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家三老太太在劉硯田府門前破口大罵,雖然沒有明著罵劉硯田夫妻兩個,卻也將劉夫人臊的抬不起頭來。
這些消息很快就傳遍了京城。
整件事和常家有關,常大太太聽了之後卻覺得心裡很痛快,老爺已經死了,現在連亦寧也是生死不明,她一個婦道人家怕什麼,如果劉硯田站在她跟前,她就拚死了一頭撞過去,她不怕,什麼都沒有的人哪裡顧得上要臉面。
常大太太正想著,就有人來道:「大太太,劉家一位太太來了,說是要問您幾句話。」
劉家人?
聽到這幾個字常大太太就氣得發抖,「就說我不能去,我要照應亦寧,」說到這裡常大太太臉紅起來,「這是在楊家,他們要做什麼?趕盡殺絕也不能到楊家來鬧,堂堂一個閣老,要對付我一個寡婦不成?」
「我們常家已經鬧的家破人亡,他們怎麼還不放過?就算是被換了孩子,我們老爺也是委屈著,」常大太太驚恐地看著周圍,「還要怎麼樣?他們還要怎麼樣?」
劉三太太站在屋外,聽得常大太太如同發瘋般的聲音不由地有幾分尷尬,楊家院子裡有不少的人,這些人聽了不知道會怎麼想劉家。
劉三太太是三老夫人的媳婦,三老夫人讓她去常家打聽情形,這種事誰都不願意出面,可是事到臨頭她也是沒法子,只好硬著頭皮來楊家。
整件事牽扯了三家,常家、劉家和楊家,正好常大太太在楊家,這樣也算是一舉兩得,沒想到常大太太還沒見到,臉上就好似被摑了一巴掌。
劉三太太就看向旁邊的楊名氏,「能不能見見家裡的姨娘?」
沒辦法。康王妃在休息,她也見不到,只能見陸姨娘。
這件事躲也躲不掉,楊名氏朝著劉三太太點頭,「三太太隨我來吧!」
劉三太太進了陸姨娘的院子,陸姨娘換了衣服正準備去前面看楊秉正父女,見到劉三太太很是詫異。
幾個人進了門,劉三太太就開口,「我也不瞞姨娘,有些事還要問姨娘。楊老爺……」
提到楊秉正陸姨娘頓時哭起來。
劉三太太問不出什麼,只好將看到的稟告給三老太太。
「看來是真的了,若是別人閒言碎語,決計不會編的這樣嚴絲合縫,常大太太也不知我在門外,只聽說是劉家人就喊起來……楊家的姨娘哭的不成樣子,」劉三太太看向三老太太,「娘,我看沒什麼好問的了。」
三老太太整張臉都沉下來。「那就讓族裡來處置,我們劉家的名聲不能就這樣毀於一旦,這消息是常家散出來的,就像老太爺說的那樣將常老夫人請過來說清楚。」
這是要將事鬧大了?三太太有些驚訝。
三老太太話音剛落。就聽外面的媽媽進來道:「老太太,宮裡的內侍來問話了,奴婢在外聽著大約是問易子的事。」
皇上不可能會在意這樣的傳言,而是因為這件事牽扯到了楊秉正被囚禁的案子。三老太太頓時覺得一陣寒意,「這件事不能遮掩了,要弄個清楚。若是謠言也就罷了,不是謠言……我們家就要和劉硯田分別開來,免得讓劉硯田牽連了整個劉氏一族。」
因為楊秉正的案子和馮皇后連在一起啊。
馮皇后果然在宮中藏了男人也就罷了,若是被陷害,就等於是欺君之罪。
劉硯田富貴的時候沒想著劉氏族裡,現在出了事劉氏也不想要跟著陪葬,馮黨倒時的慘狀還在眼前,馮氏一族被殺的乾乾淨淨,不管是什麼人一眨眼都會變成孤魂野鬼。
三太太聽得發抖,「那要怎麼辦?」
三老太太道:「我有個法子,就讓老太爺用家法,逼出實話來,日後怎麼決斷就看皇上的意思。」
三太太不明白,「皇上要怎麼知道?」
三老太太看了看左右,「讓老太爺千萬要將內侍留在府中,我在內室裡設下屏風……」
最好的辦法,就要讓內侍自己來聽。
……
劉三老太太先讓人去請常老夫人,「常老夫人推辭,你就說有些事說清楚最好,否則恐怕傳言壓不下去對閣老不利。」
劉三太太有些躊躇,「這能行嗎?」
這件事**成是真的,常老夫人將閣老當做親生兒子必然會前來。
聽到常老夫人過來的消息,劉三老太太頓時鬆了口氣,這步棋他們是下對了。
……
劉硯田走進屋子就看到對面遮擋下來的屏風,他不由地皺起眉頭。
周成陵在朝廷內外攪合,讓他已經難以應付,沒想到劉家長輩也按捺不住,非要他現在來說個清楚。
劉硯田上前給劉三老太爺請安。
