里糊塗的站起來,一時那裡分得清楚,這是成了,還是黃了?
「小芽,我們回去吧。」糜子貞吩咐小丫頭一聲,帶著張仲季不知從哪裡採來的野百合,留下一陣香風,飄飄然的去了。留下一腦門瀑布汗的可憐男人,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貌似是成了!」張仲季抹了一把冷汗,「可是又不像啊!」
「府君,子貞都走了,你怎麼還在這?」丹陽兵進來找人了。
「沒當面拒絕就是還有希望!」張仲季深呼一口氣,「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
「府君,事情如何?太守是不是同意了?」
面對丹陽兵一連串問題,張仲季苦笑著搖搖手,「大叔你可不要再問了,我自己都沒弄不明白,又怎麼能給你說清楚。」
丹陽兵一笑,安慰道:「兒女情長英雄氣短,大丈夫何患無妻!」
張仲季白了他一眼,暫時放下心思,兩人棄了馬車,一路晃晃悠悠的準備回去。
「我肚子餓了,先去找點吃的再回去吧。」張仲季走了兩步就發現渾身無力,之前在糜府食不知味,吃了兩口,稍微意思一下就跑了出來,剛才又在糜子貞面前高度緊張,短短一刻好似過了一年,如今一鬆下來,肚子卻開始打鼓。
「府君想去哪家吃?」
「先走著,看看誰請我,我就去誰家吃。」張仲季睜大眼睛四處瞄。
丹陽兵翻了個白眼,他盡喜歡做這些似是而非的事情。
而糜子貞一路回到糜府,眼見滿院的賓客猶自未散,輕移蓮步走到前方,見主角回來了,眾人一時都安靜下來,等大家目光都聚了過來,她走到正前方,緩緩的說道:「今天來到這裡的大人們,明兒天子祭天之後自去我哪裡續職,一律官降一級暫且留用,若是以後再發生這樣的事,永不錄用!」
此話一出,當場之人無不大驚失色,當頭的陳登、孫乾等人,更是直接望向糜竺。
「各位,一時戲言,不要當真!」糜竺大驚,連連擺手,雖然知道自己的妹妹剛烈異常,可哪裡會想到她行事如此決然,一時間酒醒了一大半,先大聲安撫眾人一句,又提著衣襟快步走到她面前,輕聲說道:「妹子,今天可是大喜的日子,冠軍侯親自駕著馬車來我家下聘,要迎娶你啊!大家都是來為你慶祝的,你怎麼能不通情理呢!再說,你可要給哥哥我留個面子啊,這讓我如何下台!」
糜子貞沒有理他,稍微提到一點聲音,繼續說道:「冠軍侯住在什麼地方,想必你們都知道,若是對我這個決定不滿,大可去找他理論!」
此話已然決斷,這兩年隨著她威信漸長,這番話說來,眾人心中無不忐忑。
「把帶來的東西都帶走。」糜子貞說完,直接離開。
終於看出情況不對,一行人相繼告辭。
糜竺和糜芳把賓客一個接一個送走,又顧不得渾身酸痛,滿臉愁苦的跑到糜子貞房門口,敲了敲,「小妹,你出來給為兄說清楚,為何這麼做!」
糜子貞把房門打開,看著一身汗水的兄長,突然笑了笑,「還要感謝大哥你做的好事。」
語氣不輕不重,糜竺感覺腿更酸了!他聽不明白這是反話還是稱讚。
「都坐下來歇會吧。」糜子貞讓二人坐下,又回頭吩咐一聲:「小芽,去弄些濃湯來給兩位老爺醒酒。」
小丫頭領命去了。
「小妹,就算你不願意嫁給冠軍侯,可也不能這麼做啊!」糜竺大苦,「且不說為兄的顏面往哪裡放,就是冠軍侯的面子上也不好看。」
旁邊糜芳也幫腔道:「是啊!這讓哥哥們以後還怎麼出門?怕是外面的人都在說我們的不是,我們糜家還怎麼抬得起頭來!」
「冠軍侯今天都來過了,你還擔心什麼?」糜子貞反問道,「他的聘禮你不是都收下了麼?」
「這」糜竺一愣。
「大兄,你說實話,你是不是一直擔心他會對我們糜家動手?」
「子方,你去外面守著!」糜竺把糜芳支開,苦笑道:「我還以為你不把自己當糜家人了!你也不想想,現在整個徐州僅存的世家,就剩我們糜家和陳家,樹大招風,恐怕早就被他盯上了,早晚會來上一刀,我怎麼能不怕!」
糜子貞搖搖頭,歎了口氣:「大哥,我和你說心裡話,你若是只想做一個富家翁,就把糜家遷出徐州,我保證他不會攔你;你若是想光宗耀祖,就把我們糜家獻出來,你和二哥落得一身輕鬆,自去做你的太守和將軍,跟著他總有出頭的時候。」
