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轎旁,一個大胖婦人,用手絹兒往自個兒臉上煽著風,看到池凌兒,立馬就衝了上來,肥嘟嘟的手洩憤似的往池凌兒胳膊上一擰,滿口譏諷:「逃啊,你倒是給我逃啊!怎麼?沒地兒呆了,還不就得乖乖回來?哼!白耽誤老娘一頓工夫!滾進去,把衣服換了!你瞧瞧,你這是穿的什麼?羞死人了!」
池凌兒瞅了瞅自個兒,因為怕熱,所以她之前將袖子,褲腿全都捲了起來。以古代人的標準來看她這身打扮,的確會被噴死。
「磨嘰什麼,還不快滾進去!」說著,胖婦人重重地朝池凌兒腿上踢了一腳。
紫衣男子遠遠兒地站在一旁,靜靜地看著這一幕,沒有作聲,倒是一旁的家丁見此罵了胖婦人一句:「蒙公子在此,哪有你放肆的份兒!」
「是,是,是,民婦逾禮了,還請蒙公子示下。」典型的小人嘴臉。
池凌兒冷冷地瞥了胖婦人一眼,滿臉的鄙夷。她池凌兒很記仇的,這筆賬她記下了,有朝一日這惡婆子定會遭大殃。眼目下,她立足未穩,暫且饒這惡婆子一次。這麼想著,池凌兒已然乖乖地鑽進大紅花轎。
紫衣男子目送池凌兒上了花轎,轉而朝胖婦人皺了皺眉,沒有說話卻已讓胖婦人脖子恐懼地縮了縮。
坐定之後,池凌兒心中開始盤算:能讓人逃婚,想必那新郎官也不是什麼好貨色。而且,迎親這樣的大事也找人代勞,看來新郎對這樁婚事也不怎麼上心。這些後面再做計較,先坐進轎子裡歇歇涼,她快熱死了。她算是發現了,這副身子好像很怕熱,太陽一曬,她感覺自己都快要融化了。
轎外,一聲馬嘶長鳴,緊接著便傳來紫衣男子平淡的嗓音:「起轎!」
「等等!」
那胖婦人緊急叫停,害得一干人等全都將目光朝這邊望過來。
「先讓新娘子整理一下妝容,眼看著就要到地兒了,一身狼狽也不好拜堂成親。」胖婦人著急地道。
那紫衣公子聽罷,不以為然:「不必了。」
「不,這可使不得,蒙公子。別的不說,就新娘子這副狼狽樣,被王爺瞧見,還不污了王爺的眼?」胖婦人說罷,也不等紫衣男子回應,當即就點了隨行的丫鬟到轎中去伺候池凌兒更衣。
丫鬟入了花轎,見那件大紅的嫁衣還被扔在轎子的一角,氣得直嘟囔:「穿個衣裳都不會,笨死了!」
這究竟是什麼個地方?丫鬟都敢欺主?池凌兒奇怪地望著這名滿臉掛著牢騷的丫鬟,長得眉清目秀的,約莫十七八歲,性子有點兒倔。
「你還看什麼,換衣服!」丫鬟拎著大紅嫁衣在池凌兒眼前一晃。
池凌兒收回投注在丫鬟臉上的視線,望向那件大紅嫁衣,倒是華麗得緊,只可惜樣式太繁複了,她哪兒會穿?再說了,就算會穿,這會兒她也不肯穿,穿上去不把她熱死才怪。
「不是還沒到嗎?到了再換也不遲。」池凌兒道。
「你!」
丫鬟正要發飆,外頭響起紫衣男子的聲音:「到底是洛王殿下的新娘,豈容你等輕慢?還不滾下轎來!」
胖婦人嚇得直哆嗦:「這……蒙公子,新娘子還未更衣……」
「不要叫我說第二遍!」紫衣男子略有動怒。
胖婦人抖著手,掀開轎簾,催促丫鬟趕緊從轎內出來。
紫衣男子掃了眼那名丫鬟,鳳眸半瞇:「立刻消失!」
話音一落,寶劍出鞘,鋒利的劍刃經烈日一照,折射出奪人心魄的厲光。
那丫鬟嚇得當即就昏了過去,其餘人也個個做篩米狀。
透過花轎的小窗,池凌兒看到這麼一幕,心中忖度:這洛王爺不知是個怎樣的厲害角色,就其手下這名紫衣男子已然是讓人聞風喪膽了。
紫衣男子睨了一眼昏迷在地的丫鬟,唇角泛出一絲譏誚,又用目光警示在場眾人,卻不期然地撲捉到冷眼旁觀這一切的池凌兒,而後寶劍回鞘,策馬揚鞭,往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