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3-03-28
事情敲定已是日落西山,隨便找了些吃的飽了肚子,張仲季決定回去睡覺,這一睡就到了第二天凌晨,他睡眼迷糊的爬起來,卻聽得門外人聲鼎沸。
「這是什麼情況?」張仲季一開門,不由得目瞪口呆,只見來來去去的都是人!而院子當中,正有一人在指揮,似乎是要把這片院落重新整理一下。
張仲季遲疑片刻,又懶得理會,打個哈欠,就要回去繼續睡覺,反正他從不把這大宅院裡面的東西當做自己的,誰愛折騰誰就折騰去,哪怕全被人搬走了也無所謂。只是有些奇怪,縣令府後院本來就他一人,這幾天就只能和自己說話,這下好了,不知怎麼的就來了這多人,也不知道是誰派來的。
「縣尊!」
聽到有人喊自己,張仲季回身看去,正是昨天剛任命的女縣丞。
「我打算把這裡重新整理一下,把該有的人手都配齊,你看還缺些什麼?」
「稍等!」
在美女面前衣冠不整,有損形象。張仲季手忙腳亂的關上門,速度把衣服整理好。覺得可以見人了才把門打開,不過卻直接做了甩手掌櫃,說道:「這裡的事都由你做主,該怎麼做你自己看著辦吧。」
說完,頗有些赧然的問道:「還沒問姑娘姓名?」
「子貞。」這女子倒是顯得大大方方,毫不遲疑的直接告知。
張仲季有些尷尬,對於問一個陌生女子姓名這事,不是很熟練,也不好多問,隨口換了個話題:「去郯縣的那幾位回來了沒有?」
「都回來了,已經在前堂等候,說是使君大人派了許多錢糧在後面。」
「哦,那你忙,我去看看。」
張仲季一路走,一路愣神,想不明白這新招的縣丞是什麼來路,怎麼一夜之間弄出這麼多人來?而且在她身上有一種未來女性的幹練,談吐之間更是韻味十足。
縣令府前堂,張仲季才露面,一個縣吏就快步湊了上來。
「縣尊,是我先趕回來的,陶使君已經答應供給糧草,隨後就到!」
「有多少?」張仲季撓撓頭,不管多少,看來這彭城令得繼續當下去了,只是有錢有糧卻沒兵,來日曹操揮軍前來的時候,除了跑路,還真想不出有什麼其他的辦法。()
難道即日起招兵買馬?
可就算有人願意參軍,他這也不會練兵!張仲季有些苦惱,想著是不是再貼個告示,招武將招謀士!
或者仔細想想哪個地方有厲害的人物賦閒在家,去請來搭把手也好!
可一時半會實在想不起來這彭城左近有哪些高手,似乎整個徐州除了曹豹和糜芳,就輪到他這個賊首張仲季了,否則也不會被陶使君派出去『護送』曹嵩一家子。
況且對手是曹操,就算招到三五千新兵,也實在是難以抵擋。要是劉備三兄弟來了徐州,能請他們過來,倒也能解一時之急。
張仲季還在這思前想後,縣吏卻開口了,「陶使君答應糧草五千石!」
這人顯得很是欣喜,想來五千石糧草已經很多了,其他幾人應該不可能比他要的更多。
張仲季抬頭,見其他幾位神色低迷,顯然比不上眼前這人,索性把縣尉一職許給他,「那行,你現在就是本縣縣尉了。」
「多謝縣尊!」
這時候,新任的女縣丞子貞也來到前堂,突然開口問了一句:「陶使君沒有說派多少兵馬過來?」
縣吏感覺有些古怪,神色異常的看向張仲季。
「她是我們彭城縣的縣丞,從今日起,你們以她為首,齊心協力把彭城治理好。」
「是!」一眾縣吏有些瞠目結舌,不過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這個名叫子貞的女子氣場十分強大,到沒人提出異議,而剛任命的縣尉甚至十分恭敬的向她回話:「縣尊大人沒要兵馬,陶使君他老人家也沒說要給。」
「那可不行,你們再跑一趟,兵馬最少要兩萬,糧草不能少過五萬石!」子貞口氣甚大,又順手一指張仲季,「順便去和使君大人說,我們彭城本來就是州治,有人口三十萬,論規模足以和下邳與廣陵相比,所以,縣尊應該成為彭城郡守,而彭城縣還該是彭城郡!」
