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上台,首先與喬氏解約。
喬家是溫馨的娘家,自然的,喬氏就是容離的後盾。他把容離視作眼中釘多年,如今終於踩到他頭上,他巴不得清除環宇內部所有與容離二字沾邊的人物關係。
但凡想要做成某件事,不可避免需要付出代價。
喬安雯精打細算,當初簽合約的時候,儘管知道容離對溫馨死心塌地,喬氏絕不會吃虧,在違約金這一塊,喬安雯可一點不含糊。
如今,環宇主動終止合約,就必須依照協商好的內容款項,支付相應的違約金。
那數字,簡直是獅子大開口啊!
容威差點氣得吐血!
因為巨額違約金,董事會的幾個老頭子當面對他指手畫腳一番,說他做事衝動,目光不夠長遠。依照原來的合約,雖然在利益分成上,喬氏佔了便宜,但換個角度想,喬氏是大公司,信譽極好,和他們合作,絕對穩妥。
現在被容威這麼挾私一攪合,賠了錢不說,眼看工程開工在即,合作方還得另找,多惹出一連串的麻煩。
意外變更總裁,使得環宇股價下跌,之後與喬氏的解約,賠款,外界對容威能力的質疑導致部分大客戶流失……環宇的股價,有史以來第一次跌得這麼慘。
全公司上下,越來越多閒言碎語。
第一天在公司門口,當著記者的鏡頭,他雄赳赳氣昂昂的揚言會比容離做得更好。
然而計劃,永遠趕不上變化。
目前的情形,令容威措手不及,一時間舉步維艱。
從煙盒裡掏出支煙咬在嘴裡,他拿起打火機,幽藍的火焰,映入他陰鷙的眼底。
說起來,他覺得錯都在姚依凝那個蠢女人頭上。
當年她企圖毀掉溫馨的清白,結果自己栽了個大跟頭,容離心狠手辣,採取那樣極端的手段報復她,害得她身敗名裂,不僅沒臉在國內呆下去,同時連累姚家跟著受人嘲笑,姚先濤一怒之下將她放逐到國外,明令禁止她再返回寧城。
姚依凝自認深愛容離,到最後卻落得如此下場,她不甘,她恨!
愛情徹底死去,她靠著恨意重生。
她發誓,一定會讓容離和溫馨付出代價。
在國外老實了一段時間,她開始著手準備對付容離。
他是容家的家主,身份地位首先擺在那兒,再加上這男人無比精明,要一次性成功扳倒他,必須制定周密的計劃才行。
而且,姚依凝想要的,絕不僅僅是看到容離一無所有就夠了。
他毀了她,她加倍還給他。
她的復仇勢必牽涉到偌大的容家,為確保一切順利,她需要信得過人裡應外合。
而一直對容離懷恨在心的容威,無疑是最佳人選。
於是,她暗中通過姚婉芳與容威搭上線。
秘密籌謀至今,按照原計劃,他們至少得過段時間再行動,這樣才能保證萬無一失。
偏偏這個節骨眼上,溫馨意外回歸,容離宣佈訂婚,這兩個消息,先後刺激到姚依凝。
她聲名狼藉,他們兩人卻公然在全世界面前,大秀恩愛。
憑什麼?
她姚依凝的生活暗無天日,憑什麼溫馨能擁有無數人羨慕的幸福?
嫉妒心激起姚依凝滿腔恨意,她急著毀掉他倆的訂婚,便把計劃提前。
這場陰謀,姚依凝是核心策劃人,他只能算合夥人,儘管有怨言,為坐上總裁之位,他只有配合姚依凝這一條路可走。
心急往往吃不了熱豆腐。
雖然容書年在訂婚典禮上演了場鬧劇,可人家該訂婚的訂婚,絲毫沒受影響。
而他這邊,雖然如願坐上總裁之位,但由於先前準備不夠充分,公司內部,他自己的勢力網尚未建立好,以至於他這領頭羊,說話都沒多大威信。
容威一心想超越容離,擺在眼前的爛攤子,他絕不承認與自己能力有限有關。
是姚依凝的錯!
若非她急於求成,他怎會手忙腳亂!
狠狠吸口煙,容威眉頭皺得死緊。
女人,自古就難成大事!
姚依凝,也不例外!
