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3-04-02
真可謂進退兩難!
此時的境地,曹操心裡又怎麼會不清楚。可在於今這個局勢之下,他還拒絕的如此乾脆,到讓糜竺一時語塞,暗中觀察兩眼,實在是難以分辨他嘴裡所說與心中所想是否一致。
如果是,那就無所謂議和。
「我徐州有精銳軍士十萬,更有百萬青壯為盾,曹公開口就要安北將軍的人頭,也未免太過意氣用事!」糜竺說完,有意面帶不屑的看了一眼帳中的典韋與夏侯等人,反正徐州佔據優勢,又是生死仇敵,也不怕開罪與他。
「大膽!」夏侯淳上前一步,一把揪住糜竺的衣襟,「今日我就先把你的人頭取下,來日再攻進城去,把那姓張的賊人碎屍萬段!」
「將軍既有此手段,何不動手?」糜竺心慌之際,言語更是平靜。
夏侯淳回頭看著曹操,只要他一點頭,保證糜竺人頭落地!
「張仲季想趕我們走,總得許些好處。」郭嘉不等曹操回話,就直接插了進來,「若是不能讓我主滿意,我等五萬百戰之士就待在徐州不走了!甚至來了興致還要去東海或者下邳,看看那些個地方的防備是否如彭城一般無懈可擊。」
這是在**裸的威脅!不過好歹鬆了一些口風,糜竺試探著說道:「我們這裡有於禁於文則!曹公覺得如何?」
說完,見曹操面色不改,心知單憑一個於禁很難打動他。
「若是加上曹子廉,曹公可滿意?」
曹子廉三字一說出口,曹操終於色變,若說於禁才能不顯,他還不怎麼放在心上,可曹洪就不一樣了,那可是隨他征戰多年,幾次以性命相救的心腹之人!
「子廉武勇非凡,豈是你等可以擒住!」」曹操轉身斷喝一聲,嘴裡說是不信,心中卻信了三分,要是曹洪真被抓住,那他現在已無退路,能罷兵言和已是萬幸!
「曹子廉於今就在城裡,是真是假一見便知,難道我還會欺人不成?」
「既然如此,我等已是甕中之鱉,張安北何不一網打盡,反而派你前來言和!」郭嘉一撇嘴,「他未嘗不是有苦難言,我也不和你廢話了,你們把人都放回來,加上一個月軍糧,最好有酒有肉,我替主公做主,東西一到馬上退兵!」
糜竺聽得這話,回視曹操一眼,見他沒有出言反對,顯然是同意了,「我這就回去稟報刺史大人,把你的條件說與他聽,晚些時候再來給曹公答覆!」
說完就要轉身離開,突然想起張仲季讓他帶的話,又回頭補充一句:「我主讓我帶話給曹公,『小心後院起火!』」
曹操臉色一黑,就要下令把這胖子給炸了,只是一想曹洪和於禁兩人還在張仲季手裡,若是這胖子缺胳膊少腿,那兩人估計也不會好過,只好把氣憋在心裡,雖然早知道留在彭城的曹洪肯定出事了,但是沒想到會被活捉,以曹洪的悍勇,徐州真有人能把他擒住?
糜竺安然退走。
「如若退兵,我曹操必遭天下人恥笑,可恨那張賊狡詐無比,我又豈能無功而返!」曹操悶聲環視一周,最後定格在郭嘉身上。
「嘉擅做主張,還請主公贖罪!」郭嘉少有的擺正姿態,不過片刻又恢復原樣,「相約退兵是我郭奉孝所說,並未得主公同意,待張安北把軍糧送來,主公何不改口?」
曹操立即反應過來,一掃先前陰霾,手指郭嘉連笑三聲,心中甚是暢快!
兵不厭詐,正當如此!
「只是於今後路已斷,我軍該何去何從,還得從長計議。」郭嘉並不擔心張仲季不上當,他既然佔盡優勢還來求和,必然有難言之隱。
「或者回軍彭城,趁張賊不在,力求攻破城池。就算事敗,也能順利退出徐州。」曹操如此說完,已是滿臉厲色,顯然心有不甘,「再或者一路到底,繼續深入地境!郯縣和彭城都有重兵防禦,其他下邳東海等地必然空虛,只要一路殺過去,一定能搶佔一兩座城池,待站穩腳跟,再回頭與留守的文若取得聯繫,一前一後兩面夾擊,必然能拿下整個徐州!」
這是一招險棋,成則進,敗則亡!
曹操顯然更趨向於走第二步。
「孟德,只怕糜子仲臨走前傳的一句話別有玄機。」郭嘉說著說著,驀然想起什麼,臉色變得十分難看,「我們要趕緊收拾,待張安北送來糧草,立即拔營回軍!」
「後院起火?」曹操有些不明所以的看著他。
「沒錯!」郭嘉少有的認真考慮起來,「恐怕真如他說話,家裡不會太平!」
「文若就在後方,能有什麼事!難道說彭城尚有餘力攻進我兗州不成?」
「不是張仲季,他不是一個冒險的人。我喝過頭了,居然忘記我們身邊還有一人酣睡!」郭嘉滿臉懊悔,拍著大腿道:「希望文若和仲德二人能守住一兩個城池,否則我等連立身之地都沒有了!」
見郭嘉不似說笑,曹操暫且按下心思,詢問道:「你是說袁紹?他應該沒這麼快拿下白馬公孫,一時半會又哪裡顧得上我們!」
「不是他,是從關中出來的虎狼!」
「關中?」曹操念叨一遍:「李催、郭汜、張濟還是誰?他們誰敢來惹我!」
「呂布!」
郭嘉一說出口就看著曹操,兩人都是面色發白,之前怎麼就把他給忘了!