三老太爺皺起眉頭,「論理說這些話不該我來問,畢竟我不是你的長輩,又不是族長……不過族中有信送來,定要讓我先問,我也只好將你叫來。」
牽扯到族裡,如何都要應付,劉硯田躬身道:「硯田在京時老太爺多有照應,在硯田心裡就是嫡親的長輩。」
三老太爺點點頭,「那我就問你,你和常老夫人到底是怎麼回事?」
劉硯田臉色難看,整張臉都緊緊地繃著,「老太爺,您不會相信外面那些傳言吧?」
「傳言?」三老太爺聲音一下子高起來,「常五爺被傷,常大太太在楊家說的那些話也是傳言?那是你三弟妹親耳聽到的。」
劉硯田滿臉氣憤,「常家的事與我有何干?即便是常五爺真的被常老夫人所傷也是常家自己的事,常家人瘋癲了也要怪在我頭上不成?」
劉硯田的聲音格外的高昂,彷彿將整個屋子震的嗡嗡直響。
屏風後的常老夫人雖然早就做好了準備卻忍不住一陣心寒,她來到劉家也是為了澄清那些傳言是假的,只要能保住硯田的名聲,她做什麼都願意。
她要應付常氏族人還要費盡心力向劉家解釋,卻得來劉硯田這樣的話。
她瘋癲了。
這幾個字就像刀子一樣戳進她的心。
劉硯田接著道:「我生母的名諱早就寫在族譜中,長輩若是懷疑我不是劉家子孫,也要拿出證據來,常家張口胡說,我就放在心上,街上任何一個老婦來認我是生子,我便都要承認了?說什麼易子,純粹胡言亂語,我母親身邊的媽媽將當時的情形說的清清楚楚,要說殺孫也是常家人自己的事,何來牽扯到劉家,三老太爺也別放在心上,常大老爺出事的時候,常家人來求我,我沒有應承,想來是因此對我懷恨在心,常家人向來愛故弄玄虛,我從來都是不多理睬,怎麼可能突然之間認了常老夫人為母親。」
「真是天大的笑話。」
劉三老太太聽得這話看向常老夫人,常老夫人臉色難看,整個人抑制不住地顫抖,聰明人不會聽劉硯田說什麼,只會看常老夫人的表現。
劉硯田口不擇言著急要澄清,常老夫人臉上是驚駭和傷悲,不管是誰聽得這些話都會站起身來質問劉硯田,常老夫人只是這樣坐著沒有半點要反駁的意思。
這樣看來已經再清楚不過。
劉三老太太站起身故意開口,「這是什麼話,讓人聽了成什麼樣子,堂堂閣老怎麼能說這種話。」
三老太太看向旁邊的下人,下人立即將屏風挪開。
常老夫人望著那兩扇屏風,就彷彿是一塊遮羞布慢慢地從她臉上挪開,這樣所有人都會將她看得清清楚楚。
常來夫人想要緊緊地攥住屏風,她緊緊地握著手,幾乎將手指握碎。
劉三老太爺和劉硯田的目光還是落在她臉上。
她心裡早已經將劉硯田當做親生兒子,哪有兒子這樣辱罵生母的,不止是她心痛,劉硯田也會覺得羞愧。
劉硯田的羞愧只會讓她更加難過。
不過是面對面的距離,母子卻不能相認,自從傷了亦寧,常老夫人翻來覆去地想著和劉硯田見面時的情形。
到底是母子兩個相擁痛哭還是見面手足無措不知話該從何說起。
她沒想到會面對這樣的情形。
常老夫人轉念間思緒萬千,她目光複雜地和劉硯田對視,可是一瞬間她卻怔愣住了,彷彿有一桶冰水從她頭頂最熱的地方澆下來,將她整個身體都凍住。
劉硯田的神情很是單純,只是驚駭並沒有半點的悔意,緊接著那雙眼睛就透出精明的目光,躲開她徑直看向劉三老太太,「這是怎麼回事?」
常老夫人覺得哪裡錯了,她所有的想像一下子化為灰燼。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為什麼劉硯田沒有半點言不由衷的模樣,好像他方才說的那些話都是出自他的本意。
好像她就是劉硯田口中那個瘋了的常家人。
她就是個瘋子,一個隨便認別人孩子的瘋子,一個傷了自己親生孫兒的瘋子。
常老夫人不想開口,可是她忍不住張開嘴,「你剛才的話是什麼意思?你說常家故意陷害你?常家為何要陷害你?我什麼時候求過你救常大老爺?你以為我真的是個瘋子?」你以為我真是個瘋子?難道從頭到尾你都認為我是個瘋子?這是她最想問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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