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凌兒暗暗觀察,發現葉無痕的目光很清澈,眼神中不參雜絲毫的雜質。
她想,若非是他太會演戲,那麼就是他的確光明磊落。
「葉公子為何有意引我來此?」池凌兒淡淡地開口。
許是覺得池凌兒的言辭間對他不懼懷疑,葉無痕的表情變得舒緩開來,淡笑道:「有很多事需要時間去處理,現在不急,你才剛剛醒來,得好生調養身子。來,把藥喝了。」
這時,池凌兒才發現,原來葉無痕的手上端著一碗湯藥。
「我沒事,歇一歇就好了,不用吃藥。」池凌兒委婉地謝絕。
葉無痕聞言,一雙好看的英氣劍眉略略攏了攏,語氣中掩藏著一絲悲涼:「凌兒不信我?」
說罷,他將碗口湊近自己唇邊,咕嚕嚕便是喝掉了大半碗。
「葉公子何必如此?即便藥是好藥,也不可以隨便亂吃。」池凌兒也蹙起了一雙秀眉。對於葉無痕,她確實狠不下心,難道真有宿世糾葛?
葉無痕倒是無所謂:「只要凌兒信我就好。」
「葉公子聰明過人,怎也糊塗起來?倘或我不信公子,公子用此方式照樣換不來我的信任。」池凌兒不甚贊同地道。
葉無痕皺著眉,不應聲。他明白池凌兒話中的意思,如果藥汁中有毒,他事先服了解藥,不是照樣可以在她面前大口大口地喝下藥汁?
牽動嘴角,眼眸之中泛出一抹無可奈何。的確,正如她所言,適才他用了最簡單,也是最笨拙的方式證明自己的清白。不過,這招在許多女子面前是適用的,可惜他忘了,眼前的女子並非塵世中的庸脂俗粉。
「那麼……凌兒是不打算吃藥了?」一語言罷,葉無痕毫不猶豫,隨手便將藥碗一扔。
池凌兒親眼看到那只藥碗從小木窗飛了出去,褐色的藥汁傾倒出來,濺到窗口潤濕了窗框。
而後,她望向他,發現他的臉上沒有絲毫的不悅,對於自己的勞動成果毀於一旦,他甚至沒有表現出一丁點兒的可惜。那碗藥,他熬了很久吧?
不過,他的乾脆倒是對的。那碗藥,她既然不吃,也就失去了存在的意義,白放在這裡,反倒給人添堵。
「抱歉。」除了這樣,池凌兒實在不知道該說什麼。
突然之間,葉無痕像是豁然開朗似的,臉上漾出了一抹放心的笑容:「現在的我,對於凌兒來說是個陌生人,對陌生人的確該具備應有的謹慎防備。凌兒這麼做,沒錯。」
他是真心的在高興?
沒生氣?反而欣然接受?
他的脾氣可真好。
池凌兒難掩歉意,解釋道:「其實我沒有不信葉公子,只是確實不想用藥。若是葉公子想害我,多的是機會,之前趁我昏迷就能將毒藥灌進我的嘴裡,不必等到現在大費周章。」
葉無痕一聽,臉上的笑容更顯溫和:「凌兒果然冰雪聰明,看來剛才是我魯莽了。不過,病了就該吃藥,怎能任性而為?你在此稍侯,我去去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