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蕪樓正門外,那棵枝繁葉茂的香樟樹正搖曳生姿,樹影婆娑。在遠處風燈昏暗的燈光映射下,更覺高聳冠達,直入雲霄一般。
除了那棵香樟樹,園中其餘樹木皆顯得低矮許多,稀疏許多。
池凌兒不由自主地將目光落在了那棵香樟樹下。
果不其然,一抹修長的人影兒當真從樹下飛來,如輕盈的鴻毛一般飄落在門口。
「參見王妃!」
乾脆利落的調子,說話鏗鏘有力。
「蒙公子?」池凌兒微愣。
不錯,來人正是蒙雁山。但見得,他一身夜行衣,通身透著幹練之氣。
蒙雁山行了禮,緩緩地站直了身子。
池凌兒不解地蹙起了眉頭:「你要來天蕪樓,盡可光明正大地來,何至於如此鬼祟?」
蒙雁山略作解釋:「王爺今日出府之前,曾暗中吩咐下來,不可讓王妃獨自外出。」
「那蒙公子這會兒是什麼意思?」池凌兒鬧不明白了。
蒙雁山又道:「池鵬凱利用我方府外大營傳進信兒來,約王妃明日午時在季陽城西的月波樓相見。」
「那蒙公子夜行而至,是為了阻止我明日赴約?」池凌兒淡淡地問道。
蒙雁山搖搖頭,顯得有些無可奈何:「王妃與王爺乃是同類人,都不可能輕易言棄。屬下自知無法阻止王妃,所以懇請王妃允我隨行。」
「你這麼做,不怕你家主子怪罪?」池凌兒挑眉反問。
蒙雁山終於露出了今夜見面以來的首個笑容,雖然笑意極淺,但也足夠讓他臉部的線條變得和緩。
沉默片刻,他回道:「如果屬下依照王爺吩咐,阻止王妃,非但不能完成所托,反而會置王妃於孤身奮戰的絕境之中。那樣一來,事情只會更加糟糕。倘若屬下與王妃同去,屬下必定會全力護王妃周全。只要王妃貴體無恙,他日王爺最多也就是治屬下一個不遵王命的罪名。」
「蒙公子舌燦蓮花,口才當真是絕佳的。」池凌兒莞爾淺笑。
蒙雁山忙問:「那麼,王妃的意思是……」
「依著蒙公子的聰明,滿腹丘壑,什麼計策都能想到。不過……我怎麼覺得,這招兒像是你家王爺慣常用的?」說著,池凌兒忍不住微微地揚起了一雙娥眉。
蒙雁山聽罷,瞬即就漾出了一臉燦爛的笑容,滿口否認:「怎會?王爺才不會耍這些小心思,全都是屬下的主意。」
池凌兒笑而不語,抬手揚了揚,欲打發蒙雁山退下。
蒙雁山不甘心,半威脅半懇求:「王妃自是武功高強,又有寒靈之氣在身,憑屬下一己之力要阻擋王妃,當然很吃力。不過,屬下深受王爺重恩,決然不會眼瞅著王妃獨自涉險。」
池凌兒不以為然地搖搖頭:「我說過,跟池鵬凱的約定,只涉及我一人。」
「池鵬凱不是也帶著池嬌鳳去?王妃難道就不能多帶一人?況且在這件事上,是池鵬凱有求於人,他本該吃虧,王妃帶著屬下也理所當然。」蒙雁山力勸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