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吟容姑娘,有什麼我可以幫忙的嗎?」小倩這幾日在王府裡修養了一陣,身子已經大好,可以下床走動了。閒著無事,便在王府裡四處轉悠,遇上些丫鬟僕人便想著給他們打打下手,卻不料他們一個個見了她都是畢恭畢敬,說什麼也不讓她幫忙,看著她的眼神裡多了幾分怪異和崇敬,卻是讓小倩有些丈二和尚摸不著頭,在這個王府裡,她享受著上賓的待遇,對於她這樣山野出生的貧苦人家來說,一時間沒有事情可做便會覺得很空虛無聊。看著吟容正在院前拾掇著被褥,便想著過去給她幫幫忙。
吟容見得小倩,只微微地笑了一下,搖了搖頭道:「哦,我就是曬曬被褥而已,趁著天氣乾燥,去去霉。都已經弄好了,沒有什麼事情可以做了。你的身體剛恢復,還是先修養吧。再說了,您是楚王的朋友,又是…」說到這裡,吟容略略地頓了一下,「總之呀,你好好在王府裡呆著就是,什麼也不用做!」
「我總不能白吃白喝啊,我這人沒有事情能夠做的話,會很無聊的。吟容,你想想,還有什麼事情沒有做的,讓我幫幫忙吧,不然我真的會過意不去的!」小倩微微地愣了一下,一時間也沒有去細細體味吟容話中的含義,一個勁地央求著。
「真的是沒有事情可做了啊,小倩姑娘,你就不要為難我了。我要是派了任務給你做地話,王妃知道了會不高興的。好了,我不陪你了,你四處散散步吧,熟悉一下我們楚王府!」吟容笑得一臉燦爛,客套地說著,已經拍了拍衣袖,轉身就走。
小倩卻是叫也沒有叫住。有些無奈地搖了搖頭。自己呆在這王府裡,確實還有點名不正言不順的。哀哀地歎了口氣,便要起身回房間裡去,沈珍珠已經出現在了圍欄旁邊,挨著台階,一步一步地走了下來,一臉淡然地看著小倩。
小倩愣了一下,默默地望著沈珍珠,這個懷有了五個月身孕的女人。依然還是那麼玲瓏別緻,只是小腹部有些隆起而已,同其他的女人比起來,她還是顯得那麼脫俗精緻。也難怪李豫對她這麼用情至深了。想起李豫,小倩的心裡就有些莫名的悵然,初次見他,宛若沐浴在晨光中的王子一般,那麼高貴。那麼風度翩翩。瀟灑儒雅。自己這樣身份地人。原本就不能對他有太多的幻想,她很清楚自己的身份,也明白他們之間的差距。所以她對李豫不敢去想,也不能想,他能夠把自己當成朋友就已經是很不錯了。
「參加王妃娘娘!」小倩緩緩地行了一禮,向著沈珍珠福福一拜。「不需要這麼客氣,在楚王府,就不用像在宮裡那麼多規矩了。小倩,你的身體好些了嗎?」沈珍珠宛然一笑,一邊將小倩扶了起來。
小倩臉色微微一紅,嗯了一聲,點了點頭:「已經大好了,胡太醫的醫術很高明,小倩要多謝珍珠姐姐和陸大哥的幫助,謝謝你們肯收留我,不然的話,我真的要被太子妃給剝皮拆骨了!」
「你是王爺地朋友,我們自然是要幫你的。不過太子妃的確是個很難纏的人,說起來你會倒霉,也有我地責任,如果不是我惱了她的話,她也不會拿你一個小小的秀女出氣的,該是我和你說聲抱歉才對!」沈珍珠蹙了蹙眉,一臉溫和地看著小倩,繼而神色一凜,眸子裡閃過一絲惑然,「說起來,我也沒有好好問問你,你是怎麼得罪了太子妃!」
小倩的身子顫了一下,微微地抿了抿唇,神色變得無限哀怨起來,吸了口氣:「說起來我也不知道是怎麼了,那一天早訓,我不小心碰倒了一個瓷瓶,紅嫣姑姑就把這事告訴了太子妃,晚上地時候,太子妃把我叫去了,狠狠地責罵了我一頓,說是那瓷瓶我十條命也賠不起,然後就,她就讓人把我抓到了後園裡狠狠地打了一頓。如果不是王爺和長郡主經過,我想,小倩地這條命大概是沒有了!」
「是這樣啊!」沈珍珠點了點頭,神色略顯凝重,靜默了一會。小倩亦是一臉古怪地看著她,也不知道她突然間問起這件事情是怎麼一回事。
「小倩,今天我來找你,是想和你說個事!」沈珍珠沉默良久,緩緩地開了口。