徐州五郡,彭城本是其中之一,不過陶謙臨走的時候,把郡改成了縣,轄地大大縮小,現在的彭城令只能管理彭城內外的事物。
「這!」
張仲季和縣吏都呆在那。
「縣尊,你覺得如何?可還有其他的想法?」子貞猶自覺得不夠狠似的,回頭再詢問張仲季一聲,顯然,若是他還有其他什麼要求,也會一併給辦了。
張仲季木然,點頭,突然發現不對,連忙搖頭:「夠了,夠了!」
「算了,你們跑了幾天都累了,先去歇著。」
子貞突然改口,到讓張仲季鬆了口氣,看來她只是在開玩笑,真要那麼多東西,估計不等曹操過來,陶謙陶刺史大人就會派人來把自己的皮給扒了。
張仲季正在安撫自己的心跳,子貞卻又開口了,「這些事情,我自會派人去和使君商議,早晚會有個結果,縣尊靜等消息即可。」
「呃!」張仲季覺得自己有點反應不過來。
兩萬軍士,若只是守城倒也綽綽有餘,而五萬石糧草,應該可以堆成一座大山了吧?她難道真敢派人去要?
半響,張仲季算是看出來,她不是開玩笑的!驀然長出一口氣,兩萬士兵也好,五萬石糧草也罷,一個愛要不要,一個愛給不給,哈哈,隨他們怎麼折騰去。
且不說張仲季在這裡拌灑脫,而身在郯縣的陶謙此時卻很難過,曹操雖然暫時退去,可早晚還會再來,而他自身年邁體衰,久臥病床,到時候又有何人可以上前抵擋?
「使君,彭城來人!」一位在旁伺候的老僕,面色十分遲疑的走上前。
「說,這次他又要什麼?」
「兩萬軍士以及五萬石糧草。」老僕的聲音很低,可陶謙還是聽清楚了,他幾乎從病榻上跳起來!
「你說什麼,他要兩萬兵馬,五萬石糧草?」
老僕無奈的點頭,前面幾天彭城一連來了十撥人,人人都要錢要糧,好不容易打發走,還沒清淨多久,現在又來一人!
頓了一頓,終於又憋出一句:「他還要當郡守?」
陶謙已經不說話了,好久,終於開口,「去把陳登,曹豹還有糜子仲給我叫來!」
老僕俯身退下,不久,陳登、曹豹和糜竺幾乎是前腳搭後腳,一起走進新的刺史府。
「兩位,可知道使君找我等所為何事?」陳登看向糜竺,心中有所猜測,應該是和曹操或者張仲季有關。自曹操退兵以後,大家都鬆了口氣,可是他還會再來的,前面的幾個小城已經被屠的一乾二淨,而現在整個彭城直面著兗州,誰都不願意再回去。只有張仲季還傻乎乎的在那裡折騰。
「能有什麼事,總不至於曹操這麼快又來了!」曹豹冷哼一聲。
糜竺笑笑不說話,這些天他被眾人埋怨慘了,都是因為他的餿主意:讓張仲季這人接任彭城令,結果這些天,這位縣令的下屬像蒼蠅一樣,圍著郯縣四處亂飛,到處要錢要糧不說,還一波接一波沒完沒了!事情剛定,他又遇到一件頭疼的事,彭城來人,讓他務必幫忙促成這次的要求!至於什麼要求,來人沒說,糜竺也不知道。
「使君安好!」
「你們都聽聽,彭城又來人了!」陶謙語氣平靜,一時看不出他心裡在想些什麼。
「各位大人,彭城令張仲季第十一次派人過來,這次不止要錢要糧,還要兵馬與官職。」老僕把所得的消息重新說了一遍。
「只要他願意留在彭城抵擋曹操,自然要什麼給什麼!」陳登心裡很是憋悶,徐州雖然有兵馬十萬錢糧無數,可是沒有一員拿得出手的大將。哪怕一萬丹陽兵英勇善戰,可陶使君既老且病,不可能親自上戰場指揮,而除了陶謙,這群虎狼無人可以指使
「他要將彭城縣升為彭城郡,自己做郡守,還要至少兩萬軍士與五萬糧草!」陶謙看了陳登一眼,強忍著倦怠,一口氣說完。
當真是人心不足蛇吞象!陳登一時無語,這等要求已然是太過了!而旁邊糜竺卻是心裡一個咯登,這要求肯定不是彭城令張仲季提出來的,那人不傻,怎麼可能真心留在彭城送死,只能是自己的那位!怪不得她會讓自己幫忙,可是她想做什麼?
