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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一百二十八章 燈火闌珊處 文 / 水木傾禾

    虛華逶迤,如幻如夢,燈火闌珊之處,恰是深意濃時。

    傾禾怔怔的站在繁華的街上,熟悉的花燈,熟悉的夜晚。忽然有一雙溫暖的手輕輕的拉著她,她皺著眉,轉一掌劈了過去,居然有人敢輕薄她,真真的活膩了。

    來人很是默契的避過,雙手轉向環住她的腰際,淺淺的聲音在她耳畔響起,「小禾,再這麼凶悍下去,我可就嫌棄你了。」

    傾禾一愣,匆忙轉,樞禾含笑的容顏如風一樣出現在她眼前,她古怪的揉了揉眼睛,低聲呢噥,「怪了,難道有所思夜有所夢?我居然看到了樞,怎麼回事?我到底是入了別人的夢還是自己在做夢?」

    樞禾抱玩味的瞧著,眼中綻放著難以說出的幸福,傾禾就是這樣,在別人面前她永遠是那般充滿智慧和理,只有在自己面前,她才會有這般澀傻氣的樣子。

    傾禾再度睜開眼眸,樞禾還是笑得光赫赫,美輪美奐。

    「傻丫頭,你還真以為我放心讓你一人涉險?」樞禾輕輕的捏著傾禾肥肥的臉頰,唇角的笑讓人如沐風。

    「樞,真的是你。」傾禾原本有些疼的臉上瞬間光彩大作,溫軟的體深深的鑽到他的懷中,「熟悉的味道,沒錯,你是樞。可是,你卻是怎麼跟過來的?」

    樞禾輕彈傾禾額際,好看的嘴角在瞧見傾禾咬牙裂齒模樣時高高揚起,「自然是不放心你,所以跟著你到了青城王宮。自然也是跟著你從伏羲琴來到這裡的,只是你呀,一心想著如何救人,倒是把我給完全忽略了。」

    「呵呵。」傾禾有些愧疚的衝著樞禾笑了笑,原本就是她的錯,是她答應他會陪著他,卻趁他睡熟時偷偷跑開,「那個,你懲罰好了……」

    傾禾緊緊的閉上眼睛,輕咬朱唇,靜待著樞禾的吻。可是過了許久,樞禾依然沒有行動,她好奇地睜開眼睛,恰好迎上樞禾邪魅的眼神,臉一下子紅透了。

    「我看到一個人了?」樞禾目光越過傾禾,直直的看著前方,恰到好處的轉移話題。

    「誰?」傾禾轉順著樞禾的目光望去,一個熟悉的影出現在她的視線之中,女扮男裝的沉水。她不由睜大眼睛,不可思議的思量,這裡是青城,為何沉水會出現在這裡?難道她所處的這段時間裡已經是沉水入宮之後的麼?

    傾禾似乎想到什麼,轉而詢問樞禾,「奇怪,你應該不曾見過沉水的,為何你會……認得她?」

    樞禾眼中閃過一絲苦澀,卻又極其淡定的掩飾,沉默許久,輕輕說著,「伏羲琴的力量。」

    「這樣啊。」傾禾展顏一笑,只是心中總有些奇怪的感覺,彷彿樞禾有許多的事瞞著自己。

    「跟上去吧。」樞禾攜著她的手,眼神有些悠遠,他卻是無法告訴她,因著崑崙鏡的關係,他早已與她心靈相契,無論她想些什麼,他都是一清二楚。他知道傾禾是那樣喜歡自由,如果她知道真相,恐怕這一輩子都不願意見到他了。

    「好。」傾禾堅定的回握著他的手,眼中卻是一派的笑意,她就是個慵懶的人,即使心中有多少的緒,只要在他邊,她都會掩飾的很好,因為她只希望給他一個開心的自己。

    沉水走了許久,直到腳底傳來些許倦意。她黯然抬眸,一輪皓月明晃晃的掛在天邊,江邊寒露甚重,一朵一朵絢爛的花燈順著水流晃悠悠的流向遠方。

    她若有所思的止步,輕輕坐在江邊石階上,腳悠悠的懸在江上,「青城,這是我給自己最後一個機會,如果我們再次錯過的話,那麼我就安安心心的嫁人,從此將你忘得一乾二淨。」

    夜漸漸深邃,來往的人群也逐漸變得稀少,直到一乾二淨。沉水依舊坐著,眼中的黯然越來越深,直到完全死心。她重重吸了一口氣,強撐著站了起來,「殤青城,我會忘了你的。」

    彷彿做了決定似的,沉水扯著嗓子對著滔滔遠去的江水大喊,聲音從原本的俏清脆逐漸變得嘶啞。每一聲呼喊都像是刀一般狠狠的紮在心裡,所有的感,所有的等待,隨著不斷流失的江水一去不返。

