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六在檔案室門外轉來轉去,幾乎要把門外的地板踩出一道深痕。
但凡有人從他身邊過去,包準會被他扯過去一通怒罵。
「你說說你,你工作這麼久,要你幹什麼用?丁大點本事也沒有,這局裡就指著天哥一人是吧?」
發洩完,還不忘扯著嗓子吼:「你們把天哥累死你們就開心了!」
「小六,你又發什麼瘋!給我安靜滾一邊站好!」李局終於受不了他了,從辦公室裡吼出一嗓子。
小六磨著牙,不甘不願,一屁股在長椅上坐下,掏出偷來的煙狠狠的點燃,吸了兩口。
「混小子,你又偷我煙!」
小六一邊往外跑,一邊憤憤:「這叫借,嫂子說了,這煙賞我了,我抽了你老人家就抽不到了,對身體好,嫂子不心疼!你什麼時候給我天哥放假,我什麼時候還你!」
身後是李局的咆哮聲。
小六心裡憋屈,一直跑到院子裡,還是不憋悶的不得了。
蘇培天又連干了四天,白天晚上的連夜轉,他們是有心無力,想幫忙也插不進去,眼看著蘇培天的臉色越來越差,小六心疼的不行。
又不敢告訴樊季月,連伯母那邊都是瞞著。
局裡人才濟濟,可是論頭腦,除了蘇培天就再無第二人了,局裡重用他,卻又因為他的眼睛無法給他更高的職位,能做上警長己經是極限服,小六為他不平,為他叫屈,可是又無能為力,作為兄弟,他甚至希望蘇培天辭了這份工作,找一份安安穩穩的活計,也比這個經強,可是作為同事,他又欣賞他的工作能力。
小六心煩的不行,在院子裡轉了幾圈,突然走到門口。
今兒個還是小王值班,小男孩剛進警隊不久,嫩著呢,連臉上都帶著一臉正氣。
小六就喜歡逗這樣的新人。
咬著煙走過去,彎著腰,睇著他筆直的警褲:「歪了。」
小王被欺負慣了,聽著小六走過來就開始翻白眼,打定主意不理他。
「唉,我說你呢,褲子歪了,怎麼整理的警容啊?」
小王憋紅了臉,硬生生忍下。
「誰教你的紀度?小七是不是?師傅沒樣,教出的徒弟也好不到哪去。」
「不是!」小王畢竟年紀小,臉皮嫩,一激就炸,「褲子沒歪!齊的!」
小六咬著煙,一臉痞樣:「歪的,從我這看都歪到天邊了。」
小王脹紅了臉,委屈的眼裡都蒙了水氣:「沒歪!我照過鏡子!」
「怎的,你是說我眼睛有問題了?」
「我,我……我沒說,你說的!」
「你不就是這個意思?」
「我不是這個意思!」
「那你歪沒歪?」
「沒歪!」
這小子還挺倔。
小六來了興致,故意咬著煙湊過去,拿掉煙,吐了口煙圈在小子臉上:「小子,聞過這味沒?」
小王被嗆的直咳嗽,往後退想躲開他,一不小心就從崗台上倒了下去。
小六指著他:「曠工!」
小王從地上起來,正拍著身上的灰,聞言氣的直吼:「我沒曠工,你再煩我我去告訴局長!」
「去啊去啊,你小學生啊,還告家長的。」
「你!」小王還不到二十,又嫩又年輕,經驗少,哪像小六什麼人都見過,大風大浪都經過,整人個痞帥痞帥的,一撩撥就要炸了:「你態度不端正!」
「唉呦,還會訓人了。」小六笑瞇瞇,又一口煙噴過去,「小王老師,今兒上的是哪門課啊。」
小王咳嗽不止,雪白的小臉紅的發紫:「你就會欺負我!有本事,有本事你欺負天哥去!」
「誰敢欺負我家培天!」
「咦?」小六還沒等接話,就聽到一道女聲插了進來,把兩人嚇的一片。
小王一下子跳上崗台:「誰?出來!」
隨著他的聲音,一個身影從大門口,慢慢的轉了出來。
她身上披著一件過長的大衣,頭髮披散至肩頭,冰雪般的容顏上一雙鳳眸嬌媚生情。
小王一征。
小六這個狗腿子己經飛了出去:「嫂子!」
「嫂,嫂子?」
樊季月剛下車,就聽到有人說欺負天哥,當然不樂竟了,誰敢欺負她的培天,她絕對饒不了他!
「嫂子,你怎麼過來了?都這麼晚了,多危險啊。」
「我……出來辦事,正巧路過這。」樊季月臉不紅氣不喘的撒著謊。
「天冷,走,進去進去。」
小六招呼樊季月往裡走,突然又轉身,幾步走到小王身邊,把煙往嘴裡一塞,又飛快拿出來,老話重提:「你也是從犯了。」
小王用手擦著嘴唇,臉氣的發青:「你煩不煩啊,總是這一套!」
樊季
月看著小王清秀的臉龐,等小六跑回來,樊季月突然壞笑道:「你怎麼總喜歡欺他?」
「這不無聊嗎,哪個新人進來不被欺負?我當年也是這麼過來的。」
樊季月揶諭:「我聽過一句話,愛他,就欺負他。」說完,大步的走了。
留下小六在原地風中凌亂。
「嫂子,飯可以亂吃,話不能亂說啊!」
樊季月畢竟不是警局的人,凡事還是要避嫌的,所以只能在大廳裡等待。
局裡的同事都見過她,對於她的到來異常的熱情,李局甚至把常年不捨得喝的毛尖都給拿了出來,讓小六泡好了,拿給樊季月喝。
樊季月享受著至高的待遇,就是不見那個她心心唸唸的男人。
小六搓著手,有些不知該怎麼說。
「他又在忙嗎?」樊季月倒是很平靜。
「快,快了,天哥的工作效率你還不知道?你先坐一會,說不定,他一會就出來了。」
樊季月也沒報什麼希望,她之前就己經想好,今晚不會很早回去了。
她就是想陪著他,在他工作的地方和他呼吸著一樣的空氣,一起等著時間流逝。
「你不用陪我了,去忙吧。」
正巧這時李局也有事情找他,小六交待了幾句轉身走了。
樊季月拿著茶杯,有一口沒一口的喝著茶。
警局裡忙忙碌碌,各樣的案子聽起來即恐怖又讓人絕望,可這只是冰山一角,她沒見過的案子不知比這要恐怖多少倍。
她不知道如果換作是她是蘇培天,不知還能保持多少的善良和純真,可是這個男人經歷了那樣大的傷痛,竟然還能保持著對工作的熱情和對世界善良的堅信,這己經是難能可貴。
ps:好想給小六也配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