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跳了多久,房門突然被人推開。
「少爺,老爺吩咐過,外人不可以進來。」
「我的父親有急事。」
樊季青推開傭人,大步走了進來,眸光掃過舞台上的樊季月,眼眸緊了緊,逕直來到樊志成身後。
先是分別向幾位問了好,這才湊到樊志成耳邊,悄聲說了幾句。
「當真?」
樊季青點頭:「父親還是親自去看一下吧。」
樊志成沉呤了幾秒:「好吧。各位真是抱歉了,臨時有點事情需要我樣自去解決,還望各位能夠見諒。」
「哪裡哪裡,時間也不早了,我們也該告辭了。」
幾人紛紛站也起來,這時屋子裡的燈光也亮了起來。
幾人向樊志成道完別後,都不由的看向樊季月。
樊季月伸展著手臂,像只翩飛的鳥兒,輕盈而美麗。
幾人的目光都有些戀戀不捨。
「改天,希望還能登門作客。」
「當然當然,我求之不得,幾位,請。」
幾人依次陸續的走了出去。
房門一關,樊季青使抬起頭,大步邁上舞台,將還在旋轉的樊季月按住,打橫抱了起來,沉默的走出舞廳,逕直回到她的臥室。
門一開,寶寶便被吵醒了,成為媽媽以後,她的睡眠質量嚴重不足,總是隨時找時間瞇一會。
寶寶揉著眼睛,困頓的看著他們。
樊季青將樊季月放到床上,便吩咐門口的傭人:「去叫醫生過來。」
寶寶一瞬間驚醒過來,急忙爬到樊季月身邊,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遍,這才發現她腳上的石膏己經髒了,腳尖的地方己經變的幽黑。
「這是怎麼了?摔到了嗎?」
「韋小姐,麻煩你找幾件乾淨的衣服過來。於擰一條濕毛巾。」
「哦,好好。」寶寶急忙按照吩咐爬下床。
樊季青半蹲在床邊,輕輕搖晃樊季月的身體。
樊季月的眸子終於有了一些焦距,眼裡是從未有過迷芒和無助。
不禁輕輕喚了一聲:「哥……」
樊季青心裡發澀,臉上卻是一片平靜:「不是教過你,不要答應他任何事,等我回來嗎?」
樊季月眼裡頓時湧上委屈,她知道什麼?她什麼都不知道。
她聽爸爸的話怎麼就錯了?
如果她連爸爸都不能相信,她還能相信誰?
這倒底是個什麼樣的家啊?
樊季青看見她眼底的執拗和委屈,習慣性的伸出手,想拍拍她的頭。
樊季月偏頭避開。
樊季青慢慢收回手。
安靜半晌:「讓我看看腳。」
樊季月用力將腳收回。
「都什麼時候還鬧脾氣?」
「你們倒底瞞了我什麼?」樊季月憤怒的大喊。
這事情處處透著詭異,從寶寶電話裡樊志成大發雷霆,到樊志成突然要接她出院,再到剛剛他要她帶傷跳舞,這裡面一定有事情瞞著她。
他們都當她是傻瓜嗎?
她活該是個棋子是個玩意被他們玩在手掌間!
樊季月沉默。
「為什麼不說話?」
「有些事知道了反而你無益。」
「借口!」
樊季月忽然激動起來:「都是借口,你們打的什麼主意我難道不懂?!好一個十八年華如花美顏,用一個沒有血緣關係的女兒換樊氏的大好未來,多好的交易?讓我猜猜,今天來的這幾位恐怕是來相兒媳的吧,是不是改天,他們的公子也要過來了?到時候我要跳一首什麼?驚鴻舞?還是昭君出塞?」
「不……」樊季青打斷她,面色葛的發沉,聲音低的發凝:「他們並沒有什麼公子。」
樊季月征了征,待想明白他話裡的意思,身子不禁晃了晃。
樊季青站起身,沉默了半時,才娓娓道來:「這幾位都在中東都有著非凡的勢力,樊氏最近業務收縮,瓶頸不斷,前幾天非洲的工廠被人打劫,重要的件和設備都被搶走了,客戶的訂單己經簽了,單是賠款就有十幾個億,總部的資金周轉出現了問題,海外的業務又被人頻頻舉報,黑手一直沒有查出來,樊氏最近可謂是內憂外患,只差一個推手,樊氏恐怕就要徹鍍的倒下去了。」
「怎麼會……樊氏是百年的企業,怎麼會……」
「你不懂的事情太多了,樊家家大業大,一榮俱榮,一損便是多米諾效應,若是一顆小樹倒下尚且有喘息之際,樊氏這顆大樹,若是倒了,牽連的人和事太多,想要善後恐怕太難了,這也是最近大家都在撤資的原因,資金抽離的太突然,導致很多案子都沒辦法進展。」
樊季月一時間無法接受這麼多的消息,她一直以為樊家不論如何都不會倒下,哪怕遇到一些問題也只是暫時的,樊季青如此具有經商
頭腦的人都挽不回困局嗎?
「父親……也是困獸之鬥,樊氏即將在他手裡敗落,他怎麼會甘心?我一直承諾他會想出辦法,請他不要這麼做,但顯然,他並不相信我。」樊季青歎了口氣,「他恐怕還一直以為,我和那個男人有聯繫,要把樊氏弄倒。」
「你,你是爸爸的親生兒子啊,他怎麼可能懷疑你?」
「人被逼到了黑暗裡,除了他自己,任何人都不值得相信。」
樊季月征征的說不出話,她的腦子無法消化這麼多的內容。
「父親不會放棄的,現在唯一的辦法,就是把你送出去。」樊季青向她走來,蹲在她面前,「我不確定能保護你多久,離開之後,不要再和家裡聯繫,我會派人定期向你送一些生活物資。」
樊季月睜大了眼睛:「哥,你為什麼……」
「為什麼要幫你?」
樊季月咬著下唇:「你不是,一直希望我能按照爸爸的意願嫁給哪家的公子嗎?」
「就當哥哥犯傻了吧。」
樊季月看著他,就好像第一次認識他一樣,這個男人從小就把她護在自己的臂膀下,如果不是他,她的童年恐怕會是黑暗無光的。
「哥,你去找她吧,你不是一直喜歡她嗎?你這麼好,她不可能不喜歡你。」
樊季青搖搖頭。
樊季月以為他不想,不禁捶了他一下:「膽小鬼,等著以後後悔吧。」
「沒有以後了……」
樊季月一征:「嗯?」
樊季青抬起手,幫她外衣的扣子解開,伸手,梳了梳她的頭髮,不經意間,就開口了:「飛往巴黎的m94航班在昨天九點鐘墜毀,機上的156條生命,全部消失在大海中……」
「……」
樊季青就樣不輕不淡的說著讓人震驚的消息,眼裡始終沒有一滴眼淚,只是眸光的深處,隱隱有什麼在流動,凝固,最後變成一片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