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還是凌子墨第一次來到寶寶家。
如他所料。
低矮,破舊,貧乏,一如所有窮人的生活。
更何況這裡還經受了一番洗卻,所有值錢的東西都被搬走了,只餘下一地的殘破。
凌子墨躲開地上的碎片,走到一個相對空闊的地方。
寶寶跟在他身後,一直沒有鬆開他的手。
韋媽媽一進來,就開始找椅子讓他坐。
但椅子多半都被砸壞了,即使是好的,也是佈滿了灰塵,把手上都是油漬。
寶寶覺得很難堪,臉燒的通紅,有些不安的看著凌子墨。
幸好,凌子墨揮揮手:「不必了。」
寶寶的心還是提的很高,只覺得這一輩子最羞恥的時刻也莫過於此了。
三個人站在一堆狼藉之中。
寶寶垂頭不語,凌子墨眼眸犀利,韋媽媽低頭搓著手。
一時間,誰都沒有開口。
氣氛尷尬至極。
好半晌,專媽媽看向寶寶。
「寶寶,你上樓去,我和凌先生有話說。」
寶寶抬起頭,飛快的看了一眼媽媽,最後卻是將目光投向凌子墨。
竟是在詢問他的意見。
凌子墨目光微暖,點點頭。
隨即鬆開她的手:「先找東西把傷口清理一下。」
寶寶一臉莫名,抬手摸摸臉,頓時觸到一片濕潤。
點點頭,慢慢的爬上樓梯。
凌子墨目送著她離開,冷冽的眸中難得的閃過一絲微柔。
韋媽媽不動聲色的將這些看在眼裡,等到寶寶的身影消失,她忽然長長的歎了口氣。
凌子墨轉過頭,唇角似笑非笑的揚起:「有什麼就直說吧。」
韋媽媽一直害怕與他正面相對,這個男人與她們根本就不是同一個世界的人,他的一舉一動都透著貴氣和優,更稱出她們的粗鄙和不堪。
但有些事又不得不說。
「凌先生,該看的你也看到了,想必該聽的你也聽到了,我今天去你公司鬧是我的不對,但我們實在走投無路了,你也看到了,還不出錢,這個家就要倒了,那些人不止要錢,還要人,我實在沒辦法和他們鬥。」
凌子墨靜靜聽著,不發一語。
韋媽媽看不清他心裡在想什麼,一時間心裡七上八下的。
「我看得出來寶寶很聽你的話,你對寶寶也很好。」
凌子墨似乎發出一聲輕笑,但看過去,又沒有什麼表情。
韋媽媽不敢和他對視,總感覺他的目光能看穿人心,將自己心裡這點骯髒的算計都看在眼裡。
「我能看出您是好人。」
「多謝。」凌子墨道,聽不出情緒。
韋媽媽的臉一陣紅一陣白,索性破罐子破摔:「寶寶跟著你總比賣給那個趙三爺要強多了,你不知道那個趙三爺都己經六十多了,孫女都和寶寶一樣大了,真是不要臉!」
凌子墨涼涼的撩起眼眸:「所以呢?上次是十萬,這次是什麼?」
韋媽媽感覺臉上火燒一樣的紅。
凌子起抱起雙臂,目光冷落,卻直指人心。
「這次想要做什麼?賣女兒?」
韋媽媽好似被人重重打了一巴掌,再怎麼潑也不敢再說什麼。
凌子墨打量著這個破舊的屋子,想像著寶寶在這裡生活了二十多年的樣子,從姍姍學步到有女初成。
又看向韋媽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