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后,王后?」
雅琳哭喊著,瘋狂的扒著死人堆,瑞雪王后可不能死啊。她的王后,親如姐妹的王后啊。雅琳不能忘了,王后把她從頭人手中的鞭子下救出來的恩情,六年如一日,王后對她親如姐妹,愛如母親。
「王后啊。你沒死。」
雅琳喜極而泣,她抱著剛從死人堆裡扒出來的瑞雪王后,又哭又笑的。
「雅琳。」
王后的虛弱的叫聲淹沒在了一片呻吟中。
王后痛苦的呻吟,血從王后的裙擺下不斷的湧出來,雅琳絕望的看著王后倒在了一片血泊中,不是別人的血,是王后身上的血……
「雅琳,快,我要生了。幫我。」
王后慘白的臉,鎮靜的聲音讓驚呆了的雅琳回過神來。
她拚命拉著王后,兩個人倒在一蓬濃密的灌木叢中,痛若,驚慌……
「王后,是一位公主。」
「啊,王后,又是一位公主。」
「啊,王后,你醒一醒?」
雅琳的叫聲在空蕩的谷地裡傳出了好遠……
雅琳看著倒在血泊裡的王后,和地上的兩個用王后的大氅包裹起來的小嬰兒,她的心亂了。
一隻帶血的手撫上了小嬰兒的臉,
「我的女兒,可憐的小公主。」
雪白帶血的手疆在了半空,遠處傳來的馬蹄聲,讓兩個人的心沉到了谷底,這裡是趙國,來的只能是敵人。
死亡的陰影在一瞬間籠上了兩人的心。下一瞬,煙塵撲面,兩人都聽到了是中原諸侯國的騎兵,北國的男兒是不會把馬騎出這種聲音的。
「王后?」
「走,快走,帶著小公主走。」
「王后?」
雅琳淒然的叫聲落在了地上,更多的血從瑞雪王后的身體裡流出來,不是身下,而是胸口,那裡插上了一把精緻的匕首。
「走,快點走。」
瑞雪王后顫抖著手,從自己脖子上取下那串代表著王室身份的鏈子掛在了大公主的身上。然後盯著雅琳,
「走,把公主帶到大王身邊。有鏈子的是大公主。耳垂上生有紅痔的是小公主。快走。」
「王后,」
雅琳聽到了自己的聲音,已經語不成聲了。她知道她一個人是帶不走三個人的,救出公主,是她唯一能做的事。
她拔出懷裡的匕首,在手指上劃了一道口子,血滴入土,她面向北方,流著淚,
「雅琳對賀蘭山神宣誓,誓死護送公主。」
她們是北國兒女,決定的事,再不會拖拉,即使面對的是死亡……
馬蹄聲聲,王后用盡最後一絲力氣,用力拔出胸口的匕首,血噴湧而出,她用僅存的一點力氣,刀落在臉上……
「王后?」
雅琳已經哭不出聲來,她知道這是王后在做她們部族女人最後該做的事,那就是不會把最美貌的面容留給敵人。這是最高級別的貞操大愛。這是王后為大王做的最後一件事。
她落著淚,把那把血泊中的匕首放進懷裡,用外裳蒙住了王后的臉,她什麼也來不及做了,馬蹄聲幾乎就在山道轉彎的那一邊,
雅琳把小公主用帶子束在身後,把大公主抱在懷裡,用大氅包住身子,站了起來,用盡所有的力氣,向著山的深處,灌林叢生的密林裡跑去……
「抓住她,一個北國女人……」
身後是奔跑的敵人……
不知跑了多久,樹枝劃破了衣裳,臉……
最後,雅琳筋疲力盡的倒在了一片草地上,她放下懷裡的大公主,手伸向背後,她的手疆在了半空中,小公主呢?
背上的小公主沒了?
「公主……」
雅琳瘋狂的奔跑起來,小公主呢?怎麼會丟了呢?她怎麼能弄丟了小公主呢?她要把她找回來,一定要把她找回來……
《紅淚春秋》
春秋戰國,
鐵馬金戈,
大漠落日,
荒野無邊。
那一騎,
冷王鐵漢,
揮劍斬江山。
柳飛雪落,
溫柔紅顏,
看花落水長流,
展一個望眼。
玉纖手,
琥珀美酒,
這邊飲過淚如流。
女兒淚,
男兒血,
長劍一揮風瀟瀟,
誰主萬里山河。
茫茫兩頭皆不見,
上窮碧落下黃泉。
無語,
凝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