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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一百五十六章 桃雨飛花 文 / 水木傾禾

    紛擾之後,終始萬物復甦,週而復始,生機勃勃,世間紛擾,無關化外,只憑天意。

    傾禾一襲紅衣飛揚,中皇山的一切還是跟以前一個摸樣,不斷飛舞的飄絮,引誘著輕搖的花瓣,空。她愜意的臉上揚起醉人的笑,五年前的那場戰鬥,她恢復了所有的記憶,也釋放了滅世的力量,她曾以為,她或許就那樣子將整個世界逐一毀滅,不過蒼天見憐,她終究守住了人間,守著了他。

    身後傳來輕碎的腳步聲,一個溫暖而又熟悉的懷抱將她團團圍住,熟悉而又清淡的氣息擾亂了她的思緒,「小禾,這裡風大。」

    傾禾緊緊的撫著他環在自己腰上的手,「哥哥,我們再也不要分開。」

    五年前,她曾以為她會死在轟轟烈烈的熔漿之中,但是一個青色的光簇將他們拉回了岸上。

    傾禾眼瞳之中赫然浮現一個銀髮蒼蒼的老者,身上流露出獨一無二的氣息。傾禾飛快的轉溜著眼睛,這世間化外眾多仙人在腦海之中過濾了一遍,終於唇角扯出迷人的笑靨,「東華帝君?」

    「小丫頭,你可真對得起我的徒兒啊。」東華帝君訕笑的捋著鬍鬚,眼中儘是關愛神色。

    傾禾愧疚滿滿的抬頭望向樞禾,自從記憶恢復之後,她再也沒有守著他的權利,因為她放不下自己的哥哥。

    「師父。」樞禾在司琴和諾河的攙扶在,勉強的站了起來,每移動一個步子,黑煞吞噬的疼痛都快將他淹沒。

    東華帝君眼中閃過一絲的郁色,「樞禾,你竟然這般糟蹋自己的身體?黑煞攻心,這副軀殼卻是不能夠再用了。」

    樞禾固執的搖搖頭,掙脫司琴和諾河的攙扶,身體顫抖的厲害卻是固執的挪到傾禾身邊,身形一陣顫抖,身體頹然跪了下去。他想要在生命走向終點的時候抱一抱他的傾禾,還有他們的孩子。若不是司琴告訴自己,三年前傾禾孤身遠引的時候已經有了身孕,恐怕他到死都無法釋懷。

    傾禾躲避著他的目光,既然決定放棄他,那麼就不能有絲毫的心軟。正如當初在崑崙幻界中,他放棄自己一樣。

    「傻丫頭,你抱著一個沒有靈魂的軀殼作甚,你的哥哥真正的出現在你的眼前,你卻選擇放棄他麼?」東華帝君無奈的搖搖頭,當初若不是聖姑拿著神族的羽令前來找他,求他前往地淵深處解救神族遺孤,他的小日子也不至於過得這般煩心。平白無故撿了個徒弟回去,還拼上了自己十萬年的修為。

    傾禾赫然抬頭看著東華帝君,眼中的驚詫像是無邊的大海,即將破堤而出。

    東華帝君輕歎了口氣,「為了你神族犧牲了太多,尤其是你的哥哥樞禾。他孤身涉險,獨自一個人來到地淵深處,打算和蚩尤同歸於盡,卻不料蚩尤和蚩炎早有準備,血塗之陣開啟,他們竟打算將樞禾的魂魄和血液一同吞噬,以便獲得神族滅世的能量。當我趕到的時候已經太遲了,血塗之陣開啟之後,除非魂魄分離,否則不會消失。於是我就乘機將樞禾的魂魄吸入玉衡之內,巧施了個分身術,順利的引開蚩炎。就在我打算奪取樞禾軀體的時候,因為蚩尤在樞禾身上施了血牘咒術,我一時大意竟被血牘咒語束身,一番權衡之後只得先行離去之後我在崑崙山以青蓮塑身,硬是將樞禾的魂魄灌入青蓮軀體之內,從此時間多了帝君青華,少了神族樞禾。而我因為受了血牘的咒術,生生耗去了十萬年的修為,方才逃過一劫,這也是我數千年不踏入化外的原因。」

    「我不信。()」傾禾顯然無法接受這樣的事實,又或者說,這樣的真相讓她一時間無法反應過來。

    東華帝君輕輕的抓著樞禾的手,捲起衣袖,一陣綠光浮現,青蓮印記赫然出現在他的手腕上,「這就是你們神族的聖物,蓮生印。神姬赤蓮的秘術,除非魂魄消散,否則不離不棄。不論軀體如何改變,只要樞禾活著,這個印記就是他身份的憑證。」

    不消多說,蓮生印的標識和象徵,她比任何人都來得清楚。她倏然抓過樞禾的手,一遍又一遍的打量著他手腕上的蓮生印記,眼淚逐漸覆上眼眸,氤氳越來越是濃厚,終於她再也控制不住哭了出聲。

