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浩天到拉斯維加斯來本來就是為了工作,千尋想她不應該想太多,也不應該問太多。
吃過早餐後,司機走進客廳對千尋說:「孫少奶奶,孫少爺讓我帶你到各處轉轉。」
「浩天?」千尋疑惑。
「是的,因為孫少爺工作很忙,所以他讓我照顧好你。」
千尋很感動。
「孫少奶奶,你有沒有特別想去的地方?」司機問。
「哪裡都無所謂。只要有一份好心情,哪裡都是天堂。」千尋微笑地說。
「孫少奶奶,你真會開玩笑。」司機面露笑容。
沒來由地,他喜歡這位隨性容易伺候的女主人。平時孫少爺的那些女人,個個趾高氣揚,仗著自己是總裁的女人從來不給他好臉色看。更可恨的是,那些庸俗女人身上的濃郁香水,搞得他的整個車間「臭氣熏天」。而孫少奶奶的身上,卻完全沒有香水的味道,反而有一陣清香恬適的茉莉花香,這對香水敏感的他來說,簡直是求而不得。
「傭人為主人服務並不容易,所以,我不想要求太多。上帝創造人類的時候,並沒有階級之分,每一個人都是平等的。」千尋淡淡地解釋。她從來沒有把傭人當成下人,相反,她能夠擁有如此安逸的生活都是通過他們的雙手和勞動向她提供的。
她對他們,持有的只是敬畏之心。
「孫少奶奶,你這麼明白事理,難怪孫少爺會那麼喜歡你。」司機微笑道。
千尋低頭,露出淺淺笑容,不否認也不默認。她和林浩天之間的關係,只有她自己清楚。
「孫少奶奶,你是一個幸福的女人。孫少爺知道你不習慣吃西餐,於是讓廚師每天都準備中餐以滿足你的口味,而事實上他的口味是偏向西餐的,但為了你,他願意作出犧牲。」
「什麼?」千尋驚訝地抬起頭來。
「孫少爺很少對女人這麼體貼的,但孫少奶奶你是一個例外。」
雖然早就知道他是一個體貼得不能再體貼的好「丈夫」,但每一次得知他為她所做的一切時,她的心仍然無限感動。
「孫少爺每次來這裡小住的時候,總是忙得沒有時間去遊玩。所以,孫少奶奶,你也別怪孫少爺。」司機說。
「我瞭解他一個人孤軍奮戰,獨自守著那麼龐大的家族事業是一件很辛苦的事,所以,我不會怪他。」千尋溫柔地微笑。
「孫少奶奶,現在像你這樣善解人意的女孩不多了。」
千尋莞爾一笑,笑而不答。
「孫少奶奶,不如我帶你去品嚐一些當地的小吃吧。我想你肯定會喜歡的。」司機向千尋提議。
「好。」千尋輕輕地回答。
「那我們出去吧。」司機開始迫不及待。
「好。」千尋溫柔地微笑。
「傭人都喜歡你,因為你容易伺候。」在車上,司機首先打破沉默。
「是嗎?」千尋微笑地反問。
「傭人當傭,雖然和正常上班人群沒什麼兩樣,但卻失去了自主權和尊嚴。一旦遇上諸多挑剔的主人,我們的生活就會變得很灰暗。」司機自嘲地笑了。
「是啊。」
「我在林家當傭這麼多年,從未有過抱怨,因為林家的每一位主人都通情達理,不會為難我們這些下人。」
林家的三個長輩,脾氣都很好。
林浩天再怎麼對千尋發脾氣,他也不會對傭人發脾氣。
他對傭人雖冷淡,卻不失尊重。
「對,爺爺和爸爸媽媽都很容易侍候。」千尋認同司機的說法。
看過了風景,品嚐了小吃,中午時分司機載著千尋回到別墅。
千尋進門,發現林浩天已經回來了。
「玩得開心嗎?」林浩天走向千尋,帶著笑意問她。
「嗯。」千尋肯定地回答。
「看來,你今天的收穫不錯。」林浩天調侃千尋。
「嗯。」千尋微笑。
「午餐已經煮好了。」林浩天提醒千尋。
「浩天……」千尋猶豫著不知道應該如何開口。
「有事?」他冷淡地反問她。
「其實,你不必為了我而讓廚師準備中餐。」千尋看著林浩天的眼睛,溫柔地,認真地對他說。
「就為了這個?讓你一個早上不能盡興?」林浩天問。
「嗯。」千尋承認一個早上都在想著林浩天對自己所做的犧牲。她除了感動,更多的是負擔。因為他說過,他們是互不相干的兩個人,既然沒有關係,為什麼他還要對她這麼好?他對她的好,已經遠遠超出了她能夠負荷的一百倍。
「就算是朋友,互相謙讓也是應該的。更何況,我們是夫妻,你好像常常忘記這個既成的事實。」林浩天低笑。他的笑容有幾分調侃,幾分認真,讓千尋捉摸不透。
可是,明明是他警告她不要逾越了自己的本分,明明是他叫她不要妄想太多啊。
千尋看著他深遂的瞳孔,陷入沉默之中。也許她什麼都不必說,因為一旦說抱歉,拒絕的話,會讓兩個人的關係回到原點形同陌路的陌生人。她承認自己很貪心,很眷戀他為自己安排的一切。
「我們去吃飯,什麼都不要想,好嗎?」林浩天揉著千尋的頭,像哄小孩子一樣哄著她。
「嗯。」千尋終於輕聲答應。
一頓飯下來,千尋頻頻看向林浩天,他吃飯的神情非常坦然自在,完全看不出他對食物有半點的挑剔。而她碗裡的飯,直到失去了熱溫也沒有吃完。
「你瘦多了,應該多吃點。」林浩天頭也不抬,冷淡地提醒千尋。
林浩天把千尋的心思摸得一清二楚,但他依然維持著冷淡,不近人情的態度,站在離她不遠不近的地方,適時地給予她關懷。這樣的愛,是他力所能及的,也不太容易給對方幻想的空間。
千尋呆呆地看著他,迷惑於他的舉動。他頭也沒有抬,怎麼會看得到她的舉動,怎麼會知道她的心思。
吃完飯後,千尋獨自躺在床上看著天花板,思考著林浩天的舉動。
他為她所做的一切,沒有花言巧語,沒有溫馨浪漫,只有實際的行動。但就是這樣默默無聞,細膩如絲的關懷,更加地讓千尋感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