擱在辦公桌上的手機響起,鈴聲吵得容威一陣心煩。
他看眼屏幕,冷笑聲。
真是說曹操,曹操就到!
「什麼事?!」話音出口,帶著濃濃的火氣。
「怎麼,心情不好?」似笑非笑的女聲,透過電波傳到他耳中。
容威眸色一正,鼻子裡發出冷哼,「明知故問!」
「一接手環宇,就把公司弄得雞飛狗跳,容威,你就這麼點能耐?還想比過容離?」
「姚依凝,你特地打電話來奚落我的?」他抬手拿過煙灰缸,食指與大拇指掐著煙,將煙頭死死摁在裡面,那猙獰的臉色,也不曉得是把煙頭當做容離,還是姚依凝,或者,兩者都有。
「看你這點出息!」姚依凝毫不掩飾對容威的鄙夷,「自己沒本事,跟我甩臉色有什麼用?」
他與容離相比,果真是好壞立顯。
沒有哪個男人能接受女人的蔑視,容威當即沉下臉,眸光陰冷,「你若存心來看我笑話,那就打住,我很忙,沒空陪你閒聊!」
之前他需要她的幫助,仰人鼻息,看人臉色,確實低她一等,他認,他忍。
現在,他已經坐上夢寐以求的寶座,是環宇的老大,容威心中自然而然生出種優越感,所有人,都該敬他三分。
他渴望能像容離那樣,成為眾人仰望的王者,翻手為雲覆手為雨!
可姚依凝的態度,哪裡有尊重過他?
她真把自己當女皇帝了麼?
隨時在他面前擺出一幅趾高氣揚的做派!
他本就反感姚依凝的盛氣凌人,怨氣積壓在心頭,這會兒,幾句話下來,他心裡對姚依凝的厭煩又深了幾分。
他話中帶出的不悅與不耐煩,換來姚依凝的冷嘲。
「容威,別以為你坐上那個位置,就可以高枕無憂,目中無人了。」姚依凝似笑非笑地道。
容威神色一凜。
姚依凝幽幽地說:「我告訴你,容威,我能讓你當上環宇的總裁,就有法子把你拉下來!如果你的表現令我失望了,呵呵,到時候可別怪我不給你留面子!」
字字句句,透著股狠戾勁兒。
容威眉峰緊擰。
他記得,初次見到蛻變後的姚依凝,他的第一感覺,用兩個字足以形容——陰冷。
美麗的外表,禍心暗藏,好比一朵汁液含了劇毒的嬌花。
聽完她的全盤計劃以及為此所做的準備,他不禁佩服她,曾經嬌生慣養的千金小姐,為了復仇,竟能做到如此地步。
正因如此,他才會答應她,聯手整垮容離。
被威脅的感覺,當然很糟糕。
但,容威還沒氣到失去理智的地步。
姚依凝是這場陰謀的主導者,真正的王牌,其實掌握在她手中,至於他,說難聽點,就是姚依凝的傀儡!
他知道,姚依凝這話絕非開玩笑,或者嚇唬他,他要坐穩這個高處不勝寒的位子,仍需仰仗姚依凝。
否則,一旦和她鬧掰了,她完全可以利用容書年簽署的股份轉讓協議,趕他下台。
暗暗在心裡將姚依凝媽了個狗血淋頭,容威嘴角咬出僵硬的笑,「剛才我心情不好,腦子沒轉過彎兒,胡說八道,你別往心裡去。」
大丈夫,能屈能伸。
為了前途,他容威可以放下男人的臉面,對姚依凝點頭哈腰,討好她。
姚依凝也不是傻子,容威是個什麼人,她早調查得一清二楚,當面一套,背地裡一套,此刻,他定是咬牙切齒地放低姿態。
「是胡說,還是你的心裡話,你自個心裡清楚,我沒興趣聽廢話。」姚依凝語氣涼薄如霜,「今天我找你,是跟你說件事,關於環宇股價一直下跌的問題。」
容離眼睛霎時亮了幾分,其餘的不快,全都拋到腦後。
「你有什麼辦法?」他問得急切。
姚依凝說:「待會兒我傳給你一份文件,你先看看,看完以後,你再給我打電話,討論下具體該怎麼進行。」
她故意賣個關子。
容威雖幾分懷疑,嘴上應了聲:「好。」
等待她發送文件過來的空檔,容威又點了支煙。
有姚依凝那番話當定心丸,困擾著他的各種壓力都沉澱下去,他悠然起身,走到落地窗前。
從這裡看出去,一切變得那麼渺小,讓他有種睥睨世間的暢快!
