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袁江南激動過後,千尋問他:「有信呢?」
「羨禾哄他睡了。」就連在說話的時候,袁江南的嘴角也止不住發笑。因為他很激動,很興奮。
「我去看看他。」千尋說。
「千尋,我現在就回去準備婚禮的事宜。」袁江南說。
「好,一切你拿主意就好。」千尋輕輕地說……
袁江南再次抱住千尋:「千尋,我一定會給你一個畢生難忘的婚禮。」
「你所做的一切,我都沒有異議,」千尋放開袁江南,關切道:「別把自己弄得太累了。」
「我不怕累,因為這是我一生當中最值得紀念的時刻,我一定要把它搞得漂漂亮亮,千尋,相信我,我一定會讓你幸福的。」袁江南興奮道。
「我相信你,」千尋淡淡道,「我去看看有信。」
「千尋,等我的好消息。」袁江南說完,疾步離開了客廳。
袁江南離開後,千尋終於全身虛脫癱坐在沙發上。
羨禾從房間裡出來。
「你真的要嫁給江南嗎?」羨禾問。剛才在房間裡,她已經聽見了千尋和袁江南對話的內容。
千尋努力露出苦澀的笑容。「我嫁給他,是不想再辜負他對我,對有信的情義,而且,浩天跟我說謝謝我把有信教育得這麼好,所以,我懷疑他費盡心思找我,只是為了讓我把有信歸還給他,兩年前他就跟我說過,他不會允許他的兒子跟著我受苦……所以,我才想要嫁給江南,給有信一個完整的家庭,這樣有信才能一直留在我身邊。」
「這樣對你,對江南公平嗎?」羨禾問。
「我知道自己很自私,但江南肯定也知道我嫁給他的原因,他裝作不知道,是因為覺得這樣就是對他最公平的。」千尋目光呆滯,幽幽地說。
「那林浩天怎麼辦?」羨禾問。
「他終究不屬於我和有信,他只是暫時地介入我們的生活,總有一天,他會離開,會回到原本屬於他的世界。」千尋的眸子籠上一層憂鬱的淚霧。
「你還愛林浩天,對不對?」羨禾心疼地問。
「愛又如何?不管是兩年前,還是兩年後,我的愛情,都是不可能會得到任何回報的,」千尋斂下眼,憂傷地說:「如果我們一直受傷,那我們的愛就會如泉井,終有一日會在炙熱的太陽下枯竭。即使受了一百次傷,我們也總是脆弱的,我們誰也不能保證自己第101次不會再次受傷。離開他,我可以強迫自己勉強支撐起支離破碎的情感,但只要在他身邊,我就會無法避免地經受一次又一次的傷害……所以兩年前,我才會那麼堅決地離開他。既然選擇離開,我就不會想要重走回頭的路。」
羨禾看見千尋的眼裡,泛著隱隱淚花的光芒。
這是離開台灣的兩年多以來,羨禾第一次看見千尋的情緒如此悲傷。
「好好地睡一覺吧,千尋,醒來後或許一切都會有所不同。」羨禾安慰千尋道。
千尋微微一笑,然後慢慢地躺在沙發上,不久後,她終於無力地閉上眼睛,昏昏欲睡。
她因為擔心林浩天,已經整整四天不眠不休。
羨禾替她拿來被子,輕輕地替她蓋上。
看著千尋蒼白的臉龐,羨禾的心糾成一團。
這個世界上需要被救贖的人實在是太多了,她和千尋,都是落難的天使,她們在這個世間都沒有獲得足夠的幸福。
如花的年華本讓人羨慕,但她們卻過早地承受了太多與年齡不相符的痛苦。
命運要怎麼玩弄,她們全然無力反抗。
她們會認命,不是因為懦弱,而是認清唯有認命,才能對傷口和困境坦然……
數個小時後,千尋終於醒來。
她看見有信靜靜地坐在桌面上畫畫。
她帶著欣慰的笑容走過去。「有信,讓媽咪看看你在畫些什麼?」
本子上畫的是千尋,袁江南,羨禾,還有有信自己。
有信很用心地塗上各色燃料,使每個人看起來都那麼陽光,那麼快樂。
而事實是,這兩年來,他們的確是生活得很快樂。
「有信覺得叔叔怎麼樣?」千尋問有信。
「叔叔很好人,我最喜歡叔叔了。」提起袁江南,有信異常興奮。
這兩年來,事無鉅細,袁江南對有信百般呵護,有時連千尋都忍不住說他:「小孩子不能寵,一寵就驕縱。」
可袁江南總說:「無所謂,他還小嘛,等長大了再教育也不遲。」
袁江南對有信的付出,千尋和羨禾有目共睹。
「那有信,願意讓叔叔做你的爸爸嗎?」千尋小心翼翼地問。
「真的嗎?我願意我願意。」有信興奮地高舉雙手。
看著有信童真的臉孔,千尋突然欣慰地笑了。
只要袁江南和有信幸福,她可以忍受自己的悲傷。
「千尋,你的電話。」羨禾突然把手機拿到千尋面前。
千尋接過電話一看,發現是家裡打來的電話。
「千尋,剛才江南打電話來,告訴我們說你要跟他結婚了是嗎?」遲敬明問。
千尋不知從何解釋,只能說出事實。「對。」
「江南從小和你一起長大,你對他知根知底,而且他現在又有一番大事業,有足夠的能力可以照顧你和有信,我相信你跟他在一起,一定會得到幸福的。」遲敬明說。
「爸,你以前不喜歡我跟他在一起……」千尋糾結地說。
遲敬明突然深深地歎了一口氣,「千尋,都怪我不好,都怪我當初為了自己的商業利益義無反顧地把你嫁給林浩天,讓你受了那麼多苦……千尋,爸對不起你,這兩年來,我一直為過去的所作所為,懊悔不已。」
「爸,那些陳年往事,我早已忘了,你不要自責了。」千尋安慰父親。
「即使你嘴上說忘記,但我也知道你只是在逞強。」遲敬明心痛地對女兒說。
「爸,不說這些了。」千尋轉移話題,不想讓父親為過去的事過於內疚和痛苦。
「千尋,反正你們也要結婚了,你媽又整天念叨你和有信,身體一天比一天差,你就帶有信回來看看吧。」遲敬明提出要求。
「媽的身體還好嗎?」千尋突然緊張起來。
「她因為過於思念你和有信,所以才讓自己病倒的……」
「爸,你說什麼?媽病倒了?」
「是前幾天的事,她不讓我告訴你,說不想讓你擔心……」
「那好,爸,我這兩天處理完事情後就會回去,你好好照顧媽,我一定會盡快回去的。」千尋承諾。
「好,我這就去告訴你媽。」遲敬明很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