「元讓,收拾人馬,我們今晚就走!」
曹操沉聲吩咐一句,若呂布果真進入兗州,以兗州所剩無幾的兵力,豈不是羊入虎口!
卻說糜竺一路回到郯城,見了張仲季,把曹操的條件報上。
曹軍要求的糧草顯然有些多了,張仲季沉吟一會,也不想計較,「按他說的辦,把人都放回去,把抄家得來米糧都送給曹操,足夠他一月的軍糧!」
不久前張仲季剛動手把曹豹的家底抄劫一空,估計他往日裡常常吞沒軍糧與餉銀,家中竟有糧食三萬有餘,錢財更是不可計數。
「陳從事留下嚴守城池,我親自帶人跟著曹操,直到他離開邊界!」
張仲季吩咐陳登之後,帶著三千丹陽兵,以及管亥手下的兩萬青州黃巾,出了郯城,讓管亥帶人把曹洪、於禁以及糧草送上,然後遠遠地吊在曹軍身後。
曹操應約退出,一路相安無事。不過七天光景,兩軍相繼繞過彭城。又三天,曹軍似乎得到什麼不利的消息,突然加快腳步甩開跟隨。張仲季見狀也無意追逐,帶著人撤回彭城。
「徐州刺史安北將軍張仲季,嘖嘖!」呂玲綺站在城樓上,看著張仲季帶著人馬進城,不由得她不感歎,「才十天半月沒見,他竟成為一州之主了!」
「你不是還擔心他有去無回麼?這下算是長見識了吧!」甄洛立在城頭,大刀倚在一旁。
曹軍已退,彭城百姓無不歡欣鼓舞。
張仲季一入城就看見等在城頭的三個女子,連忙下了馬,三兩步登上城樓。
「妾身終於可以鬆一口氣了,這把刀將軍還是自己拿著吧。」甄洛上前,把放在身邊的大刀抱過來放在張仲季手裡。
「不恩不言謝!」張仲季把大刀接過來,眼睛在每個人身上都停了片刻,「沒想到你們三人能做的這麼好。沒有你們,我的人頭說不定已經被曹操收走了,更別說還能取得一時的勝利。」
「子貞,把郡守印子給我,換這個!」張仲季拿出代表徐州刺史的官印,塞到糜子貞手裡,又把她遞過來的彭城太守印接過,收到懷裡。
甄洛和呂玲綺滿臉驚訝的看著糜子貞平靜的收起刺史印,這可是一方諸侯的信物啊,兩人就這樣玩笑般的一個給一個接?
「你覺得把彭城作為治所,以後大家都留在彭城如何?」張仲季看著糜子貞,徐州有彭城、下邳、東海、琅琊、廣陵五郡,其中彭城最為繁華,只是與曹操的兗州直接相連,不過正是如此,張仲季才決定就呆在彭城,後幾年北方有好戲上演,身在彭城,見機行事最好。
既然糊里糊塗的做了刺史,就暫且努力,能做成什麼樣子,盡心就是。
「你說了算。」糜子貞點頭同意,又問道:「曹軍既然已經退走,將軍又成為一州之尊,該把州里的大小官吏都請來彭城,相互之間認識一番。」
「這些事你來辦,有用到我的地方,喊一聲就行!」張仲季不太懂這些,還是打算做甩手掌櫃。
「曹操力盡,將軍何不乘勝追擊?」甄洛見二人商量完,有些疑惑的看著張仲季。
「攘外必先安內!」張仲季笑笑,有呂玲綺在旁邊,他可不敢說呂布現在已經殺進兗州,更要與曹操爭個高下,「陶使君走的灑脫,留下一個爛攤子,總得有人收拾。」
「將軍所說未嘗不是我心中所想,前者陶使君有難,趕往郯城救援的軍馬只有我們彭城一處,其他東海、琅琊、廣陵三郡多少有些人馬,卻各自按兵不動,尤其是屯兵開陽的騎都尉臧霸,手下有兵有將卻一直觀望,到而今還是意圖不明。正好趁這段難得的時間,把各地都整理一番,至少要把兵馬都掌控在手裡才行!」
張仲季聽得連連點頭,忍不住讚一聲:「還是子貞考慮的周全。」
這時候,甄洛微微一福身,請求道:「既然事情告一段落,小女子也要離開這裡回家去了,還望將軍成全。」
聽得這話,張仲季有些遺憾。就這些日子的表現來看,甄洛就像是一個天生的兵家,她之前應該從沒接觸過軍爭,可一上手就能迅速把握機會,先是彭城之外擊退曹洪,又安排管亥前往郯城,一應時機都把握的恰到好處。
「軍師將軍一職雖然是我一時情急隨口說出,不過也算出自真心,不管什麼時候,你都是我彭城的軍師!」張仲季看著她,很認真的說道:「若是哪一天你不想像平常女子一樣,安然一生,就來我徐州,做一個真正的軍師!」
「多謝將軍美意,我會考慮的。」甄洛有所心動,不過這種事不是一時半會能做決定的,只能告罪一聲,帶著呂玲綺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