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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第58章 父子嫌隙 文 / 聽風沐雨

    大雨傾盆。

    此刻的山谷,卻至少有三隊人馬正在找尋楚夜與穎言的下落。

    逸王府,逸王帶領的侍衛;南楚、媚顏帶領的手下;以及,宇文靖的黑衣衛。

    三隊人馬各自行動,在空曠幽寒的山谷中竟是誰也碰不到誰的面,只是,無論是逸王,或是南楚,又或是宇文靖,他們心內的恐懼焦慮卻都是相同的……

    電閃雷鳴,風雨交加。

    茫茫雨霧中,楚夜背著已陷入昏迷的穎言,以一截並不粗壯的枝幹為支撐,深一腳淺一腳的在山間泥地前行。雨水順著髮絲匯入衣領,浸透衣衫,慢慢沖淡了二人身上的血跡……身後不遠處,一個小小的黑點始終保持著一段距離,卻是一步不肯放鬆的緊緊跟隨……

    「咳咳……」急促的咳嗽被砸落在地的雨滴聲淹沒,楚夜不敢回頭,只是不斷地低聲重複著一句話,「你若是敢就這麼…就這麼死了…我一定讓那孩子粉身碎骨…我,說到做到!」他的心裡一片恐懼驚慌,即便幼時伸出修羅煉獄也從不曾這般驚懼過……他,流了好多血…那些血,止不住…止不住的流…

    腰腹間一道深不可測的傷口…用純真欺騙他的孩子…然而,昏迷過去之前,楚夜卻只記得他說了一句話,「別、不能傷了那孩子……」就因為這一句話,楚夜生生抑制了想要一掌劈死那狠毒小孩的衝動,可,如果他死了,如果他死了…大哥必不會原諒我,而我,必不會讓那孩子活著……

    不知就那樣昏昏沉沉的走了多久,終於在山石掩映處找到了一個小小的洞口,真的很小,只能容納三兩個人的洞口……滿目漆黑,沒有起火的工具,楚夜很清楚,那樣下去,即便找到了這麼一處遮風避雨的地方,他們也會很快被凍死……楚夜脫下濕冷的外袍,勉強用內力弄乾了身上的中衣,摸著黑,卻是極其熟練地替穎言包紮傷口,想了想,將自己的中衣換給穎言,而他,則又穿上那身濕衣,一個人在黑暗中冷的瑟瑟發抖。

    「啪啪——」楚夜打起十二分的精力,卻只勉強聽到洞口傳來的兩聲輕微的響動,走過去蹲在地上一摸,驚愕,是兩塊火石……洞中恰巧有些許柴火,楚夜急忙划動火石,試了許久,終於勉強燃起一小堆火焰,頓時,看到了穎言發白的臉色,然而聽他的呼吸卻已不再那麼急促,心便漸漸安定下來。他費力的將他挪到火堆旁,自己一個人則抱膝坐著,怔怔的望著那個小小的洞口。

    「啪啪啪啪啪——」不斷有濕重的木柴從洞口扔進來,楚夜雙眉越皺越深,終於,長長地吐出一口氣,強撐著身子出了洞口,把正在往裡塞木柴的孩子拽了進來觸手,一片冰冷。

    「我……」小玨的眼睛依舊大而幽深,然而在觸到穎言之時劃過一絲愧疚,不堪楚夜,將頭埋進了自己的雙膝之間,肩膀微動,似在抽泣。

    「他還沒死,所以你很失望?」楚夜一人慢慢將洞口的柴抱到火堆邊,散開。卻一直冷眼望著小玨,嘲諷。

    小玨渾身一顫,抬起頭,一顆眼淚掛在長長的睫毛之上,有著屬於孩子的惹人憐愛。

    「從來沒有人對我那麼好過。」他幽幽的開口,「雖然只見過兩次,可你們卻是真心對我好的人。我很清楚……過去,甚至從來沒有人將我當成是一個人……」

    「你說這些,是想博取我的同情。」楚夜冷笑,「我不殺你,只是因為留著你還有用處;讓你進來,只是因為你幫了我的忙,如此而已。」

    小玨卻是笑了笑,「我不會告訴你們是誰派我來的,可是,我不想你們死,至少因為你們的好,我要還你們一次……」

    「那根籐蔓,其實你早已做了手腳,本應該是他救你,然後你們一起墜崖。」楚夜指了指他身側的穎言,「可你,或者指使你的那個主謀沒料到下來救你的是我,而且,那籐蔓竟是在我們要到達崖頂時才斷裂的。」