    「哥哥,你卻是瞞得我好苦。」傾禾撲入樞禾的懷中,傷心欲絕,她差一點做了蠢事,她差一點再也見不到他。

    「小禾……不,我不是你哥哥,不是。」樞禾殘忍的推開她,粉嫩的唇角驟然溢出紫紅色的血,,瞳孔的光彩逐漸趨於消失,他淒涼的印著傾禾撕心裂肺的呼喚終究還是閉上了眼睛。

    「主人!?」眾人紛紛跪了下去,任由眼淚打濕了眼睛,誰也捨不得去擦拭。

    「父君?父君,你不能離開藍兒,求求你……娘親不要我,你也不要我了麼?」也許因為血緣連心,藍兒倏然醒了過來,她翻天覆地的拉扯著樞禾,小小臉上儘是絕望。

    傾禾霸道的推開藍兒的手,目光狠冽的盯著所有的人,一語不發,紛紛亂亂的紫色光點從樞禾的身體散發出來,她才瘋狂的想去抓住那些光點,因為那是樞禾灰飛魄散的象徵。可是,她終究是抓握不住,樞禾還是消逝的無影無蹤。

    「那副軀體毀壞的過於嚴重,為師終究還是救不了你。咳咳。」東華帝君重重的咳嗽,他這一輩子唯一的徒弟卻是走在了他的前面,一時之間鬱鬱攻心,身形不由狠狠的晃了晃。

    傾禾眼眸之中頓時沒有的焦點,空洞的瞳孔之中卻是滿滿的灰色,一道肅殺的毀滅氣息從她的元神之中散發出來,天地不由一陣動盪。

    「滅世能量?!」東華帝君顫抖的喚了出來,「丫頭,你不能自暴自棄。」

    「天地對我不仁,我就用一切為他陪葬。」傾禾的聲音異常的冰冷和桎梏,暗紅色的氤氳瞬間佈滿了地淵深處。她的意識一片混亂,只要他死了,她就不會活著,她更加不會讓所有的人活著。

    她就像在無邊桎梏的荒漠中掙扎,沒有一線生機,只有毀滅一切,她才能夠真正的走出去。

    「小禾,我在,我一直都在。」樞禾熟悉的聲音將她團團圍住,溫暖的懷抱再次融化她冰冷的心。赫然睜開眼睛,樞禾關切的臉不偏不倚的撞入她的眼眸之中。

    「哥哥。」傾禾拚命的鑽入他的懷中,像是決堤的淚水將他紫色的衣裳染透了。

    「幸好。」東華帝君意味深長的捋了捋鬍須,一陣樂呵,「如果不是滅世能量的束縛,怕是你這小子的魂魄真的要灰飛煙滅了,到時候,即使我再有本事,也無法讓你真正回到自己的身體裡面了。」

    「什麼?你說哥哥回到自己的身體了麼?」傾禾從樞禾的懷中鑽出,感激的瞅著東華帝君,一把鼻涕一把淚的抓起樞禾的袖子一陣猛擦。

    「你自己看看。」東華帝君笑得很是慈愛,每一次笑都能夠掬起一潭池水,感化人心。

    傾禾撕開樞禾的衣襟,猙獰的疤痕刺得她的眼睛生疼。

    「父君……」藍兒有些怯弱的喚著,身體卻是不敢上前一步,或許,方才傾禾那樣瘋狂的樣子給她留下了深深的陰影。

    「藍兒,過來。」樞禾衝著藍兒張開雙臂,慈愛的笑了。

    藍兒猶豫一陣,終究還是奔到了他的懷中。

    「小禾,藍兒就是當初我們沒能出世的孩子,是我請求師父將她的魂魄灌入青蓮之內,以青蓮重生的孩子。」樞禾輕輕的將傾禾紛亂的髮絲捋到耳後,聲音輕柔的讓人心疼。

    「藍兒……我……」傾禾痛苦的揪扯,她這一輩子都無法原諒自己,她介懷了那麼久的女人竟是她自己,她排斥那麼久的孩子竟是她自己的孩子。

    「娘親,藍兒知道的。藍兒從沒有怨過娘親。」藍兒眨巴著水汪汪的眼睛,信誓旦旦的望著她。

    傾禾怔怔然的笑著,她的一生真的很好,有愛她的人,有她愛的人。

    「父君,娘親,弟弟又離家出走了。」藍兒的聲音傳來,硬是打斷了傾禾的回憶。她好笑的看看樞禾,狡黠的眼睛不斷的轉溜,「藍兒,你再不看著甚兒的話,你就要和你熠彤叔叔的女娃私奔了。」

    「他敢?」藍兒臉上雖然一派淡定,可是眼中儘是滿滿的在乎。

    「我們不理他,陳妍家的孩子長得很是不錯,長大了之後,父君幫你去搶親去。」樞禾撇著笑意,一本正經的跟著傾禾胡鬧。

    「你們都是壞人!討厭,我要去將甚兒這傢伙抓回來,哼!」藍兒氣呼呼的朝著山下跑了去,步子急促的很。

    終於,傾禾和樞禾相擁而笑,笑得很是舒心,很是快樂。其實人生沒有多大的磨難,只要能夠守著彼此,那就是幸福,就像是桃雨飛花一般,即使風雨滂沱,依舊生機勃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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