樞禾不由漾起溫柔的笑,當真要感謝崑崙鏡,因為幻之影的秘術,他可以肆無忌憚的窺探她的想法。他怔怔的看著傾禾耳根的紅暈,輕輕的歎息,始終沒有說出口,「小禾,我從來只屬於你,妄論前世今生,不管情深緣淺,都不曾變過。」
傾禾紅著臉,扶著樞禾,兩人同樣的步伐,同樣的速度走過黑暗的小道,走過內心深處的雪地。
傾禾永遠也忘不了,那時候在崑崙幻界中,大年三十的飄雪彷彿漫天月光,傾灑著每一縷精華。傾禾推開窗子,頓時被滿世界的雪白所感動,穿著單薄的裡衣就屁顛屁顛的向門外跑去。卻在跨出門檻的前一秒,她整個人倏然被撈進一個溫暖的懷抱。
她撅起小嘴很是抗議,「我要出去。我要出去啦。」
樞禾淡紫色的裘衣緊緊的裹著身體,冰涼而又修長的手指輕輕的彈了她的鼻尖,「都凍成這樣子了,還尋思著往外跑。」說著,敞開狐裘披風將她緊緊的包裹著,兩人的體溫在狐裘之內驟然升級。
她嘟著小嘴,轉過身,捧起樞禾的臉,一本正經,「樞哥哥,小禾一定會治好你畏寒的怪病。這樣,樞哥哥就可以跟小禾一起出去外面堆雪人玩雪球了。」
樞禾淺淺的親了她的額頭,「小禾真的想要出去玩麼?」
「恩恩。」她堅定的點點頭,這十三年來,因為樞禾體質的緣故,她只能呆在屋裡,默默的看著白雪化為春水,卻無法恣意的去玩。
樞禾從身後拿出一件藍色的錦裘,扎扎實實的給她穿上,又從身後像變戲法一般的拎出一大堆新的過冬衣物,一件一件的往她身上穿。不知過了多久,樞禾很是滿意的打量著像球一樣圓滾的她,輕輕的笑了出來。
傾禾噘著嘴,很是不滿,一股腦胡亂扯開衣服,「不公平,樞哥哥穿的那麼少,卻給我穿了這麼多。不要不要啦,這樣很像球啊。本來就長得沒你好看,現在更像是肥豬……」
「如果小禾乖乖的穿著,我就陪你出去玩雪。」樞禾淡雅的唇角勾畫出璀璨的光彩,竟像是三月的初日溫暖萬物。
「真的?」果然,她悻悻的住手,嬌嫩的手臂攀上了樞禾完美的脖子,額頭相抵,鼻尖相對,同樣清澈剔透的眸子烙印著對方的一切。
就那樣,樞禾牽著她的手,在小屋門前的雪地上一步一步的踩著腳印,不斷飄落的雪凝結在她美麗的睫毛上,寒冷的霧氣凍紅了她的小鼻子,可是她一點都不覺的冷,因為有樞禾在身邊,不管在哪裡都是一樣的溫暖。
只是她沒有想到,那天之後,樞禾足足病了三天,寒毒噬骨。那三天裡,她一直蹲在他的床邊廢寢忘食的照顧著他,她只要他好起來,她可以不出去,不玩雪,不胡鬧只要他能夠醒過來,如此而已。
或許,老天見憐,三天之後樞禾終於睜開沉重的眼睛,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她狼狽的靠著他的床邊,小手緊緊的拽著他的手。
春天的陽光灑進了小屋,印染著她好看的睡顏,點暈著他那溫存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