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寶才想起手機沒關。
「阿月,你都聽到了?」
樊季月好久沒有聲音。
寶寶有些擔心:「伯父是不是,知道你和蘇警官的事情了?我總感覺他今天有點怪。」
樊季月心裡也很亂,如果樊志成還不知道他和蘇培天的事情,她冒然行動很可能會自找死路。
可如果他己經知道了呢?
樊季月不敢想像後果。
「你讓我先想一想。」
樊季月掛斷電話,一個人呆呆的坐在床上。
按理說,她每次去看蘇培天,都偽裝的很好,不會被人發現的。
是林景嗎?
不會,沒有理由,她就是覺得他不是這樣的人。
如果他有意這麼做,更早之前他就會做了,而且他也沒必要出錢出力,鞍前馬後的幫忙。
倒底是誰洩露的呢?
等等,她不能這麼悲觀,如果事情並不是她所想的呢?
也許,也許他根本不知道她們的事情,只是單純的想讓她回家休養。
樊季月也知道自己很可笑,可此時哪怕有一丁點的萬一,她都視若珍寶。
樊季月過去的時候,蘇培天正努力想要坐起來。
他手上的紗布己經換成了薄薄的一層,只有腹部的傷口還糾纏著厚厚的紗布。
聽到聲音,蘇培天望過來,不用她開口,便己了然是誰。
唇角微微的揚起,微長的流海斜斜的蓋過英挺的眉毛,一雙眸子恰似巖下的湖,漾著溫柔的碧波。
「過來幫幫我。」
樊季月走過去,扶著他坐起來,又把床頭搖的低一些,方便他靠坐。
「醫生只說讓你可以試著動動手,可沒讓你坐起來,紗布又皺了,你就不能乖乖聽話?藥換了嗎?橙子剝好你都不吃,開窗通通風吧,窗台的花我幫你換了好嗎?」樊季月最近越發像個老媽媽,零碎起來連蘇培天都要甘拜下風。
蘇培天也不知該回答她哪個問題,剛要張嘴,嘴裡就被塞了一塊橙肉:「吃你的吧,你一開口準是氣人的話。」
蘇培天想了想,靜靜的開始起吃起來。
樊季月開始幫他收拾起來。
水杯放到一邊,免得他碰到。
水盆放到近的地方,加濕氣調了定時,水果都剝好切塊方便他取拿。
最後的最後,樊季月拿過梳子,開始幫他梳起頭髮。
蘇培天的頭髮又黑又軟,摸上去像是嬰兒的髮絲,特別愛長,前兩天樊季月幫他剪過一次,可沒幾天,劉海就又長長了,幾乎就要蓋到眼睛了。
「果然是木頭,身上的枝條長的最快。」
蘇培天輕輕的笑,左手伸過去,虛虛的夫著她,以免她跌倒。
「你想剪個什麼髮型?」
「利落一些就好。」
樊季月點頭,比劃了兩下,一剪子下去,小半攝頭髮剪了下來。
樊季月悄悄將頭髮綁好,放到口袋裡,狀不經意道:「平時都是誰幫你剪頭髮?」
這個連買一捆青蔥都要貨比三家的男人,每個月的理發錢不要心疼死他?
「都是自己剪,有時候會讓小六幫幫忙,但是他剪的……很怪。最後還是自己來了。」
蘇培天所說的怪,其實是因為他人太帥,只是單純換個髮型便引的女人像蒼繩一樣往身上撲,每次執行公事總有大批的人過來看熱鬧,自然女生居多,嘰嘰喳喳吵鬧不己給他帶來不少麻煩。
蘇培天正說著,就被樊季月在耳朵上揪了一下,莫名的護住,微微側頭:「怎麼了?」
「木頭!笨死你好了!」
蘇培天寧靜的眸子望過來,幾點芒然。
樊季月看得心癢,飛快在他鼻尖親了一下:「以後就讓我幫你剪吧。」
「……好。」
剪刀在頭頂卡卡作響,細小的髮絲落在他的鼻頭,臉頰,癢癢的,他伸手去摸,被一隻小手按住:「別動,再傷了你。」
好半天。
樊季月在他頭上拍了一下:「剪完了。醜死了。」
蘇培天伸手摸摸,摸不出形狀,只覺得劉海平整了許多,耳頰的髮絲也沒有了,不甚在意的點點頭:「不礙事,男人不用在乎這些。」
樊季月歪著頭打量他,暖暖的陽光在他周鑲了一圈金色的光環,甚至可以看到頰邊尋細小的絨毛,乾淨利落的板寸將他英俊的五官顯露無疑,更添了幾分陽剛之氣,他靜靜的看過來,溫柔的眼光似海,暖暖的將她包裹在裡面。
樊季月好想溺死在裡面,永遠也不要醒來。
「……我要出院了。」
「……今天嗎?」
兩人的聲音都有遲疑,彷彿都預感到了什麼。
但她不說,他也並不點破,兩人都在刻意迴避
著什麼。
「下午。」
蘇培天靜了幾秒:「……腳還疼嗎?」
樊季月搖頭:「不疼。」
「疼了要告訴我。」
「不疼。」
兩人便安靜下來。
半晌:「……你為什麼不說話?」
蘇培天輕輕出聲:「我想聽你的聲音。」
樊季月慢慢的靠過去,拉起他沒有受傷的左手:「你是不是一直好奇我長什麼樣子?」
蘇培天感覺樊季月的手有些發冷,連帶著他的心也慢慢的涼下去。
他輕輕搖頭:「不管你是什麼樣子,我都喜歡。」
樊季月笑起來,拉起他的手,放到自己的額上:「自己摸摸看吧。」
蘇培天只遲疑了一下,便開始移動起手指。
先是飽滿的額頭,皮膚細膩絲滑,再繼續往下,經過眉骨,鼻樑,及至鼻尖,又輕輕一轉,到了眼眸。
樊季月閉上眼睛,用心去感覺他手指的溫度。
那一定是雙很漂亮的眼睛,狹長,充滿了靈氣,罵他木頭的時候會微微的揚起,滿是狡黠的可愛。
再往下,經過細嫩的臉頰……
終於,來到她的唇邊。
那是一雙飽滿小巧的唇,摸上去很軟,溫熱的氣息從唇片中益出,灑在他的手指上……
蘇培天鬆開手,俯下身,輕輕吻住那雙唇。
時間彷彿在這一秒鐘靜止。
所有的光線,所有的溫度,所有的氣息,連帶著這空所裡飛舞的細小塵埃都一併靜止,這一秒將深深的印進兩人的靈魂裡,猶如一本泛黃的相冊,深深的藏進外人永遠不可觸摸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