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母,你對大人真好。」
莊蝶笑了一下:「那是自然,我是他的母親,這世上哪有不疼孩子的母親?」
「我媽媽對我也很好。就和您對大人一樣。」
莊蝶咄了一聲,轉過身,目露驚訝:「你在說什麼?拿你母親和我相比?你是在開玩笑嗎?」
「伯母,你也說過,這世個哪有父母不疼孩子的?」
「呵,韋小姐,我並不想傷你,但你嘴裡所謂的好,就是在關鍵時刻把你賣掉換得你弟弟生機?」
「伯母記得的是這些,可我記得的卻不一樣。」
莊蝶征了一下,就聽寶寶輕輕開口:「我記得她為我暖腳,把最後一個包子給了我和弟弟,爸爸不在身邊,她一個人撐起整個家,寒冬裡冒著大雪去學校接我,誰敢罵我是沒爸的野孩子,她一定會和那人拚命,有一次我想吃糖卷,我想吃的緊,她不給我買,我就在地上打滾,她把抓來的藥又送了回去,我腦子笨,學習不好,早早就輟了學,她也總罵我腦子像呆瓜,可誰敢在我面前說一句她一定會撲過去打架……伯母,你們都說她不好,可每次我傷心過後,想起的卻都是她的好,我也有一個好媽媽啊。」
莊蝶不禁看了她一眼,之前一直以為她是個攀權附貴的女人,此時卻不禁有了一些改觀。
不過,誰知道這又是不是她的把戲?
「你同我講這些是什麼意思?難道是要我和阿墨一樣接受你的家人?一點點的填滿他們的無底洞?」
「……我不是這個意思。」
莊蝶提高了音量:「那你是什麼意思?」
「……我不能放棄我家人……我也不能放棄大人。」
「呵,那就沒什麼可說了。」莊蝶冷笑一聲,轉身。
好一個難以抉擇,這樣的女人她見得多了,即想要這個又想要那個,真真貪心無比,真當凌家是慈善機構了?
莊蝶推開門,即將走出去,卻聽寶寶的聲音,在身後慢慢的響起。
「伯母,如果有一天,有人讓阿墨放棄您,去換取他的榮華富貴,你覺得他會怎樣選擇?」
莊蝶砰的一聲關上門。
接下來,莊蝶再也沒有進入過這個屋子。
晚一些時候,凌子墨過來接寶寶。
對於今天發生的事情,寶寶只是三言兩語帶過,卻著重的誇獎了一下凌府做點心的手藝。
凌子墨自然能猜到她受的委屈,可這一切都是她要求的。
在醫院的時候,她提出想要扭轉兩人對自己的態度,凌子墨哪裡不瞭解自己的父母,根深帝固的東西有時候是很難改變的,可寶寶堅持,他只只有依她。
寶寶不問他這半天都在做什麼,將全部的信賴都給了他,他又怎麼能懷疑她的努力?
稍晚一些時候,凌蕭遠過來了。
這也是他和凌子墨的約定之一。
凌子墨借口出去了,只留下凌蕭遠和寶寶。
寶寶起初還有些緊張,可慢慢的,她發現凌蕭遠氣度開闊,見多識廣,肚子裡藏了許多有趣的故事,寶寶自小沒有了父親,很希望能有個像凌蕭遠一樣的爸爸,不自覺的就帶了幾分崇拜和親切之情,一個小時相處下來,兩人倒是相處愉快。
凌子墨一直站在門口沒有離開,一直高懸的心在聽到兩人的笑聲後才漸漸的放下來。
「那年,我們一起去打獵,我騎著大馬,他騎著小馬,滿山坡的追鹿,他的馬又矮又慢,只能打到一些小免子,偏還不認輸,認準了就要打隻鹿回來,結果天都黑了也不肯回來,一個人騎馬追出了圍獵場,最後你猜怎麼著?」
「真讓他打到了?」
「還真讓他找到了,可你知道他打的是什麼?他把人養的馴鹿給打了一隻回來,那還是人家最喜歡的一隻,事後我又是派人道歉,又是培了人幾百隻馴鹿,這一隻小鹿可真值錢啊。」
「大人就這樣,一根筋!」寶寶歎道。
「對對,一根筋,你總結的好。」凌蕭遠笑的開心。
「可不,心眼還小呢。你還不能說。」
「哈哈哈哈,這話我可不敢對他說,心眼小著呢。」
凌子墨站在門外,聽著兩人在屋子裡編排他,臉色黑的像鍋底。
「嘴巴厲害著呢。」凌蕭遠感歎。
寶寶點頭:「可不是嘛!」
凌蕭遠又搖頭:「全天下他最帥!」
寶寶握拳:「就是就是!」
凌蕭遠乾脆轉身,坐到床上:「挑食的厲害,我把全國的廚子都給他找來,也做不出他想吃的菜,難啊。」
「可不,可不,真不知他怎麼找這麼大!」
「潔癖,連他爸碰過的毛巾都不用,我當初是從無菌室把他培育出來的?」
「這是病,得冶!」
兩人一唱一喝,同仇敵愾。那叫一個痛快。
「丫頭,你怎麼總叫他大人?」凌蕭遠終於問出了心裡一直的疑問。
寶寶托著下巴:「
「滿足他大男子主義的癖好唄。」
「哈哈哈哈,這樣啊,對對,像他能做出的事。」
「伯父,您說他像誰啊,我覺得您的胸懷像大海一樣啊,大人的頂多一瓶蓋,還是250毫升的。」
「……反正不像我。」
「不是抱錯了吧?」
「……你是沒見過他小時候,我都說不得,那脾氣啊,就像野馬,但凡有他不順心的,誰都別想順心。」
「這麼霸道?」寶寶驚嚇臉,半晌,又一副『大人你也有熊孩子時候』的表情,忍笑忍的直發顫:「伯父,我家裡有一句老話:樹不修理不直溜,人不修理哏赳赳。」
凌蕭遠聽罷,有些莫名:「哏赳赳?」
「翻譯過來就是,熊孩子就要打啊,不打不成才啊。」
「老虎屁股摸不得,我哪裡敢碰他?」
「伯父,你得拿出做父親的威嚴啊,就像這樣。」寶寶把臉一沉,硬生生擠出幾分嚴肅來,聲線壓的極低:「臭小子,說你呢,乖乖把屁股送過來,老子生你養你教育你,還養出了個爹啊,讓你不學好,讓你總鬥嘴,讓你嘴巴壞,讓你心眼小……」寶寶比量的正歡,隱約感覺屋子裡的氣氛不對勁了。
凌蕭遠也不笑了,正襟危坐,端的一臉正派。
「伯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