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lsadsuugaeejmini……aminhairtaishuteenminibilee……」
來自草原的幾個少年,淚水如泉湧一般,在臉上肆意流淌。
這一句歌聲如同吶喊,如同召喚,空靈的歌聲在演播廳裡迴盪,即使再後知後覺的觀眾,看到屏幕上,定格在托雅幾個孩子身上的畫面,也懂了這首歌的含義。
台下的觀眾,聽著這天籟一般空靈的歌聲,看著屏幕中那幾個泣不成聲的少年,心中酸意上湧,很多感性的女觀眾,眼角已經泛起了濕潤的淚光。
安然無意刻意去煽情,也並不想借此出奇制勝,這首歌本身就是一曲天籟,而且,就像前世那個蒙古小男孩兒所說,「每當想起媽媽,我就會唱這首歌。」
所以,在拿到節目組關於這一隊少年的資料之後,安然就立刻想起了這首《夢中的額吉》。
沒有任何理由,可以阻擋這首歌出現在這個世界裡,不管是為了音樂,還是這些身世特殊的孩子。
這首歌並不好唱,特別是對於他這樣一個不是蒙族,不懂蒙語的歌手來說,更加困難。
幸好,前世他因為被那個蒙古男孩兒所感動,花了幾個月的時間去學習這首歌的單詞,和反覆的練習,終於能夠將這首歌唱到位。
在達人秀聽到這首歌之後,安然特意去搜了這首歌的幾個演唱版本,在所有的版本中,不論歌手年紀大小,唱腔最好聽,也是感情表達最到位的,並不是參加達人秀的那個少年,而是另一個名為巴特爾.道爾吉的小歌手。
安然此時的唱腔,就是模仿自巴特爾.道爾吉,飄渺、悠揚,用天籟來形容,一點都不過分。
……
電視機前,懷中抱著烏日娜,納吉老人微微有些顫抖,他身後的孩子們發出一陣輕聲抽泣。
對於這些失去雙親身世孤苦的孩子來說,額吉,是多麼讓人魂牽夢繞,不敢輕觸的字眼兒。
不知從誰開始,屋子裡漸漸響起了哽咽的歌聲,一個兩個,呼倫貝爾孤兒院的孩子們隨著電視中的那個陌生的歌手,大聲的唱了起來。
「alsadsuugaeejmini……aminhairtaishuteenminibilee……」
孩子們的歌聲,如同一聲聲對天堂媽媽呼喚,稚嫩童真的歌聲聽的人心碎,看著眼前一張張淚眼朦朧的小臉兒,幾名來做義工的大學生也紅了眼眶。
呼倫貝爾孤兒院的孩子們不認得電視中的那個歌是誰,這幾名學生可是非常熟悉的。
「巴彥,這首歌太感人了…真不知道還有什麼是他創作不出來的。」女孩兒看著電視中的那個少年,淚光點點。
站在她身旁名字叫巴彥的男孩兒有些失神的點點頭,口中喃喃,「玲月,我想去燕京。」
看著女孩兒詫異的眼神,巴彥堅定目光中隱隱透出一絲炙熱。
「薩仁叔叔……會同意嗎?」女孩兒有些擔憂。
巴彥微微低頭,臉上露出苦笑,「不走出去,在草原上,不管我以後取得多大的成績,人們都會說,看啊,這是薩仁的兒子……
玲月,我不想永遠活在父親的陰影下,總有一天,人們提起我阿爸,都不會再說蒙古歌王,他們會說,那是巴彥的父親……玲月,你和我一起來嗎?」
女孩兒的目光微微有些躲閃,儘管兩人青梅竹馬,都明白互相的心意,但誰都沒有捅破那層窗紙。
看著巴彥熱切的目光,玲月帶著羞意點點頭,「我……我是沒問題……就是不知道去了燕京,有誰能幫到你……幫到我們,我聽說像我們這樣的校園歌手,都不會有大公司來看中,特別是,我們蒙族歌手在華國歌壇又是這樣小眾……薩仁叔叔當年也吃了好多苦頭……」
女孩兒的擔心不是沒有道理,薩仁儘管被稱為「蒙古歌王」,但其實也不過是六星的歌手而已,在草原上人氣極高,但在整個華國歌壇,還遠遠不夠看。
巴彥看到女孩兒點頭,不由得有些激動,「我不只是想超越阿爸,我還想讓草原風的流行樂被所有華國人認可,以前雖然我一直想走出去,但總是猶豫不決,就像你擔心的,我也不知道誰能幫到我。」
「但是今天我知道了,我阿爸做不到的事情,他一定可以做到。」
順著男孩兒的目光,玲月看著電視中那個青澀的面孔,眼睛驀地睜大,「你是說……安然?」
