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新加坡的日子不知不知覺過了一個月,千尋的工作很順利,出版公司的人都很照顧她。
肚子越來越大,胎動越來越明顯,但這種痛的感覺,卻使她感覺幸福。因為她知道,她快要做媽媽了。
親情的力量,讓她忘記了傷痛。
她的改變,就連羨禾也看得到,羨禾調侃她道:「很久都沒見你笑過了。」
「新加坡是個美麗的地方。」千尋含糊地回答。
「之前我還很擔心你來到異地後會更加苦悶,不過現在看你適應得這麼快,我懸著的一顆心總算放下來了。」羨禾露出真誠的笑容。
「羨禾,讓我們一起忘記悲傷的過去,重新開始新的生活吧。」千尋走到窗外,若有所思地說。
過往太讓人傷神,實在,沒有重來的必要。
因為臨近生產,千尋已經讓袁江南幫忙物色將來要生產的醫院。
這天晚上,袁江南一下班就趕來千尋的住處。
「千尋,我幫你找了一家朋友的醫院,那間醫院無論從醫療設備還是服務態度,都好得沒得挑剔,而且它在當地的名聲很不錯。」袁江南開心地對千尋說。
自從千尋來了以後,他每天都變得活力充沛。他不辭勞苦地替千尋奔波,只因心中對千尋從未泯滅的愛。
「這樣就好,」千尋欣慰地笑了,「江南,謝謝你。」
「我們之間還需要說謝謝嗎?」袁江南反問。
千尋微笑不語。
「你在這裡休息吧,我去做飯。」袁江南說。
「好。」
袁江南幾乎每天都抽時間過來看千尋,把千尋照顧得無微不至。就連羨禾也看得出他的用心和目的。
千尋當然也明白。
看著袁江南在廚房裡忙碌的身影,千尋突然想起了在地球另一端的某個人,然後,她的心情一點一點地黯淡下去……
一個月過去,林浩天仍然沒有任何千尋的消息。
天地何其廣闊,世界之大,就算財帛綿厚,要找一個人也等於大海撈針。更何況,千尋有意躲她,尋找的難度就變得無限大。
這天下班後,他拒絕了應酬,開車前往了遲家。
鍾明芳出來開門,見到林浩天,她的情緒並沒有太大的激動,她只歎息地說:「我們已經沒有任何關係了,你還來做什麼?」
「媽。」林浩天禮貌地喊鍾明芳。
「千尋已經和你離婚了,你以後不要再叫我媽了,我受不起。」鍾明芳沒有怨懟,沒有歎息,她的情緒很平靜。
「媽,我知道你一定知道千尋在哪裡,我真的有很重要的話要對她說,拜託你把她的地址告訴我。」林浩天幾乎用哀求的語氣用對鍾明芳說話。
「如果有話要說,應該在離婚前就說清楚,現在說,已經沒有任何意義了。」鍾明芳說。
兩家世交,搞至今日難以相處的地步,她也很心痛,但傷害已經造成,他們每個人不可能當作什麼也沒有發生過。
「我知道一切都太晚了,但這些話,我一定要親自當面對她說。」
「我希望你能明白,千尋已經決心忘掉你,重新生活。如果你能體諒她,就不要再找她,不要再傷害她。」想起女兒,鍾明芳的心隱隱作痛。
「我知道我以前做了很多對不起她的事,但是請你相信我,我這次不是去傷害她的……」林浩天極力勸說鍾明芳。
「就算千尋可以原諒你,但是你覺得我會再次把千尋交到你手中嗎?你覺得我會漠視你對她的傷害嗎?我把一個好端端的女兒嫁給你,但是你呢,你卻讓她獨自帶著肚子裡的孩子傷痕纍纍地遠走他鄉……」鍾明芳的眼淚湧上眼窩,她的情緒很激動。
「我知道我該死,但是我想對她的話,就是為了向她慚愧,我向你保證,我一定不會再傷害她。」林浩天急切地保證。
「你聽著,我不可能會再給你任何機會靠近千尋了,」鍾明芳心痛地說:「千尋對你傷害她的事隻字不提,她還說這是她的人生,這是她的命運,與人無尤。就算她不說,你以為我們做父母的看不出她的傷口嗎?她痛,我也跟著痛,就算她不怪你,但是我,我永遠都不會原諒你對她的所作所為。」
這時候,遲敬明聽到吵架聲從屋裡出來。
這一個月以來,他的情況又改善了很多,說話已經沒有那麼艱難了。
「敬明,你出來幹什麼?」鍾明芳無奈地對丈夫說。
看到遲敬明,林浩天很痛苦。因為遲敬明會變成今天的樣子,全是他一手造成的。
「林浩天,我很後悔當初利慾熏心把千尋嫁給你讓你白白糟蹋,這是我的一生當中犯的最大的過錯。所以,我不可能再犯第二次同樣的錯誤。你走,我們永遠都不想再看到你。」遲敬明憤怒地看著林浩天,一個字一個字地對他說。
「對不起……」林浩天慚愧地低下頭。
「你不必跟我說對不起,我受不起,林浩天,你給我聽清楚,以後不要再來找我們,就算千尋回來,我也不會讓你見她。」遲敬明瞪著林浩天,一字一句地對他說。
「你就讓我見她一面,就一面,」林浩天請求遲敬明,「只要我把心中的話說完,如果她仍然不願意原諒我,以後我不會再見她了,拜託你……」
「不可能,」遲敬明大聲怒斥他,「我不會讓你有機會跟她說一句話,她是我唯一的女兒,我不會再讓你傷害她了。千尋沒欠你,沒欠林家的,她選擇和你離婚,是她的人生中做的最正確的決定。」
林浩天痛苦地閉上眼睛。
「明芳,我們進去。」遲敬明對妻子說。
鍾明芳推著遲敬明進去,然後關上門,把林浩天棄絕在門外。
「明芳,下次那小子來,千萬別再給他開門了。」遲敬明說。
「就算你不說,我也不會給他開門的。」鍾明芳說。
遲敬明突然憂鬱起來,然後深深地歎息道:「千尋那孩子在林家一定受盡了苦頭。如果不是我利慾熏心,她今天也不用大著肚子逃到新加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