「生逢亂世,何處不是虎狼?糜家若是離開徐州,早晚和曹嵩一般,禍從天降!」糜竺搖頭,苦笑道:「妹子,依你的意思,莫不是要把我們糜家交給他?」
糜子貞點了點頭。
「可如今袁家勢大,天下早晚都是他們的,若是來年事情有變,我等豈不是死無葬身之地!」糜竺顯然不願意把整個家族綁在張仲季身上。
「大兄,你已經這樣做了。」糜子貞平靜的說道。
糜竺一呆,突然明白,自己把妹妹嫁給張仲季,豈不是正把糜家和他綁在一起!以後若說不是一路,無疑掩耳盜鈴罷了。
「你說我們糜家跟著他真能出頭?」良久,糜竺回過神。
「大兄平日裡見識非凡,怎麼一輪到自己身上就犯糊塗,你莫不是忘記父親大人的遺訓?」
「如何敢忘!」糜竺認真的說道:「亂世之中誰能得到民心,誰就是天命之子!」
「你在東海郡一年,那裡有什麼變化,難道你不清楚?我們在徐州土生土長,這兩年整個徐州又如何,難道你看不出來?就算袁家勢大難敵,難道能與當年的霸王項羽相比?」
糜竺一時難以決斷,站起來不停的走動。
「大兄,你好好想想吧。」糜子貞起身就要離開。
「等下,你還沒給我說清楚,你到底願不願意嫁給張仲季那傢伙!」糜竺連忙喊住她。
「我已經說的很明白了。」
糜竺看著她進屋,關門,留在原地苦思。
終於放鬆的張仲季卻遇到熟人了,一個他昨天剛見過面,另一個他沒見過卻久仰大名。
「大叔,回來,我們看熱鬧!」張仲季拉住丹陽兵。
「府君,看什麼熱鬧!趕快過來,他們一看就不是好惹的,要是真打起來,我可護不住你,要是真出了事,洛軍師非扒了我的皮不可!」丹陽兵二話不說,拉著他就往外走,「你要看熱鬧,也得等城衛軍來了再說!」
場中兩人正在角力,一個是來自淮南的孫策孫伯符,另一個卻也是大有來頭,有西涼錦馬超之稱的馬孟起。張仲季一來,正好聽到他倆自報家門,連忙停在旁邊看熱鬧。
這兩人一南一北,都是英雄年少,算來孫策今年剛二十,馬超不過十九,兩人都是一般年紀,這一遇上了,豈不正是火星撞地球,張仲季哪裡願意走,死待在原地不動。
可惜天不遂人願,似乎兩人氣力不相上下,較勁一番,誰都沒佔到便宜,大笑著收了手,居然相邀一起吃酒。
張仲季搖搖頭,暗歎可惜,正要離開。
「仲季留步!」
張仲季尋聲看過去,正是昨晚一起吃過酒的劉備劉皇叔,往左右一瞄,果真,關雲長和張翼德正從不遠處走過來。
「哈哈,皇叔,真巧!」張仲季一拱手,迎了上去。
「昨天不是說好了,仲季直接叫我玄德就成!」劉備有些見怪。
「玄德兄!」張仲季也不客氣,喊道:「雲長,翼德來,一起上去吃酒,今晚我做東!」
「今晚再怎麼說也該我兄弟三人請仲季你吃酒才是!」
張飛在旁邊大笑道:「正是!昨晚還未曾盡興,你就倒下了,今天我們再來!」
張仲季苦笑,被劉備拉著直接上了二樓。
「就一個位子,我去佔了!」張飛眼見就剩一個臨窗的好位置,大踏步過去,一屁股坐在上面,卻沒見隨後上樓的張仲季,臉色很是精彩,因為這桌旁邊其實是有人的,只不過二人正在相互謙讓。這下真有好戲看了,因為這兩人正是剛剛上樓的孫策和馬超!
「看什麼看,你等不坐,還不許我張大爺坐不成!」張飛剛坐下,見旁邊兩個娃一起瞪著自己,不由得一拍桌子。
「你這黑廝,你是誰大爺!」馬超是個暴脾氣,一巴掌對著張飛甩了過來。
張飛接著,嚷嚷道:「小娃脾氣不小,力氣也挺大的!」
旁邊孫策慢了馬超一步,也是一拳對著張飛砸過來。
噗地一聲,張飛一手抓住一個,臉上青筋暴起。
「不好!」劉備大驚,旁邊的張仲季也是冷汗直流,因為三人角力,樓層已經開始發出不堪重負的聲音了,說不定下一秒就會發生坍塌。
「二弟,快阻止他們!」劉備對著身後的關羽喊一聲。
關羽大步上前,分別抓住孫策和馬超的肩膀,往外一拉,同時對著張飛喊道:「三弟,鬆手!」
三個人一起分開。
「好大的力氣!」孫策和馬超都是驚疑不定的看著張飛和關羽二人。
還好,張仲季抹了一把冷汗,連忙和劉備走上前,「各位不打不相識,何不坐下來認識一番?」
孫策見是張仲季,拱了拱手,「見過冠軍侯!」
「哈哈,伯符,又見面了!大家一起喝上一杯,來日若是得閒,再分個高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