巴彥堅定的點頭,眼神灼灼,「玲月,我已經…等不及了。」
……
燕京衛視演播廳,歌聲稍停,伴奏中,童聲合唱,安然這時已經從台上走到了台下,輕輕的摟住緊緊的繃著小臉,但淚水卻肆意流淌的蒙族少年。
安然輕輕的擦去蘇赫的淚水,口中歌聲變成了漢語——
「青青的草原,星星在閃亮,夢中媽媽的臉,在為我掛牽
為我向蒼天,祈福祝願,她在遙望—遙遠的天邊——」
這段填詞並非安然首創,前世《夢中的額吉》有幾個漢語版本,與符合歌曲意境的無疑是孫南的現場版,但是孫南太熱衷炫技,演唱時刻意的飆高音,完全破壞了這首歌本來的意境。
所以安然只採用了漢語歌詞,在唱腔上達到了和蒙語的統一。
「親愛的媽媽,額吉啊
她在遙望—遙遠的天邊——」
同樣的音調,變為漢語的副歌部分更加的打動人心,鏡頭掃過觀眾席,電視機前的觀眾們看到的是一張張淚光點點的面孔。
一個溫暖的懷抱,環住了蒙族小姑娘托雅,沈靜怡輕輕的拍打安撫著懷中的女孩兒,看著深情歌唱的安然,沈靜怡輕輕的咬著嘴唇。
她想起了火車上,那首《火柴天堂》誕生時的情景,也是這樣,一個在歌唱,一個在撫慰,兩人從認識不過相見數面而已,但每一次,都這麼的令人深刻。
「alsadsuugaeejmini……aminhairtaishuteenminibilee……」
長長的尾音之後,安然的歌聲收住,伴奏的樂聲漸息,安然有些悵然的歎了口氣,在前世,母親去世之後,這是他聽得最多,也是唱的最多的曲子。
半蹲下來,安然將雙手放在兩個蒙古男孩兒的肩膀上,目光中帶著憐意和鼓勵,「要做個堅強的男子漢,額吉,就在天上看著。」
兩個少年重重的點點頭,看著眼前的大哥哥,目光裡流露出一絲親切。
半晌的沉默之後,熱烈的掌聲在演播廳內響起,久久不息。
安然被掌聲驚醒,抬起頭,沈靜怡白皙的臉上,淚珠流淌,美人含淚的面孔,看的安然心中怦然一動,兩人對視良久。
安然伸手,輕輕的為女孩兒擦去淚水。
沈家虎妞兒立刻羞紅了臉,微微垂下了頭。
看到這一幕,電視機前不知有多少人噴了出來。
「正南……這丫頭……」一個秀麗端莊的美婦人,嘴巴張成了o形,不敢相信的看著身邊的丈夫。
沈正南的眉頭已經擰成了一團,看著電視中閨女一臉的羞意,沈正南心裡說不出的複雜,女兒長大了,終於有個女孩兒的樣子,的確是件好事。
但是,這個男生……沈正南瞇起了眼睛。
而在另一處,bq影音總部,宋景萱眨巴眨巴眼,臉上說不出是個什麼表情,古怪的很。
本來只是想關注一下這個小傢伙的新歌,沒想到還有驚喜!
宋景萱只覺得實在是太意外了,沈家的丫頭去做主持本來就已經很荒誕,沒想到哇,沒想到,安然和這個丫頭居然……
宋景萱只覺得整個人都有些凌亂了,而且,這件事……已經不是什麼小事了。
「呃……老姐,那個不是沈家的……」宋景萱身旁,一個十五六歲的小女孩兒臉上滿是驚駭,沈家虎妞兒的大名,在他們這群二代中,可是威名遠播。
被男人碰了臉蛋,沈家虎妞兒居然沒有剁了他,而且還害羞了?沈家虎妞兒會害羞?
小女孩兒感覺自己的世界觀都有些崩塌了……
「老姐,這個小歌星,就是和你打賭的那個?」
宋景萱翹著嘴角,瞇眼笑著點點頭。
「唔……別的不說,老姐,你看中的這個小歌星,膽兒倒是不小,連沈家的閨女都敢碰,話說,你明天可以替他收屍了,沈家那邊絕對會神不知鬼不覺的讓他消失。」
宋景萱沒好氣的白了她一眼,「安然倒霉你就那麼高興?」
小女孩兒幸災樂禍的笑出聲來,收屍只是玩笑話,但是這個小歌星絕對不會好過,「沈家閨女戀上小歌星,絕對的大新聞,整個燕京恐怕都要轟動了,沈家總不能坐視不理吧?」
宋景萱面無表情,眼神淡淡。
「呃……老姐?」
瞥了妹妹一眼,宋景萱的臉上浮現出一層寒意,「沈家倒是敢動手試試看……這可是我們宋家這一代,唯一的一個男丁啊……」
小女孩兒猛抬頭,瞪圓了眼睛,滿臉震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