「使君,我就說這人不知好歹,要不是他,曹操也不會來攻打我徐州,何不讓我帶人去把他綁了!直接送到曹操哪裡去!」曹豹冷笑著,他可是對張仲季的前身張闓意見甚大。
「只怕曹孟德攻打徐州不只是為了報仇!他要的是我們的錢糧與土地!就算曹老太公沒有遭受不測,他還是會來!這不是把誰送給他就能解決的,而且這樣做,不正顯得我們徐州膽怯!其後必定兵無戰心,來日曹操再來,誰可一戰?」陳登倒是把事情看得清楚,以曹操的性子與處境,徐州是他必然要拿下的地方。
「這只是你的猜測,他曹孟德難道還能不講理不成!殺死曹嵩的人是張闓那廝,他的殺父仇人只是張闓張仲季,又不是你和我,更不是陶大人!只要把他交出去,曹操還有什麼理由攻打我徐州!」曹豹並不信服,直言相向。
見陳登和曹豹就要吵起來,陶謙一揮手讓他們安靜下來,然後轉頭看向糜竺,問道:「子仲,你怎麼看?」
「使君,彭城到底是我們徐州的重地,多少需要一些兵將鎮守,而我們徐州軍馬十萬又錢糧無數,給他一些倒也無妨,但是必須讓他保證,不能再讓曹操殺進來!」
糜竺這回答似是而非,有點兩邊討好的嫌疑。
「糜子仲,你放屁!那張仲季只不過是個黃巾餘孽,稱其量也只是一個都尉,做彭城令都抬舉他了,還想當彭城郡守,統領整個彭城郡,可笑!」
「那要不曹將軍你去?我們不攔你!」糜竺轉頭看著曹豹,冷笑一聲。
文武殊圖,他和陳登兩人一直與曹豹不太對付。
「我去!」曹豹嘴裡不甘示弱,腳下卻一動不動,他已經體會過曹軍的厲害了。
「夠了!」陶謙咳嗽兩聲,挨著看向曹豹與糜竺,「你們誰要是能保住徐州,我就把這刺史大印交給誰,從此退位讓賢就是!」
這話嚴重了。曹豹回頭不吭聲,糜竺也沒敢再開口。
上次曹操大軍一來,曹豹衝上去,三兩下就被一個叫做典韋的大漢殺回來,差點連命都丟了不說,更讓曹軍乘勢殺上城牆,要不是丹陽兵四處救火,彭城早已失守。
「若是給他兵馬,他能抵擋曹操?」陶謙似乎在問人,又像是在自問。
「使君,我覺得可以一試,上次張都尉單槍匹馬都能把曹軍殺退,大漲我徐州軍威,若是手下再有一兩萬兵馬,說不定還能打回去!」糜竺為人忠厚,臉皮也不薄,可這話說完,還是沒忍住從心底到臉上一陣滾燙。
「元龍覺得如何?」陶謙不動聲色,轉頭詢問陳登。
陳登看一眼糜竺,感覺有些奇怪,相識這麼多年,還從沒見糜竺說話這麼虛過。
「使君,曹將軍最好留在郯縣,南方還有袁術虎視眈眈,有點防備總是好的。」陳登又看一眼糜竺,緩了口氣繼續說道:「北邊的彭城,就讓張仲季張將軍據守,有兩萬兵馬在,只要謹慎些,應該可保無虞。」
陳登說的很含糊,但意思很明確,他選擇了張仲季,因為他相信糜竺。
「你們的意思我都知道了,先下去吧。」陶謙很累了,一揮手,「我自有主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