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培天無奈的笑笑。
等周圍的聲音都消失了,蘇培天才摸索著解開包裝袋。
從裡面掏出一個長型的盒子。
蘇培天打開盒蓋,伸手,摸了摸裡面的東西。
細滑的手感能摸出是上好的料子。
「別藏了,過來幫我看看是什麼。」
小六灰頭土臉的從角落裡轉出來,嘻皮笑臉的走到他面前,突然誇張的叫了一聲:「我去,西裝啊!」
蘇培天猜到是衣服,卻不知道是西裝。
小六幫他將西裝拿出來,下面還有一條西褲,再拿起來,領帶,配件,胸針,一應俱全。
小六張著嘴巴:「天哥,你們結婚也不告訴我一聲,太不夠意思了。」
不怪小六吃驚,誰會好端端的送人一套這麼正式的西裝?
蘇培天心裡生疑,這時才想起手機似乎不在身上。
「在這呢,嫂子的奪命連環call直是又恐怖又甜蜜啊。」
小六將手機遞過去,蘇培天接過,在手裡握了一會,抬起頭:「你迴避。」
「……」
得,天哥都發話了,他再留在這就是自找不是了,嘻嘻哈哈的走了,順帶還牽走幾個聽牆根的。
蘇培天按響樊季月的號碼。
想起這一天一直在忙工作,也不知道她是不是遇到了什麼爭事,心裡卻愧疚又焦急。
電話響了許久還是沒有人接。
蘇培天按斷電話,再打,還是沒有人接。
若換作平時,他的電話她一定是最快接聽的,兩人之間只能靠聲音來傳遞著想念,所以電話對於她們來說異常的珍貴。
蘇培天連打了幾個都沒有人接,隱隱心裡一陣不安,起身就要走。
卻忘了腿上的盒子。
啪——
東西掉到地上。
蘇培天後知後覺,彎下腰摸索著要把東西撿起來。
冷不丁,摸到一個卡片。
蘇培天把東西收拾好,拍掉上面不可視的灰塵,這才小心的展開卡片。
手指摸過,能感覺到上面的波紋。
竟然是盲。
這是樊季月小小的體貼。
蘇培天微微揚起唇角,手指在上面流連了許久,才摸到字首。
——蘇警官,收到我的禮物了嗎?是不是很好奇我為什麼送你西裝?先不要往下摸,猜一猜。
蘇培天便聽話的停住。
略略側頭,一雙溫柔的眼染上點點的光芒。
會是做什麼呢……
想了許多的可能,可第一個都被自己否定了,慢慢的,竟情不自禁的想起小六的話來。
雙耳葛的染上熱度……
明明沒有人在旁邊,卻抬起手,掩去嘴角一絲絲的窘然,半晌,才放下手,摸著那一行字,繼續往下探去。
——哈哈,猜錯了吧,傻瓜,快說說你猜的是什麼?讓我想想,不會是……
蘇培天一征,竟然脫口:「不是的。」
又一僵,硬生生的垂下頭,繼續往下摸去。
——好了,不逗你了,打你電話一直沒有接,就猜你一定在忙,我只能想這個方法告訴你了,我要過生日了,就在明天晚上,我希望我的蘇大警官能穿著我親自為你選的西裝,風風光光的來參加我的生日案,不是開玩笑的哦,你不來的話,後果會很嚴重的,哼哼。
生日?
阿月要過生日了?
蘇培天一直想問她的生日,可每次都有事打過,原來是明天。
要送她什麼禮物呢?
蘇培天沉呤起來,卻突然聽到李局的喊聲:「小天啊,過來,上面的電話。」
蘇培天抬起頭,下一秒就要起身。
又硬生生頓住,小心的將盒子和紙片收好,放到椅子上,這才去了李局的辦公室。
蘇培天不負重托,短短一天的時間就找出了不少的疑點,當時的辦案人員好大喜功,急著給自己豎典型,草草的就結了案,其中的證據和流程都嚴重不符合法規,所以庇露很多。
上面聽了李局的回報很是重視,又聽說看檔案的是一個盲人警官,更是覺得了不起,這才把蘇培天找了過去。
上面的意思是這件案子最好能在社會聲勢未造成之前解決,所以蘇培天最晚要在明天晚上之前把全部的疑點找出來,上面才好開展立案調查。
電話掛斷之後,李局語重心長:「小天啊,這可是一個好機會,局裡的人都知道你這些年不容易,我也知道這個局長的位置我坐的不安妥,只要你把這件事辦明白了,明天局長的位置我主動讓賢,讓你來坐!」
「李局太謙虛了,我只是盡本職而己。」
「全局的榮耀就在你的身上了,明天之前,你務必要把檔案處
理好,能做到嗎?」
蘇培天難得的遲疑。
腦中跳出樊季月的卡片上的話:我希望我的蘇大警官能穿著我親自為你選的西裝,風風光光的來參加我的生日案,不是開玩笑的哦,你不來的話,後果會很嚴重的,哼哼。
「怎麼?有困難?」
「我……」
「小天,不管有什麼困難都要擺到一邊,你當年是見過那些家屬的,當年的那位老母親如今白髮蒼蒼,這麼多年的奔波雙腿患上了嚴重的風濕,每日都是以淚洗面,連做夢都是兒子在向她喊冤……」
蘇培天心裡一慟。
「我知道,李局,交給我吧。」
出了辦公室,蘇培天站了許久。
他當年還是個青澀的小警員,那位母親找來局裡,給每個人下跪,眼裡佈滿了絕望,這一幕久久的留在他腦海裡一直不肯散去。
這也是他這麼多年一直不肯放棄這個職業的原因之一,他一直相信,他們所帶來的不只是正義,而是給了冰冷的社會一點溫暖和期冀。
抬起腳,腳步卻很緩慢,他不知道該怎麼向樊季月解釋。
遠遠的,有小六他們的聲音。
「別亂碰,這是嫂子給天哥的。」
「嫂子對咱天哥可真好了,你看看這尺寸,分明是用手一點點的量的。」
「嫂子那麼漂亮,又年輕,家世又好,難得還這麼專一。」
「天哥?」小六用手肘碰碰一旁的人,察覺到蘇培天的臉色有異,笑道:「天哥,夜也深了,下班了吧?」
一旁的小劉不懂看眼色:「天哥,嫂子這西裝怎麼就送一件啊?咱們這些伴朗的呢?」
蘇培天垂下眸,走過去,伸手,將盒子拿過,頗有些護短的感覺。
他在椅子上坐了半晌,一直默默無聲,右手則伸在口袋裡,指間摸著那串熟悉的號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