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地牢後,雲天就搬到西院與穎言同住。
幾天來,雲天多次試著將自己的內力輸到穎言體內,卻發現以穎言的身體根本無法承受內力輸送過程中的巨大衝力。沮喪之餘,雲天深感自己的無用。
「前輩,這煎藥的工作就讓奴才來吧,您、您還是去陪著公子吧。」春和看到親自在廚房煎藥的雲天,忙跑過去搶他手中的藥罐。
「沒事沒事。」雲天連連擺手,笑著說道,「放心,這點小事我還能做,你去和言兒說說話吧,這裡交給我。」
眼見爭不過他,春和只好回到穎言房裡。
「公子,雲天前輩正在替您熬藥呢,奴才怎麼也攔不住他。」
穎言正靠坐在床上看書,聞言,抬了抬眼,吩咐道,「以後不必再攔著,義父要做什麼都隨了他吧。」
「可是,公子,那些事奴才一個人做就可以啦,何必麻煩前輩呢。」春和不解道。
穎言淡淡歎了口氣,「我想,他只是想為我做些事罷了。」
「言兒,藥煎好了,快,趁熱喝了。」午時,雲天終於端了藥過來。
「義父,有勞您了。」穎言接過藥碗,本打算一飲而盡,卻在剛喝進一口時就忍不住皺了皺眉,看看一旁雲天滿是期待的臉,又努力將含在口裡的藥嚥了下去。
「怎麼了,藥還苦嗎,可我已經加了好多糖呢。」注意到穎言的表情,雲天忙問。
穎言苦笑,難怪這藥的味道這麼特別啊。
「藥很好,只是有些燙。」笑著解釋著,穎言隨即將藥一飲而盡。
「傻孩子,燙口就等等再喝啊。」雲天嘴裡嗔怪著,眼裡卻很欣慰。
以後的幾天裡,也許是因為對這個孩子心存愧疚,雲天加倍的疼他寵他,果真應了那句「捧在手心怕掉了,含在口裡怕化了」,讓穎言幾乎要忘記自己一直是個被父親漠視的孩子。
只是,似乎在地牢的日子,寒氣入了體,穎言近日總覺全身關節脹痛難忍,雙腿甚至無法長久站立,為了不讓雲天察覺後擔憂,他只吩咐春和在每日的湯藥中多加了幾味祛寒的藥材。
這天夜裡,雪下的很大,天又冷了幾分。已近丑時,雲天躺在床上,卻是翻來覆去,怎麼都無法入睡,索性披衣而起,準備到穎言房內看看他睡的安不安穩,有沒有再咳的想前幾日那麼厲害。誰知才走出房門幾步,便遠遠瞧見穎言房內竟還燃著燈燭,雲天心裡竄起一陣怒火。
好啊!老子在這擔心的睡不著,你倒好,竟然這麼晚了還不知道好好休息,當真不拿自己的身子當回事了。
快步走近他的房間,「彭」的一腳踢開了門。
穎言正坐在書桌前,凝神提筆寫著什麼,猛地聽到響聲,抬頭看見鐵青這臉站在門口的雲天,手不由一顫,一大團墨水滴到紙上,很快暈染開來,清雋的字跡頓時模糊了一片。穎言蒼白這臉,不動聲色的將那張紙揉成一團,這才慢慢站起來迎上去,拉住雲天的手,「義父,這麼晚了,您怎麼……」
雲天甩來他的手,冷著臉道,「原來你也知道現在很晚了。」瞪著他蒼白的臉色,雲天深吸口氣,勉強控制住自己的怒氣,問道,「為什麼不早點休息,覺得你的身子經得住這麼折騰嗎?」
看著只披著件外袍就來自己房裡的雲天,穎言心內愧疚,賠著笑道,「義父,您別生氣,言兒只是一時睡不著,這才起來練練筆的,一會兒就……」
「睡不著?」雲天打斷他的話,終於忍不住怒道,「你看看自己的臉色,明明已經很疲倦了,還在硬撐什麼?是我這些天太縱容你了,還是覺得我這沒用的老頭不配當你的義父,所以根本不把我的話當回事了,若真是如此,你只管說,我走便是!」
這劈頭蓋腦的一番話說的有些嚴重,穎言心中一慌,不由在雲天面前跪下,急道,「義父,言兒從來沒有那樣的想法,我、我一直很欣喜有義父在的日子……」
聽著穎言跪下時,膝蓋砸在地上發出的沉悶聲和他說說的那句話,雲天心裡一疼,卻依然冷聲道,「那好,你告訴我,我對你說過什麼。」
「義父說……要我把身子養好,到時親自、教我您和赤水前輩的劍法。」
「哼!你還記得就好。」雲天說著,瞥了他一眼,「如果你還認我這個義父,以後就給我好好聽話。」說著,對他伸出手去。
穎言忙撐住他的手,剛站起來,膝蓋卻是一軟,幸好雲天眼疾手快的將他一把扶住。
「言兒,怎麼了?」雲天心中一緊,忙讓他坐到一旁椅子上,動手想去看他的膝蓋。
「沒事。」穎言攔住他,寬慰道,「許是地上有些涼吧。」
雲天鬆了口氣,沒好氣的瞪他一眼,「以後別隨便就往地上跪。」
「是,義父。」穎言乖乖點頭,隨即卻小心翼翼的道,「言兒是怕您真生氣走了。」
雲天心疼,卻是笑罵,「你不惹我生氣我就不會走啦。」
「言兒不敢了。」穎言忙答。
雲天歎了口氣,安慰他幾句,看著他睡好,這才心懷感慨的離開。
一切重歸於寧靜。穎言暗想,看來那份密信只得在明天再找機會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