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後,李司青從一個賭徒的口中得到消息,楚王妃那一天晚上一個人在街上大哭大鬧,後來有一個男人把她帶走了,去了酒樓裡喝酒。李司青找到了那家酒樓,向酒樓的老闆打探了一下情況,得知與楚王妃在一起喝酒的是封東平郡王安祿山的次子安慶緒。
「安慶緒,怎麼會是他?他怎麼會和珍珠在一起的?」李豫心頭有些隱隱的不爽起來,悶悶地說道。「這個屬下也不清楚,是店老闆說的。我想,應該不會錯的!」李司青蹙著眉頭,也是百思不得其解,一邊看了看李豫的神色。
「呃,那個大概是在你去關中地區之後,安慶緒有來過我們府裡,還送了一顆夜明珠給珍珠了!」李青衣一旁開口,有些凝重地看著李豫,見得他愁眉不展,安慰起來,「我想珍珠和他沒有關係的。珍珠似乎對這個安慶緒有些不滿,不怎麼喜歡他。即使知道上次在御花園落水是安慶緒最先救了她,她也沒有什麼特別驚詫的,她對他很冷淡!」
「為什麼沒有聽珍珠說起過?他有送夜明珠給她嗎?」李豫臉色有些陰沉,語氣中充滿了醋意。擺平了一個郭子儀,還有成昭,現在又攤上了一個安慶緒,這個女人還真是會給自己招蜂惹蝶的,太過分了。難怪失蹤了三天她一點也不心急,原來是會老相好去了。一想到這裡。李豫地心裡就像燒了一團火,整個人都要氣得爆炸了。
「你呀,胡思亂想什麼了。現在還有這個閒情追究這些,要真是珍珠打算從此不理你了,我看你怎麼辦,現在最重要的是去把珍珠找回來,和她好好說清楚!」李青衣有些慍怒地看了李豫一眼,語氣中帶上了一絲斥責。
「嗯。我現在就去安府走一趟!」李豫颯然地笑了笑,一甩長衫,一邊看了李司青和豆盧湛一眼,「我們走!」李司青點了點頭,嗯了一聲,率先跟著李豫出了前殿。豆盧湛悠悠地看了李青衣一眼,靦腆地笑了笑。李青衣亦是言笑晏晏,臉色微微一紅,俏皮地眨了眨眼睛:「你還不走啊。趕快跟上去,好好保護我弟弟!」說完,已經羞澀地轉身過去了。豆盧湛憨實地搔了搔頭,李青衣這甜美純真的一笑。卻是印到他的心坎上去了,哦了一聲,轉身走了出去。
一直站在一旁的小倩與吟容看著李青衣與豆盧湛這般模樣,心領神會地笑了一下。「希望這次去安府可以有姐姐的消息,那樣的話。王爺就不用擔心了。整天愁眉苦臉的!」小倩會心地笑了笑。悠悠地聳了聳肩膀。
「是啊,王妃不再府裡,日子可是悶得慌了!」吟容跟著訕笑。點頭附和起來。「不行,我得去廟裡燒柱香,為王爺和王妃他們祈福!」小倩吁了口氣,笑得很是開懷,說著已經回了自己地房間,匆匆地拾掇了一下東西,領了兩個丫頭出門去拜菩薩了。
安府。
楚王的突然造訪卻是令安府上下有些措手不及,安祿山亦是沒有想到李豫會破天荒地登門造訪。原本那一陣子他是有些心思想要攀附一下這位楚王的,那個時候他是如日中天,關中之行贏得了民間的一片讚譽,又深得玄宗的寵愛,將來必然是繼承大統的人。可是李豫卻並沒有對他這位勞苦功高的戰將有所欣賞和關注,朝堂之上,兩人也沒有什麼交流。安祿山也是個見風使舵,察言觀色的人,在官場爬到今天的位置,拍須溜馬自然是不在話下地,但他也有一套做人的原則,難以攀附的人他絕對不會刻意地去巴結的,畢竟自己今天已經坐到了這個位置,何況如今又有所不同,他已經與另外一位親王有了默契,李豫於他而言,已經成了一塊絆腳石……
「未知楚王大駕光臨,真是有失遠迎啊!」安祿山一臉客氣地笑著,畢恭畢敬地看著李豫。「安將軍不必客氣!今日本王前來,是要來找安二公子地,不知他現在可在府上!」李豫亦是一臉寬懷地看著安祿山,雲淡風輕地笑了笑,輕鬆地說明了來意。
安祿山眉頭皺了皺,有些迷惑地望著李豫:「不知楚王找犬子所謂何事,可是犬子有什麼地方得罪了王爺。若是有的話,安某在這裡代犬子向王爺道歉了!」一邊說著,安祿山便要給他行大禮。
「哎,安將軍別這樣。安二公子並沒有得罪我,您多慮了。只是近日王妃提起,我去關中的時候,安二公子有來造訪過。而且那一次在御花園也多虧了安二公子從旁協助,救了王妃一命,今日我來,是想特地和安二公子道一聲謝的。近來事忙,都抽不出什麼時間,今天得空,便過來了!」李豫淡淡一笑,溫潤地道。沒有確鑿的證據,他自然是不能輕舉妄動,只能試探一下地。如果說是安慶緒藏起了珍珠地話,指不定會把安祿山也給得罪了,現在地自己,羽翼未豐,根本沒有這個實力與楊家和安家來抗衡,只有韜光養晦,伺機而動。
