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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第66章 風斂樓主 文 / 聽風沐雨

    風斂樓,西麟皇城最受世家子弟歡迎的場所。

    附庸風雅,幾乎是每個世家公子都喜歡的事,因此,皇城內有不少提供他們聚會取樂的場所。而這其中,尤以風斂樓為最,每日客如雲湧,生意好的令外行人傾羨、內行人眼紅。

    風斂樓樓主,南楚。

    富可敵國,倜儻風流。為人極是好爽大方,曾經一擲千金,請樓內所有客人品香茗、喝醇酒……追其理由,瀟灑自若的白衣公子只是暢懷一笑。『我高興』,就這樣一句話,當日在場的公子們無一不從心底欽佩仰慕他的氣度。

    生當人傑風流子,死亦鬼魂天地雄。

    在世家公子們的眼裡,南楚當之無愧這句詩詞。

    這也是,他們尤其喜歡來風斂樓的原因。『聚會當聚風斂樓』,幾乎成了那些公子哥們請客的準則,而南楚,自然而然的成了他們心目中的朋友。

    南楚此人,其實是個極懂得享受的人。能坐著,他絕不會站著;能躺著,他絕不會坐著。

    風斂樓其後的一處宅院,修飾的極其豪奢,是他平日休憩享樂的最佳場所。宅內美婢如雲,僕從護衛更是不計其數。比之那些官員們的宅邸,分毫不差。

    然而此刻,雕花屏風內,一襲白衣的南楚卻是仰靠床背,一臉沉鬱。他的身前,非默恭敬的垂手站著。

    「哼,讓公子傷成這樣,你們跟去到底是幹什麼的!」南楚冷笑勾唇,帶點嘲諷的意味。「那小畜生是不是不敢回來見我了,公子回來兩天了也不見他的人影。」

    非默眸色一閃,彎腰道,「聽莫大夫說,宇文侯爺就是少主子找來的,可一直到侯爺走後,也沒見少主子的蹤影,莫大夫派了人回去找卻沒什麼下落,依屬下看,怕是路上有什麼事耽擱了,主子無需太過掛懷……」

    「誰有那個閒工夫擔心他?」南楚面無表情,從床上一躍而起,「等他回來,我自會處置。你也絕了想去通風報信的念頭。」他顧自整了整衣袍,恢復瀟灑的常態,「隨我去看看公子,這兩日可算有些起色,不然你和那小畜生就是有九條命也不夠賠罪的。」

    非默頷首,順從的姿態。心底卻隱隱升起一絲痛心。

    主子其實是個很隨意的人,對如他這樣的下屬也總是能夠和顏悅色的。然而卻不知為何,只要對著少主子,眼裡卻是容不得半點沙,容不得他犯一點錯……

    而方纔,他其實想對主子說,不管您如何對待少主子,他都不會有半分想要逃避的心。在少主子心裡,您是他在這個世上唯一的親人,血脈相連的,兄弟啊……

    您也許已經忘記,那個被您苛責嚴待的少年,不過只有十六歲,正是任性胡鬧、胡作非為的年紀……他本應該是那個在逸王府中,對著逸王撒嬌的孩子……

    屋子裡一陣淡淡的藥味兒,楚夜睜開眼睛,眼前是一張中年漢子樸實淳厚的臉。

    「啊呀,這位小少爺,你可算是醒了……」站在他床邊的中年漢子對著他咧開嘴笑。

    「你是什麼人,我怎麼會在這裡?」楚夜試圖撐著床沿坐起來,胸口傳來一陣熟悉的鈍痛,他的眼前又是一黑,手臂一軟,身子就要撞回床榻。

    那漢子急急忙忙伸出手托住了他,「哎,小少爺你可是昏迷了許久,我,我一個莊稼漢……」他不好意思的搔了搔腦袋,侷促不安的道,「我實在沒什麼銀子給你請大夫,就從山上才了些草藥,熬了給你喝,也不知道對你的病有沒有用。」

