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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part7:桃園山之站(毒蛇) 文 / 千面相公

    吃肉回頭看去,卻見成百上千條蛇,灰長身子,頭呈三角,顯然身懷劇毒。這些蛇或是遊走在地面上,或是盤桓在桃枝上,或是如一條枯繩掛在枝頭,一個個嬰兒般地吐著信子,「絲絲」有聲。乍一眼望去,桃林之中突然多了這許多贓物,吃肉忍不住全身雞皮疙瘩直起,頓時就要作嘔。懶

    正自心驚膽寒之中,吃肉突覺頭上絲絲作響。當下看去她不由大吃一驚:只見一條長蛇繩子一樣掛在樹枝上,此時正惡狠狠地瞪著小眼睛看著她。突然間,那蛇閃電般地大張嘴巴,一道清澈的毒液從口中激射而出。吃肉見狀也不敢怠慢,立刻跳開躲過。

    但那蛇此時卻似乎看到獵物一樣興奮無比,見吃肉跳開了去,他立即不緊不慢地從樹枝上縱躍而上,張開大口便要咬上去。

    吃肉見狀,更是心驚膽寒,想這蛇居然會縱躍之術,這許多蛇一齊跳將起來,只怕自己帶來的這些人終究喪命,自己活著下山也機會渺茫。心雖這樣想,但她依舊果斷地揮動衣袖。勁風到處,那只長蛇已攔腰斷為兩截。那顆三角形的頭似乎還有知覺,落到旁邊的草叢之處兀自惡狠狠地咬住長草。

    自古以來,蛇多為邪惡的化身。身子雖小,但再強大膽大的人陡然見到也忍不住雞皮疙瘩突然起來。西方《聖經》中記載,亞當夏娃當年在伊甸園內過著幸福生活的時候,蛇卻是長著四隻腳。上帝賦予亞當夏娃二人享受各樣美味的權利,唯一禁止的便是不許吃那智慧樹上的果子。蟲

    但就在此時,一隻蛇卻用盡了千方百計,教唆他們吃了智慧樹上的果子。當二人吃掉果子的那一刻,他們便擁有了智慧,明白了世間的酸甜苦辣。上帝知道後,立即將二人逐出伊甸園,廢掉蛇的四隻腳讓他終身吃土,並告訴亞當夏娃和蛇:「女人的後代必將踩你們的頭,而你們也將咬他們後代的腳後跟。」

    自此,人蛇之間的恩仇不斷。正如上帝所說,世上眾生均是「女人的後代」,因為男人生不出來,而蛇在所有動物中,對人的攻擊性也是最強的,每年世界各地死於蛇口中的人不勝枚舉。

    閒話不說,眾人正當驚疑不定之時,卻見蛇群中多了一個戲子打扮的人。但見那人長髮梳辮,面容白的白紅的紅,遠看固是美的,近一瞧卻十分猙獰了:女子妝容卻是分上下兩個頭,上面的頭只有眼睛,下面的頭只有鼻子和嘴巴,模樣甚為怪誕。

    不用多說,這人正是淹死鬼張小四無意。只見此時,他楊柳腰肢輕輕擺動,水袖揮舞,依依呀呀地唱道:「一口飯噎得我險些命喪,謝上蒼恩賜我重見老娘。老婆婆你不必寬心話講,媳婦我頓刻間命喪雲陽:永不能奉甘旨承歡堂上,永不能與婆婆熬藥煎湯;心兒實難捨父母恩養,要相逢除非是大夢一場……」

    這人唱的正是《竇娥冤》中的句子,吃肉聽了不以為意,頓時恨恨道:「無恥之徒,還敢在此聒噪不清。」

    張小四本是依依呀呀地唱著,聽吃肉這般說頓時停了下來。只聽他做女子聲調:「何來無恥之說?這些年來奴家對你朝思暮想,柔腸百斷。縱是當年被你弄成我如今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

    說道這,他聲音中竟有些顫抖,左手捧腹,右手隔著長長的水袖輕輕撫摸著自己的臉蛋,似乎在學西施顧影自憐的模樣。但他這副長相也足夠寒磣的了,莫說眾人以東施效顰為笑柄,倘若東施見到張小四這副打扮,也不會以效顰為恥了。

    他頗有感慨地停頓了半餉,這時候又忽然換做一副蒼老的男聲輕輕說道:「……縱是這副模樣,我對你的心也無怨無悔。阿離……你……果真如此絕情?」

    「混賬,我的小名也是你叫得的?」吃肉大怒,顯然張小四所說的「阿離」正是她出家前的小名,「我並沒對你有什麼『絕情』。」

    聽這話,張小四心中微微一動,毒蛇似乎跟著往後退了數尺,而那聲音也跟著顫抖起來,顯得無限歡喜:「你……你是說……」

    「不要多想,老尼姑根本就對你無任何情誼,何來『絕情』之說?」吃肉似乎根本就沒將這人放在眼裡。

    「阿離……」

    「『阿離』這兩個字也是你這種人叫的?」吃肉大怒,「老尼姑如今早已出家多年,法號『吃肉』。」

    「你撒謊!」張小四的聲音突然無比鎮定,「你不讓我叫『阿離』,是因為你根本就沒辦法忘了那個人。既然出家,你何以會起『吃肉』這個怪誕的法名?『出家』者,實則『出嫁』也,其實你自始至終也沒忘記要嫁給那個人,是也不是?」

    吃肉輕哼了一聲:「滿嘴胡說八道!」

    說話間,她突然大袖一樣,兩枚鐵蓮子朝張小四打去。暗器雖小,但破空有聲,中者非腦穿腸裂而死。

    張小四見狀,也並沒抵擋,依舊站在那喃喃地唱著那曲《竇娥冤》。就在他將要中招的那一刻,卻見兩旁飛出兩個人影。一人白衣長袖,斷了兩隻胳膊,卻是那無影鬼張華五,另外一個則是一聲襤褸,叫花子打扮,手持一根細長的鐵棒。前者卻是以身抵擋,後者則伸出長棍,盪開了鐵蓮子。

    但聽「當當」兩下嗡嗡有聲,那叫花子一個把持不住,長棍脫手飛上半空。正當落地之時,張小四甩起水袖將長棍一卷,復又直溜溜地丟到叫花子的手上。而他自己卻如恍然不覺,兀自淒厲地唱著。

    「問世間情是何物,直叫生死相許!」他歌曲一轉,卻是《摸魚兒》裡面一句。但見張華五倒在地上,那叫花子接住鐵棍後匆忙走上前去扶起他。

    「你的傷勢……」

    「放心老毒鬼,我這無影鬼還沒那麼容易就死。」

    話說這裡,眾人當知道這個叫花子並不是別人,而是桃園六鬼中排行第三的老毒鬼宋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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