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木木還沒來得及躺一下,還沒來得及補上一覺,扈南就來報告了。
扈南說:「王爺,今天,大相國寺門口人山人海。本來,今天就是開一隔二的開放日,只是今天不同往常,有大事了。大相國寺貼出了佈告,說,昨日,他們大相國寺的主持佛印法師抓獲了兩條蛇精,一是白蛇精,一是青蛇精。他們的主持佛印法師原本是慈悲為懷,不思殺生,奈何昨晚對兩蛇精進行教化時,兩蛇精竟然不知好歹、不明事理、不分皂白、不思悔改、不識好心、不肯就伏,妖孽暴起,負隅反抗。但在佛印法師的無邊法力下,有一千年道行的白蛇精負了傷後逃之夭夭;而只有五百年道行的青蛇精在逃跑的過程中,被佛印法師又抓了回來。今天下午,大相國寺將在本寺大門口,召開公判大會,一是要當著天、當著地、當著眾人的面,法師將揭露那看起來面目還挺清秀的某名人的婢女小青的假人真蛇的真實面目;二是要當著天、當著地、當著眾人的面,法師將對美女蛇小青用三昧真火上火刑,燒出美女蛇的真身;三是要當著天、當著地、當著眾人的面,法師會活剖了這青蛇精、活剮了這青蛇精,並當眾白煮蛇肉,燒煮蛇肉時,法師會作法開光,然後,凡能當場熱飲蛇湯者都將延年益壽,而能啖食蛇肉者更將福如東海……」
王木木心裡歎了口氣,唉,這是佛印的報復了。昨晚我們走後,佛印肯定沒多久就發現了,發現了白素貞沒了,發現了羅漢殿下面的通道有人來過,且大有破壞。他應該知道這是我們幹的,但他一沒有確切的證據,二還不敢直接挑戰我們。所以,很殘忍的想出了這麼凶狠的毒辣手段。當眾,來個大忽悠,然後很殘暴地當著我們的面虐殺了小青,這既是洩慣,這也是向我們示威!
王木木現在是半點睡意都沒有了,他要好好的想一想,對方會出多少狠招,自己該如何針鋒相對才好。這裡是京城,是天子腳下,硬來是不行的,且這個佛印還會利用忽悠來綁架民眾的認知,宗教的信仰,迷信的瘋狂,不是一時能開導的。但是,不管怎麼樣,王木木絕對不允許自己的手下被人家如此欺負,佛印要用火刑?是點天燈?佛印要活剖活剮?是凌遲處死?佛印要煮食人肉?還要說是妖蛇的肉?這絕對不行!一定要阻止!可我又有什麼辦法吶?這裡有個民心所向、大勢所趨的障礙,自己要反潮流了,好在這一切都要在午飯後才開始,我還有點時間來準備。
響午,紅日高照。大相國寺外人滿為患,從大相國寺正門向南一直到正對著的裡城大門保康門,人頭濟濟,已經擠得是水洩不通了。今天大發了,有真的妖怪看,而且不是怕人的鬼怪,據說是個漂亮的年輕女妖。今天不但會展示女妖,並且要被法師作法,用三昧真火來點天燈,那可刺激了,而且還說,點天燈前會千刀萬剮,割下的肉會煮了拍賣,吃了能養身補氣、強身健體,等等,等等,所以,誰還會不來吶?
王木木氣極,準備了些東西後,帶了兩貓、三扈、四鯊、六海直奔保康門,眼前,人山人海,根本無法擠過去,在這種情況下,就是你擠了過去,也無法作為,所以,王木木,皺了下眉頭,人命關天,今天可不能再謙虛了,於是亮出了一品大員王爺的身份,拿出玉珮,再花了些銀兩,登上了保康門。
現在汴京裡城南側有三座門,正中是朱雀門,稍東是保康門,西南側是新門。保康門城樓離大相國寺的大門約1200米,城門和寺門間還有一條城內河,河上有一座木橋,在保康門的城樓上,用望遠鏡完全能看清大相國寺門口的所有情況。
現在在保康門門樓上也有一些中低級別的官員,這些人怕擠,又不捨得拉下這千古少有的熱鬧,也散佈在一些城垛處,要見證今天佛印法師的降妖伏魔了。
「光!光!光!……」大相國裡鐘樓的大鐘已經敲響!
