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制服了某個不聽話的小丫頭,皇甫擎天這會兒心裡爽快得很。
稍稍轉過頭,他便看到了擺放在桌上的七絃琴,琴身被擦得倍兒亮,可見池凌兒對它的愛護。
「最近馭琴之術練得怎麼樣了?」皇甫擎天暗歎口氣,最近都沒顧得上陪她練琴。她內力尚且不足,得好生練練才行,不然很容易就被夢宇瀚海那老頭兒找到攻擊的薄弱之處。
「最近事兒多,也沒顧得上。今兒剛想起來練了那麼幾下。」池凌兒淡淡地道。
皇甫擎天用眼神指了指那把琴,說道:「彈兩段兒我聽聽。」
難得有傾聽者,池凌兒也很快拋開了剛才被人壓下氣焰而產生的不快。
琴音和緩,不緊不慢,透露著恬淡之情。
「不錯,難得你還能短時間內恢復心境,馭琴之術,講究的就是一個『靜』字,以靜制動,以不便應萬變,這才是琴韻內功的妙處,否則琴彈得再好也不過就是樂音入耳罷了,並不能帶給你什麼實質性的幫助。」皇甫擎天趁機對池凌兒指點一二。
池凌兒記在心中,突然想到了腦中殘留的關於雪地上繚繞的音律,不由問皇甫擎天:「還記得,我們所窺見到了雪地留影嗎?」
皇甫擎天點點頭。
「那曲子這好聽。」池凌兒的眸光中不無陶醉,思緒似乎飄遠,沉醉在茫茫雪山之巔。
說罷,她站起身,望向窗外。
京都無雪,見不到那樣恢宏盛大,銀裝素裹下流瀉的音律,仿若上天饋贈的天籟,讓人聽之畢生回味。
皇甫擎天不言,悄然做到琴邊,修長的大掌輕輕撫向琴弦。
剎那間,琴音繚繞,高低起伏。
時而波瀾壯闊,時而山泉流水;時而若和風徐徐,時而若平地驚雷;時而清新,時而渾厚。
每一種意境,都美到極致,到極致。
音律的切換,頓挫的間雜,收放自如,恰到好處。
聽得入迷的池凌兒,緩緩轉過頭,將視線從窗外移了回來,目視著專注撫琴的皇甫擎天。
氣宇軒昂的他,從容的動作,優的神態,專注的表情,無不散發出無盡的魅力。
聽著聽著,池凌兒越來越覺得自己離真正的「琴」很遠,遠到她甚至不可以說自己懂它,即便她也跟著皇甫擎天學了不少的一段時間。
他是天生的琴手,無論怎麼撥動弦繩,七絃琴都會乖乖聽話走出最完美的樂章。
其實,此時此刻,不光是池凌兒深受震撼,皇甫擎天也同樣心潮湧動,心浪翻滾。
他的腦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現出一幅畫面來:陽光下,微風輕拂,在大片的金色花海裡,蜂舞成群,黃花遍地,金燦燦的一望無垠。
鮮花下,一張桌子,一張椅子,一把琴,兩個人。
比肩而坐,四手撫絃琴,舉案齊眉。
餘音繚繞,百花為媒。
那樣的場景,似虛幻,似真實,盤旋於頭腦之中,揮之不去。他,甚至能夠嗅到花海所散發出來的獨有芬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