    「呵呵,哥哥好聰明。」小玨偏過頭一笑,善良可愛。

    「你不會武功,卻是利用了他的善良捅了他一刀。」楚夜繼續說道。

    「我不想你們死。」小玨重複了一遍。

    「我知道,否則,你一刀刺穿他的心臟豈非更好。」如果不是在電光石火間考慮到了這一點,那麼,即便是穎言,也無法阻攔他殺小玨的決心。

    「我跟來的一路上都留下了記號,如果有人來尋你們,應該很快可以找來這裡。」小玨緩緩地說完,忽的站起了身。

    「想去哪?」楚夜伸手攔下他,「你這樣一走,出去就沒命。我不想到時候讓那傢伙誤會是我動手殺了你。」言下之意,就是讓他留下來。

    「哥哥,我現在知道錯了。雖然你看起來沒有哪位大哥哥那麼和善,可也是個好人。」他決定留下,因為,他這會兒已經無處可去……

    楚夜臉色一直很冷,卻是指揮了小玨繼續看火,自己閉目調息,似是全然相信小玨不會再出手害他們一般。

    最終,是宇文靖與黑衣衛找對了路,發現了綁縛在沿路枝頭的紅色絲線,找到了穎言三人。宇文靖帶走人在昏迷之中的穎言,他甚至什麼都沒問就那麼帶著自己的兒子走了。楚夜卻帶著小玨回了王府,暫時將他安置在府中。逸王責問之下,楚夜老老實實將此次進山的原因說了一遍,為了救一個可能有危險的孩子,他說的,的確是實話。而逸王相信與否,就不是他能左右的事了。不過,出乎楚夜的意料,逸王卻沒有追問穎言的下落,只一句『他去朋友那兒養傷』便打發了向來精明的老爹,有些,不可思議啊。

    很平靜,至少在穎言養傷的那段日子,平靜的彷彿那日的驚險只是一場夢。

    慢慢結痂的傷口,細心呵護親熬湯藥的父親,嬉笑逗樂的黑衣衛夜息首領……一切一切,無上完美。這樣的安寧,竟長達一個月,直至他的傷口基本癒合。

    宇文靖請的是西麟最好的治傷大夫,用的是最好的藥,所以,當穎言恭恭敬敬站在宇文靖房中之時,他的傷幾乎沒什麼大礙了。

    心底很不安,父親已經一個時辰沒有說話。臉色不復養傷期間的溫和,變得,陰鬱冷漠……隨著時間的流逝,他內心的不安逐漸擴散開去,蔓延了身體的每一個細胞……

    「我不想多說什麼。」又過了半個時辰,宇文靖終於開口,「言兒,和爹回去。」

    穎言心內一震,愕然抬眼,「為什麼

    !」他幾乎有些緊張的問出口。

    宇文靖臉色很陰鬱,冷冷望他,「我不是在和你商量,你,必須隨我回去!」

    熟悉的,那個冷漠淡然的父親……穎言身子幾不可覺的顫了顫,不可否認,他從心底裡一直是敬畏父親的,一直都是如此。

    「孩兒,不能走……」這樣一句話,他說出來的時候,手心已是一層薄汗。

    『砰』,宇文靖抬腳便是一踹,踹在他的腰間,雖是避開了那道傷口,卻已足以讓許久沒有挨過父親打罰的穎言徹底愣了。那句『您不是已經答應讓我留在這兒』的話也不由嚥了回去。伏在地上,腰間生疼。

    「我說過,這會兒並非要問你的意願。」宇文靖冷眼望著他,突地一把捏緊他的肩膀,「如果你不肯回去,我便打得你動彈不得為止。」

    真的,只是一場夢?一個多月的溫情呵護,只是為了今日的逼迫?穎言眼中一陣酸澀,黯然垂眸,「您打吧…我,不會回去!」

    宇文靖一掌將他掀翻在地,罵了句『逆子』,隨手過去抓了棍子就徑直往穎言身上抽。

    那棍子粗如兒臂,是用來閂門所用,此刻抽在身上如同鞭子一般犀利,劃出道道血痕,卻並不真的傷經動骨的打法,而且棍棍避開身上傷口。饒是如此,幾棍子下去,穎言已是渾身顫抖,咬緊了牙關……冷意,慢慢透到了心底。

    原來,都是騙我的。如果,清月肯乖乖回去,您自然不會在意施捨幾天予我,扮一場父慈子孝……然而,我卻忘了,我若不回去,那傻丫頭便也不會回去……

    這,是有一天閒聊之時,夜息告訴他的。只是,那一天夜息的目的只是為了給這一天的到來做個鋪墊,希望穎言能夠乖乖聽話,至少,該為清月想一想……至少可以不讓宇文靖不得已動怒……然而,穎言卻是完完全全的誤解了……

    或許,只有我死了,您才能帶我回去,帶清月回去……您曾經,也是這樣以為的,不是嗎……

    作者有話要說:~~~~(>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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