「咚!咚!咚!……」大相國裡鼓樓的大鼓已經擂起!
鐘聲鼓聲中,大相國寺的兩扇黑漆大門緩緩的打開了。一隊二百人的持著白蠟棍棒的武僧魚貫而出,在大相國寺的大門外築起了一道人牆,建立了一道隔離帶,禁止任何人靠近大相國寺的大門。
現在,在這些武僧身後二三米的大相國寺的大門的高出地面0。75米的踏步上,有四個高大威武的大和尚守衛著一隻橫向的紅色的大木匣,木匣約2。5米長、1。5米高、0。8米深。在這大木匣的居中,有一女性的頭顱,王木木用望遠鏡仔細觀察了下,那女的確實是白家的小青白小青。
現在,在白小青的腦袋後面,打著叉形斜插著兩把降魔師專用的桃木劍,白小青的長髮就緊緊的纏在了這兩劍的交叉處,所以,白小青的腦袋不能耷拉,硬是被吊得昂著頭,面向大眾。現在,白小青一張毫無表情的臉,被相國寺的僧侶們上了濃妝,白料和胭脂,大反差地招著人眼。幾絡散開的長髮虛飄著。嘴裡一定是塞了口枷了,鼓鼓攮攮的憋著。她的脖子處繫了一根綠色的絲帶,絲帶下就是匪夷所思的蛇身了,筆直向下,然後甩出大木匣,這一水桶般粗細的青色的蟒蛇身,估計有十多米長,正盤纏在大匣子下方的台階上,那蛇尾,還時不時的抽動一下。
大相國寺的主持佛印法師手舞著桃木劍,裝神弄鬼的畫著符走到了白小青的一側,口中呢喃一番後忽然大聲叫了起來,這佛印的模子和嗓子與老帕真是有得一拼了。佛印大聲叫道:「朗朗乾坤,泱泱宇宙,宏宏天地,茫茫人間,天自為天,地自為地,人自為人,獸自為獸,神自為神,怪自為怪,各有各道,各守各律,自當自律,不得逾越。奈何,世間總有離經背道者,總有叛群逆勢者,不尊祖師法定,違背社會約成,人妄想成為神,妖妄想成為人,嗟乎,如此逆襲,豈非人將不人,神將不神……」
佛印邊說。邊在大匣子旁走動,右手執劍,左手則拿著一長柄的湯勺,從小沙彌抬上來的木桶中,取出一勺勺的狗血,朝著白小青的頭上澆去,這就是狗血淋頭,據說是壓邪鎮妖的。
佛印還在說:「……人間不容有妖精,神界不
不容有孽障。有違天條地律者,無論道行有多深,無論男女或雌雄,均當錐而死之,分而割之,群而食之……」
佛印在說話時,他的身後站出了一列劊子手,十二人,沒有手持大刀,卻手術刀具齊全,陰森森的,泛著青光:有割肉的小刀,有剜眼的扣刀,有劃皮的割刀,有剝皮的卷刀,有取內臟的掏刀,有斷骨的鋸刀……。
佛印還在說:「……世間萬物,互相轉換,樂極生悲,否極泰來,今女妖雌蛇,人名喚小青,蛇名喚青蛇,無邊法力下,已無造孽力,物盡其所用,蛇盡其所烹,今碎其萬千……」
佛印在說話時,他的身後幾個伙頭僧已在白小青的身旁支起了大灶,升起了火,架上了大鍋,灌上了水,還投了不少八角茴香,一時際,空氣中漂浮起了餐前的開胃香,大家被饞得十分嚮往肉香、蛇雜香、下水香了……。
佛印還在說:「……蛇肉溫補,可祛風活血,消炎解毒,補腎壯陽。對痱子瘡癤,關節風濕,腎虛陽痿,美容駐顏等尤有療效。外用泡酒,有治肌肉麻木,祛風散濕,滋補強壯的作用……」
佛印邊說,邊過去擰了一下白小青的臉頰,還托了一把白小青的下巴……。
佛印調笑著說:「……蛇膽搜風去濕、清火明目、止咳化痰;蛇血強身健體、促進活力、養顏美容;蛇油為保持青春的最佳良藥……」
佛印邊說,邊用桃木劍指著白小青身下蛇膽的相應位置,指著戳著小腹,指著戳著容易讓觀眾興奮的那三個地方……。
佛印還在假正經:「……用蛇可熬製蛇膽追風丸、蛇膽川貝液……」
……
一直在用望遠鏡默默地研究白小青的王木木,叫扈三娘、小海瑞等過來。因為王木木終於確定了佛印在變什麼戲法了,他好向自己人解惑了。雖然王木木這邊的人不會相信白小青是條蛇精,但耳聽為虛,眼見為實,眼前這人頭蛇身的白小青怎麼回事啊?大家都很困惑。大家不會以為白小青是蛇精,但有人懷疑白小青是被陷害了,已經被佛印變成蛇精了?