「王妃娘娘有什麼事情,您請說!」小倩知書達禮地道,一臉溫婉可人地看著沈珍珠。「你這樣留在府中,始終是有所不妥地,所以,我覺得…」沈珍珠咳了一下,一臉悠然地看著小倩,話還沒有說下去,小倩整個人的臉已經雪白一片,後面的話不用說也知道是什麼了,沈珍珠始終對自己有偏見,始終覺得自己用心不純。
「王妃娘娘,求求你了,我現在已經無家可歸了,求您別趕我走,我什麼都沒有了,如果我不在這裡地話,我也不知道能上哪裡去,回到家鄉的話,他們要是知道我沒有被選上,一定會把我給唾棄死的。那樣的話,小倩還不如死了算了。小倩真的沒有任何的念想,我只想在這個王府裡當個打雜丫鬟,求王妃你成全!」小倩撲通一跪,動情地說了起來,開始哽咽。
「哎,小倩,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沒有要趕你走啊!楚王已經向太子殿下要了你,你已經是楚王府的人了,我只是想說,我不能讓你就這麼沒名每份地呆在王府裡,那樣會給人說閒話的。我跟王爺商量了,決定給你個名分,讓你做王爺的側妃。」沈珍珠急急地解釋道,有些惶然地看著小倩。
小倩呆了片刻,果斷地搖了搖頭,哭泣道:「不,我不要什麼名分,小倩從來沒有那種念想,我對王爺從來沒有存過那樣的心思,我當王爺大哥一般看待。王妃娘娘若是不肯相信小倩的真心,我願意以死來證明自己的清白。」說著站起身來,便要向著一旁的柱子上撞去。
沈珍珠連地扯住了她的右手,憂心忡忡地道:「小倩,你別這個樣子,我相信你對王爺是沒有意思的。王爺也說了你們之間的事情,他也只是拿你當妹妹看。我的意思是,你是太子府裡出來的人,來了我們楚王府,可不能這麼將就著。而且太子妃是一直盯著你,她要是知道我留你在王府只是個打雜的,而沒有讓楚王把你收了,她又有得天翻地覆了。當然,我讓王爺納你當側妃只是權宜之計,只能委屈你,和楚王做一對有名無實的夫妻。這樣的話,才不會招人話柄,也可以讓那些嫉恨楚王的人沒有痛腳來踩楚王,你明白我的意思嗎?我只是不想讓楚王遭受不必要的非議,讓他人不說閒話,可以閉嘴!」
小倩慘白的臉色閃過一絲驚詫,訥訥地望著珍珠,說不出話來,吸了口氣道:「小倩明白了,王妃娘娘的意思是讓我假意從了王爺,這樣才可以名正言順地呆在楚王府,不讓外人說三道四,是不是?」
「大概就是這個意思了,只是,我怕委屈你了。」沈珍珠嗯了一聲,點了點頭,一臉柔柔地看著小倩。這一番話她也是思量了很久才有勇氣跟小倩說的。她也知道這個辦法對小倩來說實在是有些殘忍了,可是如果不這樣的話,那就是對自己的殘忍,反正太子妃那邊已經認定了楚王和小倩之間有什麼,如果自己不讓楚王收了她,太子妃一定會想盡辦法地來打壓自己。而且,在這個男尊女卑的時代,男人三妻四妾是很正常的,雖然自己目前還算風光,可是要是讓皇上和太子知道自己這樣專寵善妒,他們的心裡多半是會對自己有意見的,也會讓他們覺得李豫太過無能,被女人管死。
「沒事啦,這一切都是為了楚王好。沒關係的,小倩本來就是個命薄之人,能夠得到王妃和王爺的垂憐,我已經感激不盡了。哪裡還會想這麼多!」小倩溫潤地笑了笑,一臉洒然地看著沈珍珠。
「你,你真的不介意嗎?」沈珍珠有些不確信地道。「我對楚王是大哥之情,這麼做於我是好事,於楚王也是一個交代,何樂而不為!只是,我這有名無份的側妃可是要讓王妃你尷尬了,平白地打擾你們,真是抱歉!」小倩搖了搖頭,笑得一臉的溫婉,一點委屈埋怨的神色也沒有。
沈珍珠吁了口氣,聽著她這麼一說,心也算是有了稍稍的安寧,一邊道:「明天我就會對外宣稱你側妃的身份的!」
小倩若有所悟地點了點頭,心中掠過一絲別樣的滋味,這樣水中月鏡中花的頭銜,對自己來說也算是一種安慰吧,至少,自己還可以留在這王府裡,還有個安身之所,自己本命如此,又何必貪心求得太多了。