    楚夜大致明白了應該是自己昏迷之後被這漢子救了回來,心裡感激,嘴上卻故意嚇他道,「你就不怕我是什麼土匪山賊,被人追殺受了傷,救了我你就不怕可能會惹上麻煩?」

    那漢子身子一顫,隨即卻極其憨厚的笑,「看你說的,你就是一個孩子還能真幹了什麼傷天害理的事不成?況且……我的妻子死了,兒子也失蹤了,一個人也不怕惹上麻煩……」

    楚夜微微一怔,他不是個懂得安慰的人,所以只是很快的轉了話題,「你救了我,有機會我總會報答你,可以告訴我我昏迷了多久嗎?」

    「三天,整整三天哪,小少爺你是得了什麼病,家裡人也不好好看著,真是……」

    中年漢子還想數落楚夜的家裡人幾句,卻見他猛地從床上躍起,「什麼,我已經……昏迷了兩天……」這麼說來,莫大夫他們已經回到了哥那邊了。

    「你要去哪兒,並還沒好呢。」中年漢子見他整整衣襟就要往外走,忙一把拽住他,「這孩子也真是,都不知道心疼自己的身子……」

    楚夜伸手在衣服裡摸了一陣,掏出一錠銀子,匆匆塞在漢子手裡,道,「大叔,我有急事,這會兒我身上就只有那麼點銀子,改日有機會我再……」

    「誰要你的銀子了?」中年漢子卻是生了氣,將銀子塞回他手裡,「我救你是出於本意,看你一個孩子病成這樣沒人照顧可憐,不需要你報答什麼。」他氣呼呼的喘了口氣,抬頭看看少年茫然可憐的臉,心裡一軟,歎口氣道,「行了行了,你要走也罷,我那兒煎的藥你總的喝了再走吧……」

    當他將一碗不知名的湯藥端在手裡,再望見漢子真心關切的臉時,心裡猛然湧上一陣酸澀,仰頭喝完藥,他極其真切的道了句「謝謝」,這才急急的離開這間農家小屋。

    也許成長的歲月裡,像這樣平實無華卻不需要報酬感激的關心太少太少,以至於許久許久以後,他依舊記得那樣一間破舊的房屋,那樣一個樸實的漢子……

    楚夜沿路買了一匹馬兒,一刻不停息的趕回風斂樓,只用了大半日的時間。

    而此時,南楚正在為穎言治療內傷,聽到下屬的稟報,只冷冷吩咐了句,「讓他去刑室跪著。」繼續將綿綿不斷的內力輸進穎言體內,這些天以來,穎言雖然仍是昏迷不醒,然而靠著他不間斷的治療,傷勢已經開始趨於好轉。只是因為當時失血太多,所以才會導致長時間的昏迷……其餘幾處傷勢也沒什麼大礙了,只是他的雙腿,骨裂之傷,卻需要花上一番心思了……

    風斂樓後面的這處宅院,其實很大,大到即使走過多遍,一個不慎還是會失去方向……宅子的後院,隱秘處設有一間刑室……用來懲戒那些犯了大錯的下屬,但一般情況下,南楚很少用這間刑室,對於下屬們的一些錯誤,他總能給予極大的體貼與諒解……所以刑室設立至今,嘗過它的滋味最多的,是楚夜。

    陰暗潮濕的牆壁上掛著各式各樣的刑具,其實很長一段時間下來,它們都只是威懾人的擺設。即便楚夜,也不過來這裡領過刑鞭,一種長滿倒刺的長鞭,一鞭下去就會帶起一層皮肉。

    很小的時候,他還會可憐兮兮的腆著臉,死乞白賴的想哥哥求情,乞望他能憐惜自己……然而每次,執鞭的總是刑室裡的執事,哥哥甚至,從來懶得親自動手打他,唯一的幾次,記憶裡,是一片血肉翻飛,深入骨髓的痛楚……

    楚夜安安分分的跪在刑室冰冷的地面上,腦海裡翻騰的是自己很小時候的一些畫面……從來不曾親近自己的哥哥,總是帶著一種深深的厭惡望著自己,他總是不明白,可以對所有人笑的那樣溫和的哥哥為什麼從不肯施捨給自己,哪怕只是一點點的笑意……

    也許正是那樣的厭惡,他才那樣狠心的將只有五歲的自己丟在那種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接受那樣殘酷的訓練……十歲,將自己推到逸王的身邊,冒充他早已失蹤的兒子……

    為什麼,他們是兄弟,血脈相連的兄弟……究竟是什麼讓哥哥這樣討厭我?

    他的內傷一直未好,幾日的奔忙之下根本沒有任何調理的時間。此刻,胸口就像被一把利刃狠狠絞著,刻骨銘心的劇痛。幸好,他那王爺父親這幾日忙的不可開交,住在宮裡暫時沒有心思管他,不然,以他這會兒的模樣,怕是沒辦法瞞過他了……

    他的心緒很亂,冷汗一滴滴砸在地面上……過了許久許久,就到他以為自己快要撐不下去的時候,刑室外終於想起了一陣熟悉的腳步聲……

    作者有話要說:哎哎~~~還是沒虐到~~我總是心太軟,心太軟……

    蹬蹬蹬~~~讓雲天義父出場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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