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洪轉到普通病房後的日子,千尋每天都陪伴在林洪身邊,他的氣色也呈現逐漸好轉的現象。
朱雪英和林國輝因為林浩天的原因,對她非常好,彷彿想彌補兒子對她的虧欠。千尋也甚是感動。
某天晚上千尋倚靠在窗邊,看著窗外突如其來的大雨入神時,朱雪英突然端著一杯牛奶走進了千尋的房間。
「千尋。」朱雪英從背後喚她。
「媽媽。」千尋回過神來。
「這麼晚了還不睡啊?來,喝杯牛奶吧。」朱雪英把牛奶遞給千尋。
「謝謝。謝謝媽媽你對我這麼好。」千尋的眼裡眨著感動的光芒。
「這是浩天虧欠你的。我們做父母的,只能替他盡量彌補你。」朱雪英深明大義。
「媽媽,其實浩天他對我很好。」
「我們都知道你們的關係了,你還替他袒護?」
「我說的是實話。浩天,他真的對我很好。」
「你很喜歡浩天對不對?」朱雪英的嘴角上揚。
「我喜歡他有什麼用,他又不喜歡我。」千尋默默地低下去。
「雖然浩天他對不起你,但是聽到你這麼說,我真的感到很高興。其實,浩天那孩子的本性是很善良的,只不過因為家族的事業,讓他在比一般同齡人提早進入社會的同時,也讓他過早地見識了太多人性的黑暗層面。」
「我都知道他的孤獨和痛苦。所以,我從來沒有責怪過他。」
「你知道,一個年紀輕輕的小伙子要守住那麼龐大的家族事業,是一件非常艱辛的事,不但要應付那些虎視眈眈的人,還要耗盡精力去努力經營。如果可以選擇,我寧願我們林家是平平凡凡的一個家庭,這樣浩天就不用承受那麼大的壓力了,他的性格也不會因為固守家族事業而變得這麼黑暗和不近人情了。」
提及兒子,朱雪英充滿了對他的內疚。
千尋感動地看著婆婆,雖然她不知道林浩天與家裡人發生過怎樣的誤會,但有一點她可以確定的是,他們每一個人都深深地愛著對方。
「媽媽,你也別太自責了。我相信浩天他沒有怪你們的意思,一切都是他心甘情願的。」
「浩天那孩子雖然生性冷漠,但他的心地還是非常善良的。千尋,媽媽希望你可以對浩天付出多一點的愛和包容。再冷漠的人,都會被對方無條件的愛所感動。」
「媽媽,我會的。」
「像浩天那樣的人,要相信和依賴一段感情,在短時間內是不可能。所以,他需要的只是時間。」
朱雪英回房睡覺的時候,千尋握著牛奶,久久地佇立在窗前,迷濛地看著窗外的大雨。
不知道站了多久,她看見林浩天的車駛進林家的大院。
距離上一次在醫院,他們又已經有相當長的一段時間沒有見面了。
思念驅使著千尋走下樓,當她從二樓下來的時候,林浩天已經走進客廳了。千尋深深地,憂鬱地看著他,然後一步一步地走下樓梯。
「浩天。」她輕柔地喚著正在脫掉外套的林浩天。
「這麼晚了,還不睡?」林浩天扯掉脖子上的領帶,面無表情地看著她。
「嗯,睡不著,」千尋淡淡地回答。
「一起喝杯香檳吧。」他的話依然不帶感情。
「可我不會喝酒。」千尋坦誠。
「放心,香檳醉不了人。」林浩天說完就走到酒櫃裡拿出香檳和兩個杯子。
千尋靜靜地愣在原地,不知所措。她不明白今晚的他,為什麼要她陪他一起喝香檳。
「酒已經倒好了。」林浩天提醒千尋。
千尋默默地走到他身邊,她聞到他身上那股濃烈的香水味。
這不是他的味道。
雖然千尋平時不用香水,但她曾經在女人的身上聞到過這種香水味,她知道這是女人的香水味。
「來。」他把酒杯遞給她。
也許是為了掩飾胸口的那陣疼痛,千尋毫不猶豫地接過他手中的杯子,然後大口地把酒往嘴裡倒。
他錯愕她奇怪的舉動,卻仍然面無表情地看著她。
幾口酒下肚,千尋的胃立即像火燒一樣難受。
「浩天,我可不可以問你一個問題?」她憂鬱地看著他。
「有話可以直說。」他淡淡地回答。
「你是不是很憎恨爺爺,爸爸和媽媽?為什麼你們是一家人,會有這麼深的心結?」千尋小心翼翼。
「我說過,我們是沒有關係的兩個人。所以,你這些幼稚的問題,我並不打算回答你。」他淡漠地看了她一眼,然後若無其事地喝著杯裡的酒。
直到現在,他都不承認和她的夫妻關係……
千尋感到心中的痛苦更深了,於是她又舉起酒杯大口地喝香檳。大半杯香檳下肚,她感到自己已經頭暈腦脹了。
「浩天,爺爺和爸爸媽媽都很愛你,為什麼你就是不願意承認?」藉著醉意,千尋大膽地挑戰他的心理防線。
「你醉了。」他沒有看她,若無其事地喝他的香檳。
「你不是說,香檳醉不了人嗎?」
「我沒有想到你的酒量這麼差。」
千尋又繼續喝了幾口香檳,她的臉紅得像天邊的晚霞,在深夜裡,愈發得動人。
「不知道你今晚為什麼要同我一起喝酒。」千尋自言自語。
「偶然興起的事情,沒有邏輯可論。」
杯子裡的香檳喝完後,千尋又繼續從酒瓶裡倒出滿滿的一大杯。
「你已經醉了。」他阻止她,抓住她的手。
「就讓我醉一次吧。」她淒婉地笑了,然後拿開他的手,繼續把香檳灌下肚,當她把酒杯從嘴裡拿開的時候,她的臉已經紅得不像話。
那醉意中透露出的純潔風情,瓦解著林浩天的意志。
「我印象最深刻的,是你那時常紅得誘人的臉。」他低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