    她筋疲力盡了的轉,眼角的淚眼還是出賣了她的感,執著的人一旦上了,那便是永生永世苦受折磨。

    她提著沉重的腳步走向小巷的拐角時,一個黑影朝她倒了下來,熟悉的感覺喚醒了她心底的全部期望。她不由自主的伸出手,拼盡力量將他扶住。熟悉的輪廓再次出現在眼前的時候,任誰也想不到沉水此時此刻的心。

    蝴蝶玉珮像是召喚一般,釋放她全部的感,她知道眼前的男子就是她的夫君,從小私定終的殤青城。一咬牙,她竟是將他背了起來,顫抖的腳每移動一小步就像是抽盡她渾力氣一樣。不知過了多久,他們依舊沒能走出多遠。

    沉水咬著牙,口齒之間透著涼氣,她知道殤青城不能等,這樣的傷勢如果不及時醫治必死無疑,她恨,恨自己為什麼這麼沒用,難道她注定就是毫無用處的廢物麼?

    殤青城腰際的蝴蝶雲佩似乎感應到了什麼,一團光澤瞬間釋放,像是無窮的力量灌入沉水體內。

    沉水輕輕咳了幾聲,體內像是有一團強勁的力量支撐起她體的每一個細胞,她意外的發現自己竟然能夠不費吹灰之力背起殤青城。

    當她高興之餘,一道冷意橫在脖間,她知道那是刀刃的寒光。

    「要想活命的話,帶我到安靜的地方。不能去醫館!」冷漠的沒有絲毫感的聲音在背後傳來,沉水眼中的淚不由自主的掉了下來,心中竟是萬分高興,他還活著,只要他還活著,什麼都好。

    沉水沙啞的應了一聲,卻在下一刻完全怔住了,方纔那般嘶吼,她的聲音竟然嘶啞至此,她想要留給他完美的形象就在這時候粉碎了。

    「這裡我不熟,我只能帶你到我住的地方。」沉水小心翼翼的應著,背上一陣沉重,淺淺的鼻息不斷拂過她的耳根,她知道他已然昏厥,如今之計只有先回到玉廚閣再說。

    月色溶溶,小巷深深,女子單薄的背上卻是她一輩子難以承受的。

    傾禾形渺渺的出現在小巷的另一端,望著他們遠去的背影,心中萬分揪扯,這就是束縛沉水的夢?卻原來,她一直都沒有忘懷,或許,她從來不曾後悔過,即使遭受那樣的折磨和痛苦之後,他依舊是她的全部。

    樞禾從後面輕輕的摟著傾禾,濕的氣息將她團團圍住,「她真是個可憐的人,卻也很可。」

    「我開始有些恨殤青城了,這樣的女子,他怎麼可以辜負?」傾禾有些難過,聲音小小的哽咽著,她自然知道這一切都是有宿因的,怪不得誰。這也是劫,上蒼對他們的考驗,他們只能認命。

    「小禾,你……」樞禾聲音夾雜著沉重的味道,他心中有許多的事要告訴她,只是他害怕,一旦所有事的揭開的話,他們還能像現在這樣,相守一生嗎?

    「嗯?」傾禾在他的懷中挪了挪,卻是與他貼得更緊。有些事就這麼藏著吧,她和樞禾之間留著美好的記憶便好,所有苦澀亦或是悲傷的事都讓它過去,她一直這樣對自己說。

    「如果,我也和殤青城一樣,你會恨我麼?」樞禾聲音微微的顫抖,他想知道答案,卻也害怕答案。他對她做的事遠比殤青城來得殘忍,至少殤青城容得下沉水的孩子,而他卻是容不得,是他死她的,是他害了他們的孩子。

    「我……我不知道。」傾禾沉吟了半響,抬起眸子,迎上滿街花燈,殘碎的燭光暈染著蒼涼,原來這就是燈火闌珊的感覺,意猶未盡,卻已是末路。

    「可是,你會那樣子對我麼?」傾禾轉望著他的眸子,墨若夜深,「也許會吧,崑崙幻界的時候,你就是那樣殘忍的對我。」

    「小禾……」樞禾眼中溫柔和悲傷交織著,他知道崑崙幻界對她來說是個抹不去的傷疤,可是那樣的殘忍比之於天界的時候又算得了什麼,他虧欠傾禾,哪怕到死也償還不了。

    「但是,我知道,你是為我好。所以,我對自己說,只要是你帶給我傷害都不算是傷害,我知道的。」傾禾的手輕輕的覆在他的膛上,感受著心跳的感覺,為了的傷害,真的不算什麼,只要他的心裡滿滿是她,那又有什麼關係呢。

    樞禾緊緊的將她擁入懷中,什麼都不需要說,只要傾禾這一句話,那就足夠了。他可以背負所有的罵名,甚至是萬惡不赦,只要能夠護得傾禾無憂那就足夠了。神族無憂的生活只有一條路可以走,雖然滿途荊棘,結局也許更是悲滄,他無從選擇。

    夜風淺淺的吹起,晃動殘末的燈影,留下一抹雲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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