容威徐徐轉身,環顧著這間奢華的總裁辦公室,滿足感,自心底膨脹開來。
他是這兒的主人了!
可看著看著,他的眉心再次打了結。
權勢、財富、地位,是每個男人的追求。
他想不通,容離怎麼一點不著急。
總裁的位子都丟了,他一天到晚跟個沒事兒人樣,優哉游哉帶著未婚妻在法國到處溜躂,日子過得無比瀟灑。
他對溫馨感興趣,本來計劃在奪權成功後,從容離手中把溫馨搶過來玩玩兒,可,瞧瞧他現在的處境,光是公司的一系列破事兒已經夠他頭痛,哪裡分得出多餘的心思去想著溫馨。
他恨不得毀掉容離的一切,他卻偏生活得風生水起。
容威心裡別提多鬱悶了。
沉思間,電腦提示有新郵件。
容威走回辦公桌,打開姚依凝發給他的郵件。
當看到裡面的內容時,容威眼中浮現出驚訝與疑惑……
******
在小鎮周圍遊玩了兩天,溫馨實在擔心著寧城的形勢,吵著要回國。
容離拿她沒辦法,只得同意。
回國前一晚,何斯向他匯報了近兩日的調查結果。
姚家那邊,自打姚依凝出了那事兒,他們與容家關係一下子冷淡,就連姚婉芳,也鮮少來往,總的來說,這一家子規規矩矩。
哦,不對,應該說,除掉某個人。
「……容少,根據那邊的人反映,現在在美國的,並非姚依凝本人。」
姚依凝這三個字,他早都已經忘記了。
容離淺瞇著鳳眸,神色莫測,「不是她本人?」
「已經再三確認過了。」何斯做事向來周密,「姚先濤把她送去療養院,大概四五個月後,她經常閉門不出,我估計,大概那時候在療養院的,就換成了她的替身。」
桌上放了杯熱茶,容離指腹摩挲著光滑的杯沿,「還有別的消息沒有?」
「暫時沒查出姚依凝目前身在何處。」何斯垂著頭,「我已經交待下去,盡快查清楚這件事。」
「嗯。」容離輕抿起薄唇,「姚婉芳那邊有什麼發現?」
「這半個多月來,她每天會通過手機,撥打一個境外號碼,每次通話時間在一個小時左右,一天大概有兩三次。」
容離沉下眸色。
何斯繼續說著:「我查過了,這個號碼歸屬地是在中東,但是已經作廢,找不到原來使用者的信息。」
也就意味著,這條線索基本上斷了。
不過能確定的是,姚婉芳有古怪,而且,直覺上,與姚依凝脫不了干係。
「再仔細查一下姚婉芳前段時間見過什麼人,容沛沛那邊,也別漏了。」容離沉聲吩咐道。
何斯點頭。
「咚咚咚!」敲門聲響起。
容離的視線瞬間移過去,眉宇間的冰霜消融,化開一片暖色。
「進來。」他說。
房門輕輕推開,緊接著,一張帶笑的漂亮臉蛋,出現在他們視野裡。
何斯向容離告退。
溫馨笑著和他打聲招呼,問容離:「你們談了些什麼啊?」
剛才何斯來找容離,說有事情要匯報,她那會兒正在洗澡。等這會兒洗完了,他們已經說完了。
容離拉她坐到他身邊,才洗過澡的小丫頭,水嫩嫩,香噴噴,猶如一道可口美食。
先嘗了一遍她的味道,容離把何斯的調查結果簡單轉述給她聽。
這是她要求的,無論何事,不許瞞著她。
嘴巴被男人親得紅艷艷的,溫馨抿抿唇,「照你的意思,姚依凝有很大嫌疑?」
容離擁著她,「她有足夠的動機。」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可麻煩了。」溫馨蹙著眉心,「都不曉得她人到底在哪裡。」
明槍易躲,暗箭難防。
「所以從現在起,你乖乖地呆在我身邊,不許一個人外出,知道嗎?」他叮囑道。
抱歉啊,今天回家晚了,現在才寫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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