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邊小攤點兒自然比不上高大氣的酒樓,不僅場面小,連桌椅都小。
小小的四方桌,矮矮的條凳,讓皇甫擎天這種坐慣了豪華大椅的人怎麼坐怎麼不適應。
放眼一瞧,來這兒吃東西的,要不就是粗陋莽漢,要不就是窮酸小子。
突然來了一對兒郎才女貌的璧人,大夥兒莫不將目光投過來看稀奇。
好在皇甫擎天從不在意別人的目光,所以也沒覺得自己成了被人觀賞的珍奇動物。池凌兒本來就覺得自己很接地氣兒,所以也表現得落落大方。
反倒是那些看客,關注了兩人那麼久,見兩人都表現得平靜鎮定也就失了興趣。
不多時,小販端著兩隻盛滿湯圓兒的褐色土陶碗,一路左閃右避地攛掇過來,往兩人面前各擺一碗。
潤白的湯圓兒,圓圓的,一粒只有龍眼大小。湯色清澈,聞著有股淡淡的清香味。
王府內的食材考究,作法複雜,像這樣簡單的食物絕少出現在皇甫擎天的飯桌上。即便真要吃湯圓兒,湯汁裡也會放上各種材料,或許一般人吃著會覺得是極致的美味,對皇甫擎天卻並非如此。
湯圓在炎月國有著廣泛的市場,無論民間,還是皇廷,都將之視作團圓的象徵。
猶記得,兒時住在皇宮,每逢過年,母后都會命御膳房準備湯圓,為的就是等著與父皇一同享用,圓了三口團圓的年夜。
只可惜,父皇的宮廷中妻妾眾多,等著他團圓的也多如過江之鯽。母后雖身為中宮之主,也難免成為深宮怨婦,年年夜夜總是如舊,等來的是一碗湯圓冷凝成了一團疙瘩。
是以,在皇甫擎天的記憶裡,對這種食物並無好感。
眼前這碗湯圓看上去清爽簡單,與他記憶中的有著很大的差別,而且有池凌兒滿眼希冀的目光注視著,他還是拿起筷子夾了一個放進嘴裡。
「好不好吃?」池凌兒稍有不安地問道。她剛從他的眼睛裡察覺到,他對這種食物不太感興趣。真是的,既然不喜歡吃,之前為什麼不說?不然,他們去吃其他的食物也行啊。現在錢也花了,兜兒裡的銀子也沒了,不吃就只能餓肚子了。
皇甫擎天吞下一口湯圓,輕輕地點了點頭。
「你之前應該告訴我的。」她突然有點兒小內疚。
皇甫擎天劍眉輕揚,嘴角微勾,笑出了一臉的柔情:「這東西還行,沒有想像中那麼討厭。」
說罷,他又提起筷子吃了起來。
池凌兒會心一笑,沒有開口。
皇甫擎天吃到一半,發現池凌兒一直未曾動筷。糾結著望了她含笑的小臉兒片刻,他隨即明白,伸手便將她身前那碗湯圓給端了過來。
她懼熱,所以更怕燙。這食物平常人吃著都燙,更何況是她?
他一身寒氣,稍稍吹了吹,湯圓便冷了。
將碗推回她身邊,溺愛的笑容不曾從眼底謝落。
霸氣之外,他也有貼心的一面。若生在民間,他定然是個溫柔體貼的好丈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