王木木一直懷疑佛印是在利用了光學的反射和映射效果給觀眾造成了白小青是條美女蛇的假像。但,王木木怕自己的判斷出錯,這可是性命攸關的大事,容不對出現偏差。剛才,王木木捕捉到了佛印的一個仳漏,王木木就堅定了自己的判斷,不猶豫了。
原來,這白小青是擱在大匣子裡的,而大匣子又是摘在一案台上的。這案台是擱大相國寺大門的踏步上的,而觀眾都在外面的平地上,所以,對白小青,觀眾全是仰視的,所以,很不容易發現問題。
佛印當然知道自己在玩什麼把戲,所以,儘管他口中滔滔滔不絕,邊說邊手舞足蹈,可他的活動範圍一定不在白小青所在的匣子的正前方。但是,他剛才有一剎那,大概是過於興奮了,得意忘形了,走近了匣子的正前面了,雖然他馬上有所意識,及時整改了,但這個瞬時的疏忽被王木木敏銳地抓住了,王木木在望遠鏡裡清楚地看見,在白小青的匣子裡,閃現了一下佛印的後背。
王木木叫了扈三娘、小海瑞等過來,給他們說了自己的破解說,說,這佛印在玩光學遊戲了,其實這大匣子裡面是由兩面與大匣子兩頂端封板成45度的鏡子互相垂直地組成了一菱鏡,45度角的平面鏡反射成的匣子虛像,和本來45度角的匣子實像合在一起,便構成了一個90度角的真、假像相接相溶的像,觀眾看了,在白小青這一塊便覺得匣子裡只有人頭,而沒有人身體的其它部分。大匣子後面用一塊二層的活動蓋板,兩側各放一塊反光鏡,那個大匣子的底層像抽屜一樣,白小青就坐那個特製的抽屜裡,腿伸在裡面,另用材料做一個像大青蛇的道具,支頂著白小青的下頜,再在蛇道具下面盤纏處混上真蛇的身體,在兩真假物連接處,即白小青的下頜與假蛇的連接處和假蛇與一真蛇的連接處又似乎是出於美觀般的扎上了綠色的絲帶。如此,利用了大匣子兩側的反光鏡視線遮蓋住了白小青的脖子,2米以外的觀眾,除了白小青的頭部,其他身體什麼部位都不能看見,同時又能看見大青蛇的身體,觀眾就這樣被表演者誤導成自己看見了一條美女蛇了,說穿了,就好理解了,不複雜。
所以,要粉碎佛印的謊言,只要當眾敲碎那兩面平面鏡,佛印的陰謀就不攻自破了。所以,王木木叫這裡射技好的扈三娘、扈東、小海瑞、小海倫四人,分別組成兩組,每組負責摧毀一面鏡子,武器就用狙擊弓,這2000米射程的狙擊弓對付1200米,沒問題。為了小心,王木木還將這次用的弩箭改成了扁圓形的了,那是怕萬一萬一脫靶了,很不巧很不巧的扎白小青的腦袋上了,也不至於要了白小青的命。至於鏡子,這個扁圓形的鐵頭更容易讓它破碎。
二扈二海對王木木說,王爺,你也太小瞧了你的手下了吧,1200米,有的放夭,這個鏡子「的」幾乎是1。5米見方的正方形,我們還會射不中?你不是想要抽我們的臉嗎?
王木木說,一旦我們揭穿了佛印的謊言,他必將惱羞成怒。他一定會將白小青後撤,帶到一個什麼地方去。我們一定不能讓他們把白小青帶離現場,他們也很可能不再進昨日那地下室了,所以,我決定,下一步,如此這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