「原來如此!」安祿山哦了一聲,有些狐疑地掃了李豫一眼,但見得他平和如常,一如在朝堂裡那般淡定自如,沒有什麼不妥之處。可是安祿山始終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對勁,一時間也想不出個所以然來,一邊吩咐了一旁的家奴,去把安慶緒叫出來。
「老爺,少爺已經有三天不在府裡了,也不知道去了哪裡!這事情我正要跟您說了!」家奴安思源畢恭畢敬地道,神色有些微微的惶然。
「什麼?三天沒有在府裡?他死哪裡去了?」安祿山有些惱火地道,這個不爭氣地老二,平時就會窩在家裡,叫他出去多走動一下,認識一些年輕的將領,他也不做,像條懶蛇一樣,真是被他給氣死了。
「這個,這個老奴不知道啊。我問過府裡的人,也派人出去找了,都沒有瞧見人!」安思源臉色有些發白,戰戰兢兢地道。
「真是個逆子,平時就窩在家裡不出門,現在有人來找他了,他居然跑得影子都沒有了,等回來了,我非剝了他的皮不可!」安祿山怒氣衝天地道,一邊緩了緩臉色,有些歉疚地看著李豫道,「真是不好意思,楚王陛下,犬子,我也不知道他上哪裡去了。等哪日他回來了,我一定帶他到王府給楚王道歉!楚王陛下,請到府上先坐一坐吧,我再派人出去找找!」
「不必了,既然安二公子不在家的話,那本王也就不叨擾了。安將軍想必還有要事在身,我就不打擾你了!告辭!」李豫的面色一斂,訕訕地笑了笑,轉身一擺衣袍,瀟灑地離開了。
安祿山茫然地看著李豫遠去的背影,目光變得凝重陰鷙起來,哼了一聲,一臉肅然地看向安思源道:「你說,這個楚王找老二真的是這麼簡單嗎?我怎麼看著有些不對勁!」
「奴才也覺得奇怪了!不過,二少爺這三天真的不知道躲哪裡去了,怎麼找也沒有瞧見!今天楚王這麼一上門,奴才就尋思著,這事情會不會與楚王妃有關係?」安思源精明地眨了眨眼睛,磕了磕下巴道。
「楚王妃?」安祿山思慮了片刻,腦中浮現出那一張天香國色的臉蛋來,那是一張比楊玉環還要年輕鮮艷的面龐,是一種蝕骨**的美麗。
「有小道消息說,楚王妃失蹤了,也有三天了。老爺,這事情會不會跟二少爺…」安思源沒有把話說下去,忐忑地看著安祿山有些歪曲的面容。安祿山嘴角邊揚起一絲得意的笑容,打了個哈哈道:「這個老二,原來有這麼一手,總算還有點我的樣子!哼,瞧李豫那神氣的樣子,讓他吃點虧,讓他知道,我們安家不是好惹的。」
「哦,還有這回事,沈珍珠和那安慶緒居然還有這樣的關係,這可真是聞所未聞啊!」鳳儀宮內,張慕華一臉驚詫地看著小倩,聽著她說起沈珍珠與安慶緒的事情,卻是大感意外。
「是啊,我也沒有想到!」小倩淡淡一笑,聳了聳肩膀,「所以,我這不就趕緊來跟太子妃您說了麼?太子妃,這件事情您有發揮的餘地麼?這算不算一樁宮廷醜聞了?」「你的意思是,要我誣陷他們兩個,把紅的說成白的,對嗎?」張慕華心領神會,淡淡地瞥了小倩一眼,娥眉高高一挑。
「安家的人,如今也是得了楊家恩寵的,得罪安家,也就是等於楊家。宮裡的那位娘娘,我目前還沒有這個實力扳得倒她!我可不會做這種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的事情。不過嘛,不一定要我們出馬啊,把這消息透給那崔芙蓉,讓她去把這簍子捅大,我們就等著看好戲,多輕鬆自在。」張慕華訕訕地笑了笑,眸子裡閃爍著一絲狡黠。
「小倩知道怎麼做了!」小倩微微一笑,立馬領會了張慕華的意思。「我果然沒有選錯人,你的確是夠機靈,也很會隱藏。那日在晚宴上,你表現得不錯啊,看來李豫多半對你是放心的了。你只要好好地在身邊幫我監視他,日後的好處和榮華富貴,本宮是不會少了你的!」張慕華有些讚賞地看了小倩一眼,吁了口氣道。
小倩抿嘴一笑,一臉謙卑恭敬地望著張慕華,心裡卻是另一番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