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平靜的行駛著。
樊季月突然探身看向窗外。
樊季青正在和下屬通電話,餘光瞄到她開始解安全帶。
急忙探手,將她按住。
「又要做什麼?!」
樊季月心急,一邊想掙開他的手,一邊不住的向外張望。
樊季青不知道她想做什麼樣,手裡迅速的掛掉電話,轉過身:「你知不知道這是在開車?」
「你鬆手,再晚就看不見了!」
樊季青聽不懂她在說什麼,用兩手按住她:「別胡鬧!」
樊季月突然定住,又馬上彎下腰:「我肚子疼,快給我熱水。」
樊季青有些生疑,卻不敵樊季月演的實在太逼真。
這車子是經過改造的,裡面不但有一個小酒櫃,還有專門盛放熱水的自動蓄水壺。
樊季青用一隻手按住她,轉身就要去接熱水。
樊季青趁此機會,猛的抬手,按在他之前的傷口上,樊季青吃痛,本能的收回手,樊季月一下子解開安全帶,一把推開了車門。
樊季青一驚:「停車!」
嗄——
尖銳的剎車聲震破了夜色的寧靜。
樊季月跳的急,車子剛剛停住她就跳了下來,腳剛沾到地上面就扭了一下,但她立即爬了起來,不顧一切的奔到了路對面。
隨即,人便消失一片灌木叢。
樊季青也跟著跳下來,正要追過去,卻見樊季月從灌木叢裡又爬了出來。
她一頭的樹葉,髮絲被樹枝刮的散亂,懷裡抱了一軒灰黑色的東西。
樊季青認出那是他丟下的外套。
她不顧危險的跳車,就是為了撿回這個東西?
樊季青忍下怒氣,等她平安的過了馬路,坐上車,才強壓著怒火:「胡鬧!」
樊季月才不理他,她垂著頭,把大衣輕輕的打開,開始檢察有沒有破損的地方。
大衣上面還有警章,是局裡的過冬棉服,一共有兩套,這件是蘇培天最喜歡穿的一件,因為裡面的口袋是阿姨專門疑過的,冬天再冷的天,裡面兩個暖袋就能暖和多了,大衣己經穿了幾年,有的地方都磨薄弱,袖口的地方更是光光的沒有了毛,幸好阿姨細心,幫他在裡面又縫了幾層,即防風又禁穿。
把大衣給了她,他明天也不知要穿什麼去局裡。
樊季月想著,就想讓司要把車子開回去。
只是想想罷了,樊季青打死也不會同意的,再想見他,八成還得用逃的。
樊季月把大衣小心的疊好,像是對待一件珍貴的寶物。
樊季青看在眼裡,心裡越發不舒服。
一路無語。
車子開回樊府。
待車子一停下,樊季月就跳下車,匆匆的跑回了房間。
樊季青命令傭人做一些點心,緊隨了也上了樓。
樊季月一回到臥室,就把房門反鎖,順手打開了屋子裡所有的燈,開始檢察起外套。
樊季青推了一下沒推開,抬手敲門:「阿月,開門。」
「我睡了。」樊季月的聲音有些心不在焉。
「我知道你沒睡,開門。」
「我明天還要上學呢。」
「需要我讓傭人把備用鑰匙拿來嗎?」
樊季月眼裡閃過一絲不耐煩,起身,把門打開,又走回到床邊,繼續研究她的衣服去了。
樊季青走進來,隨手關上了房門。
「如果還是那些陳詞爛調就不用說了,我背都背下來了。」樊季月道,連頭都不願抬。
樊季青心裡很不舒服,從前的她只要一看到他,就一定會撲上來撒嬌,阿青長,阿青短,滿眼都是喜悅和開心。
可如今,她能抱著一個衣服看上半天,卻不願給他一個關注的目光。
「你即然知道我想談什麼,就該知道我和爸爸的態度。」
「我又沒徵得你們的同意。」
「你根本什麼都不懂。我承認,蘇培天是一個好警官,清正廉明,公正嚴謹。」
樊季月抬起頭,眼裡一抹亮光。
又聽樊季青繼續道:「可正是如此,我才不同章你們的事情。」
樊季月一下子坐起:「為什麼?」
「我己經調查過了,他父親和他的爺爺都是因公殉職,你能保證這樣的事情不會再發生?」
「那只是意外。」
「意外也是可有性之一,像他這樣的人,我不能看著我的妹妹遇到任何危險,哪怕只是千分之一的可能性!」
樊季月咬緊雙唇:「我會看好他的!」
「你?」樊季青搖頭失笑,「你不瞭解他,在你和工作之間,他會毅無返故的選擇工作,他身上背負著父輩的托付,而你又算
得了什麼?」
樊季月生氣的拿起枕頭扔向他:「你胡說!」
「我沒有有胡說,你其實最清楚,他有沒有在約會的時候突然接到命令,丟下你轉身就走?」
「……」
「家裡明明這麼困難,卻從來不各局裡申請任何救助,把所有的名額都給了別人?」
「……」
「工作了這麼久,還只是一個小小的警長,你難道沒想過這是為什麼嗎?」
「我不在乎,我喜歡的是他,蘇培天這個人!」
樊季青微微一征,半晌才道:「退一萬步,即便樊家能接受他這樣的家庭,你以為攀上這樣一個大家族,對他的工作會有利嗎?哪個商人是乾淨的,即使是樊家,也不敢說完全乾淨清白/」
樊季青笑了一下:「說不定,他第一個要查的便是樊家。夾在親人和工作之間,你只會讓他更為難。」
樊季月死死的咬住下唇,直咬的殷紅的血珠滾落出來。
「你真是太天真了,阿月,我之所以還沒把事情告訴爸爸,就是想給你一個機會,如果他知道了,一定不會像我這樣有耐心,你自己想想吧。」
樊季青起身,又補充道;「生日會的邀請函我會一一過目,晚了,睡吧。」
樊季青走後,樊季月呆呆的坐在床上,心亂如麻。
這些她從來都沒有想過,她只是喜歡他,乾乾淨淨的喜歡,不摻雜任何其它的成份。
可是樊季青說的沒錯,她太天真了。
她以自私的愛把蘇培天拉進一個又骯髒,又混亂的圈子,卻從來沒有問過他想不想。
他那樣乾淨的人啊,難道要為了她也染上塵埃嗎?
樊季月亂的不行,掏出手機,找到一個號碼按了過去。
半晌,電話被人接通。
女人清脆愉悅的聲音傳來:阿月啊,你可終於給我打電話了,我都想死你了!」
「你怎麼知道是我?」
「猜的唄,你等等啊,我叫傭人把寶寶抱走。」
一陣悉粹的聲音過後,寶寶的聲音再次傳來:「阿月,我現在好想哭了,你是不知道啊,他們倆個簡直是惡魔,白天哭,晚上哭,吃著奶哭,不吃奶還哭,大的揪小的,小的打大的,成天的不老實,對,還有個大惡魔,咱小聲點說啊,他剛出去了,你知道不,他最近可怪了,成天坐在角落裡盯著我,那眼神可嚇人了,你說我生孩子,他怎麼還抑鬱了呢?產後抑鬱症還分男女嗎?唉唉唉,別揪,疼疼疼,大人你怎麼神出鬼沒的啊……沒說你,真的,你看我真誠的眼神……怎麼還揪啊,呀,你兒子尿了……嗚,不是調虎離山,我哪有那智商了,又揪,這日子沒法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